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最後一抹殘陽,單萱哪裡也沒去,她帶著亡垠禦劍飛往妖界。
可亡垠失去內丹,加上肩膀上的傷口一時止不住血,早已經陷入瞭昏迷。
因為手中有亡垠,一路暢通無阻,單萱又直奔妖王殿而去。
然而妖王殿周圍點燃瞭無數火把,包括靈冰鳥在內,暗鴉、煌耀、佩玖和一眾妖魔,黑壓壓一片,早已經在此恭候。
單萱還在想,好像自從她打傷亡垠後,耳邊突然就沒有瞭靈冰鳥的鳥叫聲音,原來是跑回來搬救兵瞭。
“王!”暗鴉看到軟塌塌的亡垠,心急如焚,可剛準備湊近,就被佩玖給攔下瞭。
暗鴉看瞭佩玖一眼,佩玖卻並不打算貿然開口。
單萱這才一收魔劍,攙著亡垠落到地上,亡垠肩膀處傷口流出來的血,甚至已經浸透瞭單萱攙扶他的左手,而亡垠受傷的地方亦是左肩。
特意傷在亡垠的左肩,是因為單萱慣用右手使劍,便以為亡垠也是常用右手,又哪知亡垠與她不同。
“讓開!”單萱冷聲道。
讓這些妖怪們看到,他們妖怪中最厲害的妖王都傷成瞭這樣,自然對單萱更加忌憚,所以單萱此話一出口,不少妖怪下意識便後退瞭半步。
隻有佩玖不僅沒有後退,反而向前走瞭兩步,“恕屬下無禮,不知妖王這是受瞭什麼傷?”
佩玖此話一出口,靈冰鳥又嗷嗷叫喚瞭兩聲。
既然有靈冰鳥的提前通知,他們不可能不知道亡垠到底是被誰所傷,所以佩玖的這句話,問得可真是讓單萱不知如何作答才好。
暗鴉也是按捺不住瞭,他跟隨亡垠這麼多年,何曾看過亡垠這麼狼狽過,隻恨不得趕緊將亡垠從單萱的手裡搶過來,攝於單萱的實力不敢妄動罷瞭。
此時又看佩玖不著不急,言辭溫吞有禮,暗鴉也更加心急火燎,一個勁地打量著亡垠,說道:“單萱,不管怎樣都好,你先放開王!”
單萱隨著暗鴉的視線,也看瞭亡垠一眼,睡著的亡垠,白皙臉上不知何時沾染瞭點點血跡,單萱伸手輕輕將亡垠臉上的血跡擦掉瞭。
然而那血跡卻黏在瞭單萱的指尖,單萱看瞭半晌染血的指尖,這才開口道:“你剛剛叫我什麼?”
什麼?
佩玖和暗鴉皆是一愣,單萱抬頭,淡然地掃過對面那麼多張與人類大不相同又非常相似的臉。
“我與亡垠已然成親,暗鴉,你這時應該稱呼我為…妖後吧!”
單萱的冷淡聲音,響徹在每個妖族的耳邊,這聲妖後激得他們臉色各異。
雖說亡垠和單萱本就於今日成親,可婚禮上出現瞭文淵真人,大禮並未完成,何況此時亡垠受瞭如此之重的傷,誰還有心情管妖後啊!
單萱在此時,如此強調她妖後的身份,堂而皇之地以妖後自居,實在覺得意外。
“還不退下!”緊接著,單萱驟然翻臉,厲喝一聲。
已然有一些小妖確實想要後退瞭,隻是他們不敢,至少在情況不明的時候,他們還有妖尊可以敬仰。
單萱已經說到這一步瞭,而妖怪們也動搖瞭,就連佩玖、煌耀,甚至暗鴉都一時並未打算再出頭,這讓靈冰鳥感覺到瞭危機。
本來,靈冰鳥被單萱打傷過,又因為亡垠總是偏袒單萱,所以靈冰鳥知道單萱不是好欺負的,這才決定回來尋找救兵,而不是硬碰硬。
但是眼前的亡垠好似隻差一口氣瞭,而救兵也沒有如其所願地趕緊將亡垠解救下來,靈冰鳥便覺得不能靠他們瞭,嘶鳴一聲,竟是飛到天空,又對著單萱俯沖而下。
靈冰鳥體積龐大,單萱自然發現瞭靈冰鳥的攻勢,隻是單萱半步未躲。
伸手對著靈冰鳥,紅色仙氣如蜘蛛絲一樣迅速纏住瞭靈冰鳥的周身,就在靈冰鳥距離單萱僅有三米遠的時候,單萱手一劃,靈冰鳥便偏離瞭飛行軌道,直接被砸在瞭地上。
青磚石的地面,被靈冰鳥砸出瞭一個巨坑,靈冰鳥一時間哀鳴不斷,卻是再難爬得起來瞭。
等因為靈冰鳥的靠近而鼓起來的風平息瞭下去,單萱這才撥弄瞭一下劉海,又開口說道:“還不讓開,你們也想要跟它一樣的下場嗎?”
更多的妖怪後退瞭,守衛妖王殿,守衛整個妖族的心,就被這一場因為靈冰鳥摔落在地揚起的風,而被吹得動搖瞭。
可以暗鴉為首的,堅持將亡垠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的,還是不乏阻攔單萱去路的。
佩玖和煌耀對視瞭一眼,本來煌耀脾氣較為火爆,尚且沒有佩玖沉穩,所以這之前,煌耀都是讓佩玖做主。
但是亡垠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單萱又急於用這種手段立威,他們也不會立即就選擇屈從。
而暗鴉,則是完全將亡垠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暗鴉算是妖族裡面,最清楚亡垠對單萱的感情,但是單萱會如何回報亡垠,暗鴉卻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從靈冰鳥口中聽到單萱竟然出手傷瞭亡垠,暗鴉還以為不過是小傷,畢竟亡垠可是妖王啊!
怎麼也沒想到是完全昏迷的狀態。
“你先把王交給我,他需要治療!”暗鴉說道。
“你再不讓開,他就隻剩最後一口氣瞭。”
“你…”
面對單萱從頭至尾的淡然,暗鴉這時候恨不得大鬧一場瞭。
隻剩最後一口氣是什麼意思?原來妖王還不僅僅是昏迷瞭這麼簡單?
靈冰鳥叫不動瞭,又因為被單萱的法術禁錮,一時沒瞭反應。
場面突然變得異常的安靜,盡管從單萱現身至此也沒有太吵鬧,但此時的安靜,好似隨時都能爆發一場血腥的掠奪。
“魔君!”
直到花袖的聲音傳來,一切便悄然改變瞭。
“還是你的速度快,拼瞭命地往回敢,那就快送妖王進去醫治吧!天倉山的那兩個道士未免也太厲害瞭,就連妖王也…”
花袖的話欲言又止,卻是在撒謊,意欲為單萱開脫。
單萱不發一言,知道花袖他們這麼快就回來瞭,大概也知道師父、儒聖和董捷爾三人大概也安全瞭吧!
畢竟就算隻有一個儒聖,也不是三兩下就能解決的。
他們回去瞭,就好!
花袖的話雖然並不挑明,但卻明明白白地將亡垠受傷的事嫁禍給瞭別人,還將單萱說成瞭是一心要救治亡垠的人。
其實單萱選擇帶著亡垠回來,不正是已經說明單萱並不想置亡垠於死地麼?
隻是妖族們一開始聽到瞭來自靈冰鳥傳遞回來的消息,自然對單萱懷有警惕之心。
不是親眼所見,不敢妄加猜測事實如何,又因為亡垠此時確實傷重,還流血不止,最終還是佩玖先說瞭軟話,“妖後,我幫你扶著妖王,我們先進去吧!”
“不用瞭!”比起佩玖的熱絡,單萱隻是冷淡的拒絕瞭。
而後,也並未理會花袖三個,單萱隻扛著亡垠的右肩,動腳前行。
行至所處,所有妖怪全都退後,暗鴉、佩玖和煌耀也不例外。
本來可以施法,瞬間就能將亡垠安頓下來,但接下來的路,單萱卻堅持用腳去走。
推開妖王寢宮的房門,看著這裡面一塵不變的陳設,在這裡穿上紅嫁衣,淡施粉黛的樣子還歷歷在目。
單萱不理會緊隨其後的妖怪和花袖一行,將房門緊鎖。
本想就這樣先將亡垠搬上床再說,但是單萱想瞭想,還是對著外面喊瞭一聲,“我要施法給亡垠治傷,你們不要進來,也不要打擾我。”
良久,還以為不會聽到回應瞭,暗鴉高聲回瞭一句,“妖後請放心,暗鴉為你護法。”
“魔君,花袖也在這給您護法!”花袖也急於表態。
單萱又聽到一陣瞭衣料摩擦和走動的聲音,外面就再無一人說話瞭,好安靜啊!
她確實需要護法,亡垠肩膀上的傷,落在他半妖的軀體上,最多十天半個月就能恢復如初,但落在凡人的肉體之上,卻是要命的。
煞氣太重,不易愈合,要麼死於傷口感染,要麼死於失血過多。
單萱將亡垠平放在床上,慢條斯理地將單萱的紅衣脫瞭下來,露出裡面白色的褻衣,而後又將上衣扒開,露出肩膀處的傷口。
因為搬弄,傷口又流出瞭新鮮的血液,直將被單都染紅瞭,皮肉翻轉,好似隱隱能看到裡面白色的骨頭。
單萱隻匆匆看瞭傷口一眼,便沒有繼續看瞭。
視線落在亡垠的臉上,除瞭面無血色,嘴唇烏紫之外,連一滴汗甚至都沒有出。
“你一定會沒事的,我容許你記恨我,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原諒我。”
喃喃地,說完這句話,單萱終於施法,附在傷口上。
就在單萱剛接觸傷口的一剎那,亡垠終於有瞭反應,眉頭微微一皺,竟開口說瞭一個‘疼’字。
“你一定會沒事的,我容許你記恨我,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原諒我。”
喃喃地,說完這句話,單萱終於施法,附在傷口上。
就在單萱剛接觸傷口的一剎那,亡垠終於有瞭反應,眉頭微微一皺,竟開口說瞭一個‘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