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博冷哼一聲.不願開口說話.
司刑長老卻慢悠悠地將被定身住的阿牛按回凳子上.說道:“竟然梁掌門不願意說.那就侯某來說吧.”
此話一出口.料想司刑長老也不能說出對梁博有利的話來瞭.可誰讓梁博剛剛有機會辯解的時候.在那裡故作清高呢.
“那天夜裡.你們嶗山為瞭抓一小妖.闖進瞭天水客棧.擅闖百姓住所且大聲喧嘩打擾百姓休息.讓那些個普通百姓交出妖怪.試問妖怪的動作.尋常人的眼睛又怎麼能看得清呢.所以他們都不知道你們到底要幹什麼.偏偏你們人多勢眾.他們敢怒不敢言.”
單萱點瞭點頭.就是這樣的.那天梁博帶著那麼多人.一進去就吆喝著說抓什麼‘黑鳥’.想到這裡.單萱的心裡咯噔瞭一下.‘黑鳥’.
這邊司刑長老卻不過是停頓瞭一下後.又繼續說道:“聽說你們還砸壞瞭他們的桌椅.動手推搡瞭他們.連一個剛剛生產過的產婦的房間都擅自闖入進去瞭.是這樣的嗎.梁掌門.”
這些單萱一回來就描述過一遍.司刑長老派人去天水客棧調查.自然也詳細瞭解過.所以此時話頭再拋給梁博.性質卻已經不一樣瞭.
梁博本想開口說兩句.發現話都被司刑長老給說完瞭.這裡又有兩個當事人.他雖然有更多的人證.但那些都是嶗山的人.在這裡說話沒什麼說服力.
司刑長老見梁博緊閉著嘴巴.並沒有反駁的意思.一抬手就給阿牛身上的定身術解開瞭.對阿牛說道:“這裡是天倉山.我們自會給你主持公道.所以你隻需將你知道的.告訴我們即可.明白嗎.”
阿牛突然被解瞭禁制.又聽司刑長老彎下腰跟他說瞭這麼一大段話.傻愣瞭一會兒.才點頭表示明白.
至此.司刑長老伸手一指.指著單萱問道:“你娘的死是不是跟她有關.”
單萱坦坦蕩蕩.迎上兩人的目光毫無壓力.
阿牛又記得清楚.反手就指向瞭梁博.“是他的人殺瞭我娘.”
不管怎麼說.此時梁博隻是帶瞭一小隊的嶗山弟子過來.而天倉山叫得上名號的幾乎全都在這兒.他要是繼續沉默下去.群雄激憤.他們回不去嶗山瞭.可怎麼辦.
於是.梁博冷聲喝道:“一派胡言.”
“哦.梁掌門有別的意見.”
畢竟阿牛所說的話.是司刑長老引出來的.這又一直是司刑長老說話最多.因此梁博的‘一派胡言’四個字.司刑長老理所當然地認為是在說他.比起梁博.司刑長老的脾氣更甚.豈能這麼被人駁面子.因此司刑長老接話很快.又聲線低沉.透露出危險的氣息.
梁博卻根本就沒有針對司刑長老.在他眼裡.這都是阿牛跟單萱兩個人一唱一和.才誤導司刑長老將矛頭指向瞭他.他要糾正司刑長老的認知.不解釋清楚那條人命.看來是不行瞭.
“侯長老有所不知.”梁博對司刑長老拱手一禮.又指瞭指單萱說道:“當時她和妖王兩人聯手.我們嶗山一眾不是他們的對手.都十分慌張.卻不知道為何那老婦竟出手幫助兩人.我嶗山弟子心裡緊張.以為是妖怪偷襲.因此下手瞭沒瞭輕重.這才釀成瞭大錯.傷人者已經留在嶗山.重重處罰瞭.”
梁博話還未說完.阿牛就連看瞭司刑長老兩三眼.想說話又不敢說的樣子.
到瞭這個時候.單萱反正是一點都不著急瞭.如果不是為瞭老婦的死.沒必要將梁博扯出來.這麼一想的話.或許剛開始讓梁博過來.就不是為瞭給單萱拿個人贓並獲.而是為瞭讓嶗山也給個交代.
司刑長老就更不著急瞭.見梁博話說完瞭.才對著阿牛說道:“你好像有不同的意見啊.說說吧.”
“是.”阿牛趕緊吞瞭口口水.“那時候他們已經捆住瞭那小孩.許多人圍著仙人他們.我們雖然知道他們在以多欺少.可也沒有辦法.因為知道實力懸虛太大.可天水客棧是我娘從小生活的地方.她一生孤苦又無傢人.但一直都很有正義心.我們天水客棧的人其實全都是她撿來的...”
對這一點.單萱卻是到現在才知道.畢竟有些人丁興旺的傢庭裡面.孩子多一點也很正常.卻沒想到那些孩子甚至阿牛陳五他們.原來都是收養的.
“可能你要說瞭.為什麼正義的人要做劫取錢財的事情.我們也沒有辦法啊.我們那麼多人.食不果腹.大人還能忍受.小孩可忍不瞭啊.總不能任由他們餓死吧.所以我們雖然做著偷盜的事情.但也...總之就是.我娘看不慣他們欺凌弱小.想為仙人鳴不平.他...他手下的那個人推瞭我娘一下.我娘就死瞭...我娘的身體一向健康.從山裡挑二十斤柴火還能小跑著回來...”
阿牛說得語無倫次.想起他們天水客棧從一開始的兩三個人.到後來人越來越多.客棧開起來也不能盈利.最後隻能靠旁門左道才能勉強生活.日子也委實過得心酸.說到最後.阿牛的眼淚竟也滾瞭下來.
司刑長老見狀.自然也不等阿牛平復心情瞭.對單萱說道:“你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單萱想瞭想.“他們進去的時候.因為天水客棧的夥計不能將他們要找的那個妖怪交出來.還對掌櫃的出手瞭.掌櫃的當時都不能自己爬起來.出手的人正是梁掌門.”
梁博的臉色難看地像燒瞭十幾年的鍋底瞭.可他還真不知道這個時候能反駁什麼.畢竟單萱說的都是千真萬確的東西.
“嗯...他們肆意在天水客棧翻找.打擾瞭所有人的休息.後來妖王出來.他們用捆仙索制止住瞭妖王.”
“捆仙索.”司刑長老插嘴道.
單萱認真地點頭.“是的.捆仙索.妖王當時被捆住.什麼都做不瞭.梁掌門出言侮辱妖王.他旁邊的一個人還動手打瞭妖王一個耳光.”
人群中漸漸有瞭說話聲音.倒不是為亡垠受瞭一耳光而爭論什麼.而是大傢都知道嶗山是一點損失都沒有的.可從單萱的口中.嶗山當時的行徑簡直跟惡霸沒什麼區別.又那麼對付妖王.妖王竟然沒有回頭報復.實在是稀罕事.
“然後他還對我說.要把我也抓去嶗山.還說如果天下人都知道我跟妖王在一起.我師父在仙界就沒有瞭立足之地.”
這最後一句.才是真正的平地一聲驚雷.
梁博一拍桌子.再也坐不住瞭.這讓文淵真人‘在仙界沒有立足之地’的話說出來.他不就是在跟整個天倉山為敵瞭麼.要知道文淵真人不僅僅是天倉山的英雄.還是天倉山當代掌門的兒子啊.
“胡說八道.還望諸位萬萬不能偏聽一方說辭啊.”
單萱反正想說的話都已經說完瞭.幹脆閉上嘴巴.也不跟梁博爭辯什麼.畢竟梁博的身份比她高.她若出言不遜瞭.就是她有理也不占理.
趁著有空.單萱又看瞭一眼文淵真人.文淵真人眉頭緊鎖地看著梁博.
對於文淵真人而言.他當然更相信單萱的話.因此聽到單萱轉述的梁博想讓他‘在仙界沒有立足之地’的話.文淵真人覺得十分痛心.
單萱的視線從文淵真人的臉上掃過.就看到瞭掌門仁聖.
比起文淵真人此時的註意力在梁博的身上.掌門仁聖竟然一眨不眨地盯著單萱看.這讓單萱驚得趕緊低下瞭頭.腦海中突然就想起.掌門仁聖要她發誓再也不私下見亡垠的事情瞭.她當時信誓旦旦地說.她不僅不見亡垠.還跟亡垠勢不兩立呢.
可現在的情況卻是...[首發
司刑長老一看梁博這好像老鼠被燒到瞭尾巴的表情.就猜想單萱說的應該是句句戳中瞭他.他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沒想到這其中過程.比他推理的還要精彩絕倫啊.
“梁掌門.”司刑長老突然增高瞭聲音.“竟然梁掌門讓我們不能偏聽一方說辭.不知道你的說辭是什麼.”
“我...”真要梁博說.梁博也不知道怎麼開口瞭.這些人各個法力高強.豈是那麼好糊弄瞭.可就這麼落實瞭單萱和阿牛的說辭.別說他不能倒打一耙瞭.恐怕給天倉山世代交好的關系也要危險瞭.
“事情遠沒有你們聽她說的那麼簡單.我們追的那隻黑烏鴉.法力著實厲害.傷瞭我們十幾名弟子.我們窮追猛打.一路找到天水客棧.擔心那裡是那畜生的巢穴.因此不敢有半點松懈.傷瞭那個掌櫃的全是因為他擋在我面前.阻礙瞭我對大局的判斷.至於我對單萱所說的話.都是嚇唬她的.想讓她放棄抵抗.束手就擒...”
“我有點不明白.一個人類能怎麼阻礙你.”司刑長老出聲音打斷瞭梁博的話.“何況都抓住妖王瞭.還留在天水客棧殺人做什麼.”
“這個...”梁博總算看出來瞭.這個司刑長老自從將矛頭指向他.就沒打算給他喘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