096 有何不可

作者:火火君 字數:3103

“這不是我的命令,我也不會對你有這樣的命令!”文淵真人說道,“你是自由的,沒有人可以限制你的自由,之所以讓你留在顏卿身邊,留在鏡中境,都是為瞭你好!”

“為瞭我好?”單萱苦笑瞭一聲,“是因為魔劍,還是因為擔心我會再跟妖王聯系?”

“是因為擔心你的安危!”

“我很安全!”

“隻是暫時的!”

文淵真人看著單萱,單萱卻低下頭看著桌面,“人,為什麼要為看不見的未來而擔驚受怕?”

“因為修道成仙,便擁有瞭常人無法擁有的能力,有些災禍自然是能免則免!”

“可你不是說,一動一靜,看似唯心,一飲一啄,莫非前定,竟然一切都是天註定,做什麼不都是徒勞的嗎?”

“那你可聽說過…人強勝天?”

單萱愣住,無話可說。【】

文淵真人微微嘆瞭一口氣,“單萱,告訴為師,何為道?”

何為道?前人早有無數解釋,單萱隨口都能背誦一二,但不待她反應,文淵真人又繼續問道,“你又知,何為我?”

何為我?這個問題比何為道更不好解釋,但單萱卻深吸一口氣,不緊不慢地回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此為道。而人…乃污穢之物,我是我,卻也不是我。宇宙蒼生,天地萬物,於我是為大我;生老病死,喜怒哀樂,於我是為小我。乾坤易轉,y陽相生。天地之大,道無窮極。我為道,道亦是我。”

“你們在聊什麼?”單萱話音剛落,就聽見一聲男音遠遠傳來,音落,人已經坐在瞭面前。

“顏卿!”文淵真人拱手道。

顏卿今天穿瞭一件便於行動的宅袖口灰色圓領袍衫,坐下來時,一摞衣服下擺,動作十分幹脆利落,瀟灑自然。

單萱當然也是跟著拱手行禮,顏卿看瞭看單萱,又看向瞭文員真人,“我過來接她回去!”

聽見顏卿的聲音,單萱趕緊抬頭看瞭一眼,雖然出來的時候並未說她幾時回去,可明明玉濃的定親日還未過去,難道她就要回到牢籠裡面去瞭嗎?

“嗯!”文淵真人點頭,復又對單萱說道:“你跟顏卿回鏡中境吧!好好修行!”

單萱放下雙手,垂放在盤腿的膝蓋上面,“為什麼這麼快就要回去?”

明明是永生帶她出來的,為什麼不是永生再送她回去?原來她竟然還要勞煩顏卿親自走這一趟,他不是最愛睡覺的嗎?自己不在,沒人打擾不是更好!

文淵真人和顏卿又何曾沒有聽出來單萱話中的怨氣,顏卿笑瞭笑,“若你不想這麼快回去的話,我明日再來接你!”

單萱看向文淵真人,文淵真人也正看著單萱,就在單萱以為文淵真人不會開口說話時,文淵真人又突然問道:“身體真的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沒有!”單萱很快回道,語速很快,稍顯不耐。

話說完瞭,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單萱皺著眉頭,又添瞭一句,“我很好!”

文淵真人也知道,問瞭三遍同樣的話,他確實有些嘮叨瞭,但對於單萱,隻要一想到她在自己眼前,被魔劍穿胸一劍的那一瞬,就覺得心臟一窒,五臟六腑都在抽疼。

曲枕和素紗已經死瞭,單萱不可以死,更不可以因為他而死。

“嗯!”半晌,文淵真人又道,“我跟顏卿說會兒話,你先回房休息吧!”

單萱雖然也十分憂心,但心裡仍在擔憂董捷爾醉酒的事情,而且玉濃還等著她回復呢!“我去找玉濃!”說著,單萱就欲轉身離開。

“你…”文淵真人出聲制止單萱,“你還是回房休息吧!他們看到你這個樣子,會為你擔心的!”

單萱愣瞭片刻才反應過來,手不自覺地又要摸眼睛,生生給克制住瞭。

“好!”單萱微微笑瞭笑,扭頭就離開瞭。

等單萱離開後,顏卿才微微皺起瞭眉頭,“我為道,道亦是我。這是你教她的?”

文淵真人並沒有回話,緊抿著嘴唇,連同下巴都繃得很緊。

“對瞭,你不是喜歡說大道理的人!”盡管道我一體的言論,口氣不小,顏卿卻並不意外。

文淵真人卻並不想糾結這個問題,“明日一早,你過來帶她回去吧!她體內的魔魂…”頓瞭頓,文淵真人繼續說道:“或許…你能不能收他為徒?”

“然後再在她的身上花個三百年?”顏卿反問。

單萱魂不守舍地回到瞭房間,她的房間,還是原樣!

她從來沒有想過,去鎮妖塔前觀看焚毀魔劍一舉,竟會讓她離開這裡這麼長時間。

也從未想過,不僅是過去的半年,或許以後的半年,一年,三年,十年,她都有可能不在這兒瞭。

原來師父不曾去見她,是因為師父才是那個覺得自己最有必要留在鏡中境的人。也對,顏卿怎麼為自己這樣一個籍籍無名之輩而白費功夫呢!

回到房間便躺在瞭床上,雖然並沒有疲累,卻覺得她也有點酒多頭暈的感覺瞭。

閉上眼睛,單萱亂七八糟地想瞭很多事情,師父問她,有沒有不舒服?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越想越覺得心浮氣躁,幹脆爬起來坐在瞭梳妝臺前,架開銅鏡的時候,這還是單萱第一次用自己的眼睛,看見她多次出現的紅瞳,是她最喜歡的那種紅色。

和新娘的嫁衣同一個顏色,和鮮紅的血也是同一個顏色!

‘啪——’地一聲,單萱重重地闔上瞭銅鏡,坐瞭會兒,又站起來走到瞭床邊,繼續閉上眼睛。

很多東西已經悄然改變瞭,比如很多人看單萱的眼神,比如師父的反復詢問,比如覓雲、玉濃和董捷爾。

單萱不確定她是否睡著瞭,但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已是全身虛汗。

外面天已經黑透瞭,天倉山沒有報更人,全憑自己把握,單萱也隻能猜測大概已是三更天瞭。

點上蠟燭,單萱又坐到銅鏡面前,赤紅的血瞳仍在,還有…手指摸瞭摸眉心的位置,眉頭的眉毛已經開始泛紅瞭,而手指拿開,眉心間竟是十分顯眼的黑色長形印記,取代瞭原本隱藏的藍白色印記,怎麼擦都擦不掉!

隱約聽到瞭咳嗽聲音,長樂殿僅有單萱和文淵真人,竟然聲音不是單萱發出來瞭,必是文淵真人無疑。

單萱並未吹熄蠟燭,打開房門站在門口聽瞭一會兒,半晌又聽到瞭一兩聲輕微的咳嗽聲音。

她的住所跟文淵真人相較甚遠,普通人是絕對不會聽到的,但單萱似乎五官感受竟比往日更加敏銳,連皎潔的月光照到身上的一瞬間,也明顯感到,月之精華隨著呼吸被很快地吸收到瞭身體裡面。

並沒有多做遲疑,單萱連房門都未帶上,直直地往文淵真人的房間走去。

越靠近越覺得聲音更清晰,聽在耳裡,讓單萱回憶起,母親久病在床時,半夜也總會這樣咳嗽。

高高低低,起起伏伏,極力壓制,卻怎麼也克制不瞭。

文淵真人的房間裡仍亮著燈光,單萱奇怪師父為何會咳嗽?也奇怪他怎麼這麼晚還未熄燈?

“誰?誰在外面?”單萱並沒有站多久,卻驚動瞭裡面的文淵真人。

隨後,房門就被打開瞭,文淵真人看著站得筆直的單萱,微愣瞭一下,似是才想起來今夜單萱留宿在長樂殿。

但單萱的心裡,卻風起雲湧,師父什麼時候竟然虛弱到這種地步瞭?自己一路走來,根本就沒有掩飾氣息,又在門口停留瞭這麼一會兒,師父也早該探知到,可他竟然問‘誰在外面’!

明明是破空遊龍般的身手,也曾跟亡垠在三千裡高空決戰,什麼時候竟要打開房門,才知道是自己到瞭他的跟前?

“師父!”單萱道。

文淵真人扶著門框,“你怎麼還沒休息?”

“師父你也沒有休息啊!”

就在單萱說話間,文淵真人又捂著嘴巴,低低咳嗽瞭一聲,“我馬上就睡瞭,你也回去睡吧!”

“嗯!”單萱彎腰拱禮,很聽話的轉身回去瞭。

她應該早就能發現的,從看到師父的那一刻,就覺得師父沒有以前那麼精神,連顏色也蒼白的很。

可若不是今夜非要留下來,她可能要過很久都未必知道。

就像當年,等母親都病得起不來床的時候,她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文淵真人為救單萱,傷瞭元氣,後來又傳她一百三十年功力,不是一朝一夕能調理回來的,身體虛弱點也很常見,並沒有有單萱想象的那麼嚴重,之所以一時未能察覺單萱站在門外,也是因為他當時正在思索三界眾生的現狀。

可第二日,但顏卿過來接單萱的時候,單萱卻直言,她不想回去鏡中境,並且還要入鎮妖塔奪魔劍。

問其原因,她也隻說,因為魔劍乃天下第一利劍,她是天倉山第一劍仙的徒弟,得魔劍有何不可?

問其原因,她也隻說,因為魔劍乃天下第一利劍,她是天倉山第一劍仙的徒弟,得魔劍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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