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錢娟的情況,你瞭解多少啊?”
李雅頓瞭頓,搖頭:“我隻知道,她的配音天分一般。”
“可是她好像已經幹瞭好幾年瞭?”
李雅點頭:“對,天賦一般,但她人很勤勞刻苦,也很上進,在團裡人緣也挺好的。”
這個倒是看出來瞭,雖然是個配音老人,但大傢對她都很照顧。
唐晚斟酌瞭一下,出聲提醒:“我覺得她好像狀態不對勁啊……嗯……前兩天我還聽見她在哭。”
李雅一愣,隨即搖頭失笑:“你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愛管閑事,她……”
她話還沒說完,外面忽然響起一陣混亂騷動,“你幹什麼?快點下來!”
“錢娟!別做傻事啊!有什麼問題,大傢都可以幫你解決的!”
唐晚和李雅對視一眼,立刻開門出去。
走廊的盡頭,窗戶打開,錢娟已經一腳跨瞭出去,她生無可戀,渾身死氣沉沉,轉身回看著他們,哭腔著喊:“你們別過來!讓我死瞭吧,這日子已經沒有盼頭瞭!”
唐晚很詫異,剛剛她就看出來錢娟身上死氣漸起,但也沒想到,她不過和李雅說兩句話的功夫,她已然下瞭死志?
這是怎麼樣的絕境啊,讓她這麼極端?
唐晚下意識地施法,在窗外設下瞭一道保護層。
錢娟這個人,心地善良,人品不壞,她不應該是這樣的一個結局。
馬濤離她隻有兩米樣子,卻不敢再靠近,一個大男人,急的面色通紅,大冷的天,臉上額頭上全是細汗:
“錢娟,你別沖動,你有什麼困難,說出來,我們大傢可以幫你一起解決的,但是你……你如果跳下去……你就什麼都沒有啊!”
錢娟跨坐在窗口,淚眼看過來,搖頭:“不用瞭,死瞭才是解脫。”
她轉身向外。
馬濤大喊:“你想想樂樂!他才三歲!你死瞭,他怎麼辦?!”
錢娟隻猶豫瞭一瞬間,在他們所有人沖上去之前,縱身一躍,跳瞭下去。
所有人都被驚到瞭,膽子大的沖到窗口往下看,膽子小的,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相互看著,不知所措,眼中都是驚慌疑惑,這到底是為什麼?
唐晚也奇怪,她是因為什麼?
窗口邊上,忽然有人大喊:“快打120!她沒死!”
馬濤第一個,像一陣風一樣,沖瞭出去。
錢娟摔下來的位置,正好有一叢灌木,她此時雙眼緊閉,躺在其中。
警察比救護車先到,簡單檢查詢問瞭一遍,忽然問:“你們都是她的同事和領導?”
李雅站在最前面,唐晚陪著她,馬濤等人也都圍著。
大傢一起點頭。
警察掀開她後腰上的一點衣服,問:“知道她身上的傷痕怎麼來的嗎?”
大傢齊齊驚愕,愣愣搖頭,看得出來,新傷舊傷交替縱橫。
所有人都沉默瞭。
錢娟被抬上瞭救護車,李雅作為老板,理應跟著一起去,馬濤一路沉默地跟著上瞭車,唐晚下意識地舉步跟上。
李雅奇怪:“這和你沒什麼關系,你跟上來幹什麼?你後面沒事瞭?”
唐晚搖頭,她現在整個的腦子都在發懵,有一條聲音一直在吶喊,跟上去,跟上去!
李雅看出瞭她狀態不對,握住瞭她的手問:“你是不是被嚇到瞭?我前面靠邊停車,放你下來吧?”
他們坐的是李雅的車,司機聞言,已經變換車道,準備靠邊停車。
唐晚搖頭:“不,我沒事,我想……去看看,我覺得她好可憐,我其實,那天聽見她哭就覺得不對勁瞭。”
李雅沉默,拍瞭拍她的手:“沒被嚇到就好,人生有百態,你見到的還少。”
不,她見到的夠多瞭!
隻是,重活這一世的平和日子,麻痹瞭她的神經,以為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太平美好,所有的惡念也隻是小打小鬧。
曾經她以為,趙珊珊那樣的境遇就是最差的瞭!
但沒想到……
她撐住腦袋靠在車窗上,腦子裡洶湧而出的記憶潮水般的湧上來,逼得她透不過氣來。
她記起來瞭,那個夢,不是夢,是她上一輩子的記憶,她娘就是不堪折辱,縱身跳下瞭懸崖,屍骨無存。
她娘是歷任神女,她法力無限,可她堅持遵守著神女的規則,不能在凡人身上動用一絲法力。
她武藝高強,可她深愛著這個男人,從不動用半分武力反抗,即使被迫害被陷害被打被罵,她都沒有反抗……
直到最後走向生命的滅亡。
車子停在醫院的停車場內,李雅和司機都走瞭,車上隻有她一個人。
她貪婪地大口呼吸,想要擺脫心中的壓抑,可她越掙紮想著擺脫,心中的暴躁越發洶湧。
直到驍成出現在車邊,敲著車窗玻璃:“晚晚?”
唐晚這才神識回歸,心裡的躁動逐漸被安撫下來,摁下車窗,詫異地看向他:“你怎麼來瞭?”
她下意識地左右四顧:“這邊有案子嗎?”
驍成搖頭,拉開車門,扶著她出來:“沒有,是董雙雙給我打電話的,說你狀態不對勁。”
董雙雙的原話是:“不好瞭!這裡有人跳樓,唐晚被嚇的沒魂瞭!”
他心頭瞬間一緊,扔下手裡的案子就來瞭。
直到將人抱在瞭自己懷裡,他才松瞭口氣:“怎麼回事?”
“錢娟跳樓。”唐晚恢復瞭常態,目光凌厲懾然地盯向醫院大樓,“她是被傢暴的。”
驍成一怔:“你確定?”
唐晚無比肯定地點頭,除瞭傢暴,怎麼解釋她身上縱橫交錯的新舊傷痕?
驍成不解:“你想管這事兒?”
唐晚冷冷地回視:“難道不該管嗎?傢暴女人的男人,就該凌遲處死!”
驍成眉頭緊皺,一手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一邊小聲糾正:“你別激動,現在是法制社會,你不能這麼極端。
如果她老公真的有問題,她和她的傢人都會尋求警方幫助的。”
唐晚冷冷一笑:“如果沒有呢?你們就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嗎?”
驍成呼吸一滯,他話沒說出口,如果錢娟自己不出面指證,那就是他們傢的私事,就算是警察,想幹涉也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