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行健”費爾勒咬牙咀嚼著這個名字,一臉鐵青。
那支裝甲小隊的身份,已經通過一段前線傳回來的戰場記錄明確瞭。那種在晨曦中在炮火中縱躍騰挪,屢屢撕破自己防線的機甲,和那個勒雷胖子簡直一模一樣。不是匪軍又是誰
盡管已經先一步猜測到瞭這支機甲小隊的身份,可是,費爾勒沒有一絲得意的情緒。說實話,無論是他還是塞爾沃爾,乃至整個指揮部,當時都被這五十輛機甲全殲第四裝甲營的消息給打懵瞭。
那一刻,費爾勒想起瞭自己的導師,曾經反復告誡自己的一句話。
“戰爭迷霧,總是無處不在,這個世界,沒有算無遺策。一個偶然的事件,就可能導致整個計劃作廢。永遠不要賣弄你的計算能力,戰爭,不是一道數學題。你不可能知道足夠解決這道題的已知條件,甚至你知道的,都在發生變化,所以,你永遠不可能在推演沙盤上得到準確的答案”
費爾勒不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就將這句話拋諸腦後,同樣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自己周密的計劃,就被五十輛機甲撕開瞭一道口子。
當他重新把目光投到電子沙盤上時,他發現,中心城的防禦線,已經被扯亂瞭。
跟隨防線一同被扯亂的,還有自己的整個戰略佈局。
那個勒雷胖子,用一種另類的方式,給自己下瞭一道戰書他向東北和東南彎曲的那條運動線,他迎頭撞上第四裝甲營,並精確地在第二裝甲營趕到之前結束戰鬥,都明白無誤地告訴自己。他要和自己對攻他要和自己在計算方面,一較高下
第四裝甲營的全軍覆沒,讓費爾勒不得不承認,這個胖子有這樣的資格。
那五十輛戰鬥力強橫的青色機甲,就是他向自己,亮出的籌碼
現在再看作戰圖,普羅鎮,固然是在自己幾路大軍的重重圍困之下,可中心城,又何嘗不是在對手的重重圍困之下不同的是,自己用於圍困普羅鎮的,是實實在在的軍隊。而對手用於圍困中心城的,則是靠他這一支裝甲小隊,營造起來的勢
費爾勒仿佛看見瞭空空如也的中心城地圖周邊,那一根根蠢蠢欲動的隱身箭頭。那是隆興會,那是三大流派,那也是和北盟敵對的所有試圖放手一搏的大小勢力。
曾經在一瞬間,費爾勒想放棄針對普羅鎮的攻勢,命令所有部隊回撤中心城。可是,這個念頭,隻在他的腦海裡一閃而過,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是一個對殺大龍的局面,而自己,卻還占著先手。一旦已經開始的攻勢被終止,那麼,雙方隻能是個相持的局面。
對北盟來說,這已經是一種可恥的失敗瞭。
蘇斯402團被全殲,血影機甲團四營被全殲,剛剛收到的消息,在佈雷斯勞農場遭遇匪軍s三團阻擊的血影機甲團第六和第七裝甲營,能逃出來的,也隻有不到一個排的兵力。就這麼灰頭土臉的退回來,再和匪軍相持,和隆興會相持,想要底定大局,就不是北盟能獨自扛下來的瞭。到時候,必然借重蘇斯,剛丟瞭他們一個團,又借重他們的力量,到最後這瑪爾斯會控制在誰的手裡,用屁股想也知道
如果北盟隻是打瑪爾斯的主意,做一方霸主,這個局面也盡可以接受,可是,北盟是納德米克王朝復興的基石,圖的不是占山為王和蘇斯的合作,隻能是互相利用,一旦被其壓制控制,納德米克王朝復興無期
這仗,已經勢在虎背,雙方拼命劫殺,爭的是一舉定乾坤,絲毫也退讓不得
況且,從匪軍發展的速度來看,不趁其羽翼未豐將其扼殺,費爾勒實在想不出再等上幾個月,又將面對一個壯大到何等程度的敵人。
仔細的翻閱瞭普羅鎮各攻擊部隊傳回來的戰報,費爾勒漸漸的定下神來。從戰報上看,復興軍的兩個混編團在普羅鎮東北部,自第七資源公路向西挺進的兩個血色雇傭軍裝甲團在普羅鎮西部,一千輛由級機甲武裝的北盟近衛裝甲團,已經向普羅鎮防線發動瞭猛烈攻勢。戰局進展順利。
而剛剛和匪軍s三團脫離接觸的血影第八,第九裝甲營,也正在向普羅鎮東部防線挺進,隨時準備北上,加入復興軍混編團的攻勢。從白令港一線回調的兩個勇士雇傭軍裝甲團,也加快瞭前進速度,預計將在十六個小時後,抵達普羅鎮東北。
先手,畢竟還在自己手中。匪軍在中心城的這支裝甲小隊再厲害,也隻有五十輛機甲。他們也是人,在殺機四伏的敵後想要維持戰鬥力,他們就必須休息。同樣,在普羅鎮周邊遊走的s三團,在熬瞭一夜,經歷瞭兩場高強度戰鬥之後,他們也同樣需要休息。而在這段時間,北盟的軍隊,將輪番對普羅鎮防線發動攻擊,直到徹底將其擊垮
北盟有足夠的兵力輪換休整,可匪軍不行。即使有誰想打中心城的主意,在他們運動到中心城周邊並做好準備投入進攻的這段時間裡,北盟光靠拖,就能把匪軍給拖垮況且,匪軍怎麼也想不到,蘇斯裝甲團是掩護,血影第六第七裝甲營是掩護,就連南部的那一千輛軍用機甲和西面的兩個裝甲團,也同樣是掩護。真正的主攻殺手,是那兩個看起來最弱的混編團
這兩個混編團裡,集中瞭血影裝甲團的九個尖刀連要不,匪軍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殲滅第四,第六和第七裝甲營
等到時機成熟,第八,第九裝甲營北上,勇士雇傭軍的第一,第二裝甲團南下,加入針對普羅鎮東北的攻勢,普羅鎮這條大龍,將被一舉擒殺到那時候,就算中心城這五十輛機甲再強橫,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來瞭
“參謀長”一名參謀匆匆跑過來,遞給費爾勒一份情報,報告道:“剛剛收到消息,匪軍機甲小隊,已經繞過第二裝甲營,經路易斯商業區,向我基地方向運動。”
“這隻討厭的蟲子。”費爾勒冷笑一聲:“命令第一,第二裝甲營聯合於基地以北呈扇形佈防。命令第三機械化步兵師,以團為單位,由西向東緩慢壓縮敵人的活動空間,爭取將敵人纏住。命令駐守東區的第二機械化步兵師派兩個團,自東向西運動,於華爾茲大道一線佈防,避免敵人向東逃竄”
“是”參謀領命,剛要離去,卻聽塞爾沃爾忽然道:“等等”
塞爾沃爾走到費爾勒面前,小聲道:“凱文這樣調動,我們的防線兵力會很吃緊,萬一”
費爾勒擺瞭擺手,示意參謀去執行命令,回過頭來,對塞爾沃爾道:“十二個小時以內,我們的防線,不會受到任何攻擊。”
說完,費爾勒轉身向控制臺的作戰監控部走去,離開時,丟下一句冷冷的話。
“下一次,別叫我的參謀等等瞭。軍事指揮上,我不需要任何質疑。不然,這一仗,你自己來打”
塞爾沃爾的臉色,緩緩沉瞭下來。並不是因為費爾勒的話,而是他知道,每當自己的這位表兄表現得不近人情的時候,那就意味著,他遇見麻煩瞭。
轉頭看著電子沙盤,塞爾沃爾忽然間沒瞭開戰之前的從容。如果說蘇斯裝甲團和第六第七裝甲營,是在為其他幾路攻勢吸引註意力,爭取時間,那麼,第四裝甲營在中心城這核心區域的覆滅,就完全在意料之外瞭
以費爾勒的計算能力,同樣也沒算到匪軍的這一招。
局勢已經開始出現變化,這是否意味著,在匪軍,有人具有和費爾勒同樣的軍事才能
東北,西面,南面當時鐘指向上午八點的時候,普羅鎮被完全籠罩在瞭炮聲中。
整個城市的每一棟高樓,每一扇窗戶或玻璃幕墻,每一杯水,每一顆放在桌子上的瓷器,都在這猛烈的炮聲中顫抖著。
那恐怖的音波,無所不在。即便是在防空洞的最深處,也能感受到大地的震動。
除瞭孩子們會因此而哭鬧以外,大人們,都已經麻木瞭。之前流傳的各種小道消息,早已經讓他們的神經經受瞭嚴苛的考驗。當炮聲響起的時候,大多數人隻是驚訝地望著天空,互相之間交換一個勉強算做駭然的眼神,然後,就是沉默的等待。
等待命運的結果。
誰也不知道匪軍能不能擊敗敵人,能不能讓普羅鎮,繼續以前的平安。
人們不願意,也不敢去想象當北盟那些兇神惡煞的士兵沖入普羅鎮中心城區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事。去想象那樣的場景,對於他們來說,實在太殘酷瞭。他們隻能躲在防空洞裡哄著自己的孩子,摟著自己的女人,安慰著年邁的父母。
大雨傾盆的街道上,身穿藍色制服的匪軍士兵的調動,更頻繁瞭。一隊隊士兵沉默地在雨中跑步前進。厚厚的作戰靴踏著積水,水花飛濺。來回穿梭的,除瞭滿載武器彈藥和士兵的重型卡車以外,還有臨時征召的民用卡車。路上已經很少能看見機甲的身影瞭,它們都被派上瞭前線。
還沒有到十點,街道上已經滿是運載傷員的車輛瞭。所有的醫生,護士,醫科學生和懂得一點急救護理的人,都被緊急征召瞭起來。普羅鎮的所有醫院,都已經人滿為患。光靠匪軍的軍醫,根本就忙不過來。許多傷兵,就躺在過道上,等待醫治。染血的繃帶和空空的急救針藥瓶,被一車車地拉走倒掉。匆匆忙忙的醫生們,沒有一個衣服是幹凈的,斑駁的都是血跡。
除瞭防空洞和醫院等重要場所,整個城市的電力和能量供應,都已經停掉瞭。城市外圍的街道,已經開始堆積沙包,架設路障,挖掘壕溝,許多樓房都已經被清空瞭人,埋上瞭炸藥,那是在為可能到來的巷戰做準備。
各種各樣的消息從前線傳來,某段防線被攻占瞭,又有某段防線被反攻瞭回來。敵人又投入瞭多少兵力,哪支隊伍,又被拉上瞭前線
到瞭中午十二點,戰局,似乎平穩瞭下來。不斷發動猛攻的敵人,終究也需要歇口氣。況且,人們聽說,匪軍的裝甲團。已經回來瞭他們正在外圍,向敵人發動進攻,牽制敵人的攻勢。
這個消息讓人振奮。
當初匪軍一百二十輛機甲滅掉瞭一個團。現在的匪軍,何止十倍於當初。再怎麼說,也得滅掉那麼十幾二十個團的敵人吧。
普通民眾,總數用這種簡單的邏輯來推斷結果。畢竟,無論是對傢人還是他們自己,都是一種安慰。
整個普羅鎮,就在這樣沉默而繁忙的氛圍中,應對著這一場戰役。人們有時候會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普羅鎮的西面。那是匪軍基地的所在地。人們堅信,隻要斯卡迪沃機場還在,隻要還有那些穿著藍色制服的軍人,普羅鎮,就不會失守
斯卡迪沃機場,臨時充當護士的海倫,在基地醫院裡忙碌著。
被汗水打濕的金發,一縷縷垂在額頭。幽藍的眼睛裡,滿是疲憊。海倫近乎機械地準備藥品,清洗傷員的傷口,包紮,為醫生遞器械。
無論有多麼疲憊,隻要有一點時間,海倫都會飛快地跑到窗臺邊,調整一下對準瞭基地中心幾塊巨大停機坪的攝影機。
對於一個記者來說,這是她的天職。她相信,自己拍攝的這些鏡頭,能夠在最終勝利的時候播放出去。她同樣相信,自己正在記錄一段歷史。
停機坪裡,一隊隊的士兵在整隊。從夜裡到現在,這樣的情景就沒有停止過。這些來自於不同流派,不同旗幟下的士兵,現在都穿著匪軍的藍色制服,整齊而沉默的站在那裡,等待運載他們的軍車,將他們拉上前線待命。
他們的能量槍,已經檢查完畢,就斜靠在他們的腿邊。在他們面前,參謀們正用嘶啞的嗓子指定他們即將奔赴的位置。
海倫一直覺得,那個胖子,是有魔法的。
她親眼看見這些穿著不同的衣服,帶著不同的表情,跟隨流派來到普羅鎮的雇傭兵,公司職員,工人乃至社團流氓,在一次次的訓練中,變成瞭服從命令的士兵。有一種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東西,正在他們的身上生根發芽。
那是一種信念
胖子總會在迎來一批匪軍新成員的時候,告訴他們一段話。
“我不管你們來自哪裡,也不管你們以前做過什麼。現在,你們是這支軍隊中的一員。當你們站在這裡的時候,你們的肩膀上,就承擔著一份責任如果你有傢庭,那麼,這份責任是你的父母,你的妻子,你的孩子。如果你單身一人,那麼,這份責任,是你的自由,你的尊嚴。”
每到這個時候,胖子會停頓下來,仔細的看著面前的每一個人,然後,認真的道:“你們屬於這個世界,這個星球,名叫瑪爾斯。你們不應該是人類社會的放逐者。你們是人類文明的一員想要瑪爾斯成為真正的自由世界,你們需要像個爺們兒那樣,去捍衛她記住,軍人,是這個世界,最男人的職業不敢上戰場的,現在出列”
沒有人出列。這些人中,大多數都是職業的雇傭兵,整天在刀頭舔血的保安團成員。其他的,也都是自願加入這個隊伍的。
在流派戰爭開始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意識到。無論是不是軍人,都無法躲開這場戰爭。在他們發現自己無可選擇,發現自己的親人倒在血泊中,發現瑪爾斯的未來,是那麼渺茫的時候,他們隻希望戰鬥。
然後,這些人在那種海倫想起來都覺得可怕的訓練中,一點點的變化著。胖子說,他們都是男人他們需要的,隻是一個信念
遠處的炮火,又再度猛烈起來。
調整好攝影機,海倫匆匆回到醫院,投入繁忙的護理工作。
雖然累,可是,她卻為自己能夠發揮一點作用而感到高興。她也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她始終堅信,那個胖子,一定會贏
費舍爾趴在壕溝的射擊位上,不停的瞄準,開火。
在將又一個敵人的腦袋變成破爛的西紅柿之後,他翻身滑到瞭壕溝底部。還沒等他站穩,接替他的戰士,就從他身邊躥瞭上去,隻三下兩下,就爬上瞭射擊位。
沖一旁等待接替其他射擊位的那些個渾身是泥的夥計們點瞭點頭,費舍爾單腿跪在地上,抓起彈藥箱的能量匣幹凈利落地拍在仿g173能量突擊步槍上。
給槍上瞭彈匣,關掉保險,順手斜靠扭曲的金屬防彈墻上,又塞瞭幾個能量彈匣在背心口袋裡,費舍爾這才疲倦地反身坐倒在地,把背靠在泥壁上,掏出瞭一支煙。
作為一名資深雇傭軍,今年三十二歲的費舍爾,算是匪軍裡的老兵瞭。以前執行任務時,小規模的戰鬥,費舍爾可沒少經歷,不過,像這樣的仗,他還是第一次打。
吐瞭個煙圈,看著射擊位上那位的泥腿,費舍爾不禁搖瞭搖頭,那是他的戰友,來匪軍以後才認識的。這位前公司職員,不知道受瞭什麼刺激,文文弱弱的非要加入匪軍。那麼嚴苛的訓練,竟然也被他挺過來瞭,真是個奇跡。更大的奇跡是,這個一上戰場就狂熱得不要命的傢夥,居然能在六七個小時的戰鬥中活到現在
一發炮彈,落在瞭壕溝外不遠的地方。翻飛的泥土噼裡啪啦打在費舍爾的臉上,把他打得生疼。用胳膊護住頭臉,挨過瞭這陣泥雨,費舍爾罵罵咧咧地吐掉嘴裡沾滿泥土的香煙,站起來踮腳往射擊位上望瞭望,直到確定接替自己的那個公司職員還在熱火朝天地扣動扳機,這才放心的坐下來,重新點上一支煙。
敵人的進攻,一直就沒有停止過。好幾次,那些灰撲撲的身影都沖進瞭戰壕,是被預備隊拼命反擊,才打出去的。戰壕挖的很深,有防彈墻和一節節彎曲的防爆棚頂著,在裡面還沒什麼感覺。上瞭射擊位,那才真是要命。
整個陣地,都被硝煙給籠罩瞭。炮彈如同下雨一般落在前後左右。那密集的彈雨,簡直是一潑又一潑地打在陣地前的地面上,從射擊位往外看,滿地都是彈孔。
這仗,已經打瞭快六個小時瞭。兩個小時前敵人的那一次進攻,最為驚險。當時,整個戰鬥壕剩下瞭不到一個排。後面的部隊,被覆蓋的炮火封死在瞭交通壕,彈藥也沒跟上來。三百米寬的陣地,隻能隔一個射擊位放一個人。
敵人顯然是算計好的,連續幾個小時的高強度攻擊,就為瞭等那一刻。十幾輛機甲帶著身後密密麻麻的步兵就往上沖。第一道戰鬥壕被突破瞭,幾輛機甲已經跳下瞭壕溝,那能量機關炮就在費舍爾眼前噴射。戰壕的墻壁,坑底,被打得泥土亂飛。好幾個戰士哼都沒哼一聲就被撕碎瞭。那血撒得滿溝都是。
那時候,費舍爾在拼命的開著槍。打沖進來的步兵,也打機甲。有用沒用他根本顧不上,他沒想過自己還能活著。能開槍就開槍。和他搭檔的那位公司職員,拿顆聚變手雷就往上沖那傢夥是個瘋子
抽瞭口煙,讓煙氣在肺裡轉瞭個圈。費舍爾覺得有些好笑。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反正,他隻記得,就在他絕望的時候,s三團的那幫傢夥來瞭。
費舍爾這輩子沒佩服過幾個人,可對這幫傢夥,他算是服氣瞭。那幫傢夥的機甲水平,那可真不是蓋的。隻一個回合,沖進陣地的幾輛敵軍機甲就成瞭破銅廢鐵。那動作,漂亮得不像是機甲能作出來的,而且致命費舍爾甚至能從三團那幫醜陋機甲的身上,嗅到他們的殺氣。
後來,費舍爾發現,不光自己活瞭下來,那位以同歸於盡的距離丟手雷的公司職員,也活瞭下來。再後來,增援的部隊上來瞭,彈藥也運上來瞭。s三團的機甲,不光協助防守瞭陣地,還發動瞭一次反沖鋒。
被打痛瞭的敵人整整半個小時也沒緩過氣來。
當s三團在陣地後面集結,準備奔赴其他防線的時候,費舍爾給一個機甲戰士丟瞭根煙。
那個機甲戰士,就那麼虛弱地靠在座艙邊上,沖自己笑。
抽煙的時候,費舍爾發現他的手都在抖。
不是輕微的顫抖,是劇烈的,抖個不停,甚至抖到無法準確的塞進嘴裡。
聽說,從昨天早晨起床,三團的人就沒合過眼。昨天晚上,他們在平奇嶺,打瞭一場漂亮的仗。殲滅瞭牛逼烘烘的蘇斯人一個滿編裝甲團。隨後,他們又馬不停蹄地到瞭三百多公裡以外,找到並殲滅瞭號稱北盟之魂的兩個血影裝甲營。
說起來簡單,可窩在戰壕裡打兩三個小時都累得精疲力竭的費舍爾完全可以想象,三團這幫傢夥,經歷的戰鬥,一定比自己經歷的,還要激烈殘酷得多。
更何況,在支援自己這個陣地之前,他們已經支援瞭不知多少個陣地。現在,他們還不能休息,敵人的進攻強度如果不減弱,他們就必須不斷的奔跑,作戰。他們一部分沿三環路支援各個陣地,還有一部分,正在外圍向敵人發起進攻加入瞭匪軍以後,怎麼個個都成瞭不要命的瘋子
機甲可以不休息,可人得休息啊。
胡思亂想的費舍爾忽然愣瞭一下,他丟掉煙頭,站起來左顧右盼。他覺得,自己有個主意需要向連長匯報一下
聽說,那些個s四團,s五團的傢夥,因為沒有足夠的機甲,又不能作為步兵參戰,早在基地裡急得滿地亂轉瞭。
雖然他們接受訓練的時間短瞭一點,可是,換他們來艸作這些又醜又厲害的機甲,總比三團的人這樣硬頂著要好吧反正三團的機甲損失,到現在還不到一個連隻要不是和敵人硬拼,拖延時間的話,四團和五團肯定沒問題
這個主意,怎麼大傢都沒想到呢機甲沒有,這機甲戰士,匪軍還缺麼就算一次換完可能影響整個戰局,那一次換上一個營總可以吧這裡是普羅鎮,就近的事情,又不是距離遙遠不能艸作。隻需要把四團五團的人拉到集合地點,幾分鐘內,就能完事兒。
可惜,胖子長官在中心城跟敵人搗蛋,沒人可以替換他們。不然,憑耗,都能把敵人給活生生耗死
費舍爾滿壕溝亂竄,去找連長匯報去瞭。這事兒,原本不該由一個步兵艸心,可費舍爾,卻是個半罐水最愛響叮當的人。
這世上沒有算無遺策。有時候,歷史,是一個小人物改變的
“上校,第一戰鬥隊已經完成對敵人的切割。”通訊器裡,傳來瞭衛見山的聲音。胖子將遠視儀對準高爾夫球場下的小河對岸。駐守在那裡的北盟步兵營,果然已經亂作瞭一團。
“第二攻擊小隊,上”胖子下令道:“全殲”
“是”帶領第二攻擊小隊的哈格羅夫大聲領命,隨即帶著他的小隊,從另一個方向的城市叢林中,忽然殺出,旋風般卷進瞭北盟步兵營的陣地。
猛烈的炮火,震天價地響瞭起來。260毫米口徑的能量炮和80毫米的能量機關炮組成的火力網,瞬間覆蓋瞭北盟步兵所在的陣地。那些修建於別墅和低矮樓房之間的沙包,隔離網,在炮彈中跳著舞,被撕得粉碎。
在尖刀連兩個戰鬥隊的忽然襲擊下,顯然沒有料到敵人會出現在這裡的北盟軍官大聲下達著命令,揮舞著手槍,倉惶的試圖阻止抵抗。可是,他們駐紮在陣地上的四輛老舊機甲,幾乎連開火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摧毀瞭,而滿地亂竄的士兵,接連到在匪軍機甲兇猛的炮火之下,鮮血橫淌碎肉亂飛中,活著的人除瞭逃命,已經顧不上別的瞭。
不到十分鐘,戰鬥就結束瞭。整個步兵陣地,已經是一片死寂。被能量炮掃過的沙包堆千瘡百孔,沙子和破麻袋滿地都是。原本整齊的隔離網,最後已經變成瞭殘缺扭曲的破爛,還有些別墅和平房,已經垮塌瞭,漂亮的鵝黃色墻壁上,佈滿瞭黑褐色的大洞。房頂的雨水簷斷裂下來,修剪成各種動物造型的樹木被絞成一地斷枝碎葉。
胖子看瞭看機甲電腦上的電子地圖,在地圖上做瞭一個標記。
這是他們摧毀的第六個北盟部隊的駐紮地。六次襲擊,有三個機甲連,兩個步兵營和一個混成營被全殲。這幾乎是一個混編團的兵力瞭。
在胖子的電腦上,這些襲擊地點,東一塊西一塊,不成形狀。
胖子很得意,他相信,那位試圖圍剿自己的北盟指揮官,這個時候,一定氣瘋瞭他的部隊調動,不但沒有圍困住自己,反而因為自己虛晃一槍,當先跳出包圍圈,回過頭來一邊向南運動,一邊蠶食他的部隊。現在,超級尖刀連的活動空間,比之前更大瞭
食他的部隊。現在,超級尖刀連的活動空間,比之前更大瞭
“上校”負責偵查的機甲戰士的聲音,在通訊頻道裡響起:“兩個機甲連自西向東迅速向我們靠近預計三分鐘後接觸。”
“又送上門來瞭。”胖子憨厚的搓瞭搓手,舔瞭舔嘴唇:“撤”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