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男人總有脆弱時(求月票)

作者:彈指一笑間0 字數:2597

很晚的時候,夏天騏才從活死人聚集的區域,回到瞭他們的住處。

他回去的時候,有些意外的發現吳迪正坐在院子裡,看樣子竟像是在等他一樣。

“怎麼瞭吳哥,歲數大瞭失眠啊”

“是啊,不但失眠還總是多夢呢,過來陪我聊聊。”

夏天騏也過來坐在瞭吳迪的身邊,然後便聽吳迪嘆瞭口氣說:

“說出來你可能會覺得好笑,我現在竟然想傢瞭,並且是很想的那種。”

聽到吳迪這麼說,夏天騏的確有些意外,他並不覺得好笑,說起來如果不是他強行壓抑著自己,他幾乎是無時不刻不想傢,無時不刻不懷念他過往那種吊兒郎當的人生。

“這有什麼好笑的,我也想傢啊。”

“但問題是我都他媽沒傢瞭,我想個毛啊”

吳迪突然罵瞭一句。

“呃”

夏天騏已經忘記吳迪是一個喜怒無常的人瞭,畢竟最近因為靈魂的重創,吳迪的情緒比較低落,倒是有段時間沒有欣賞他的這種本色瞭。

夏天騏剛要開口說點兒什麼,便聽吳迪那邊又嘟嘟囔囔的說道:

“我爸在我小時候不大,就因為交通事故不再瞭,是我媽給我帶大的。

我媽對我很嚴厲,讓我好好讀書,考一個好學校,找份好工作,免得讓別人瞧不起。

但可能是因為從小沒有老爸在身邊吧,所以我小時候很自卑,到瞭十六七歲就特別叛逆。

我媽租不起市場的床位,就弄個三輪車,走街竄巷的賣水果供我讀書,天天風吹日曬的不說,還得躲著城管和一些小混子。

我那時候不懂事,不知道我媽辛苦,就天天騙我媽說,學校交這費那費的,我媽就省吃儉用的給我,然後我就拿著錢去打遊戲,去外面玩。

老師找瞭我媽幾次,我媽罵瞭我一頓,我也不聽他的,還和他鬥氣不回傢。

等再回去我就直接說我不想念瞭,反正我也不學習,你一天掙錢也挺累的,何必將錢都浪費在學校裡。

我罵當時就打瞭我,和我說我再這樣下去就廢瞭,問我難道也想讓我和她一樣,以後賣水果過這種日子嗎

我就說我早晚有一天能出人頭地,即便不考學也能讓我她過好日子。

然後我就買瞭張票,出去打工瞭。

在外面我一個人也不認識,又沒有一技之長,隻要ktv,和飯店要我,我當時也不覺得什麼,就在一個ktv當服務生,每天見到太多有錢人出入,太多不要臉的人和我裝比。

幹瞭一年,我幾乎沒剩下任何錢,我媽這一年都沒有聯系我,我中間給她打瞭個電話,我們沒說幾句話就又吵起來瞭。

她還在說我不上學的事情,還說要讓我回傢。

我當時想的很天真,我出來就是為瞭混好的,混不好回去多丟人。

就這樣一晃幾年,我一個人在外,也算是風風雨雨吧,但凡是不需要文憑能幹的活我幾乎都幹瞭,還去給人做小弟。

或許是因為我膽子大,又不怕死,所以認識一個有錢人,對我還比較看重。

我那時候也覺得,自己終於要出頭瞭,每個月掙的錢比前幾年多好多。

我就給我媽打電話,想要像他炫耀,說我現在不上學也一樣,結果,我媽卻和我說她病瞭。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等我趕回去的時候,我媽媽已經很嚴重瞭。

後來我才知道我媽媽一直都有肝病,但是她為瞭省錢,一直都硬挺著,等我回去的時候,醫生已經說太晚瞭,能堅持幾天也不知道。

我媽媽也死活讓我帶她回傢,不然就跳樓給我看。

我隻好帶我媽回去,回傢後,我媽就拿出她的存折,和我說存折裡是我爸當年出車禍獲得的補償,加上她這些年攢的,一共有18萬。

說這筆錢是給我以後娶媳婦的,本想著她還能挺幾年,沒想到這麼快就不行瞭。

她告訴我說,男人雖然志在四方,但不能執迷不悟,一定要做好事,壞事就是掙再多的錢咱都不能做,因為喪良心。

這世道不管黑白,但要記得,人在做天在看。

我媽知道我小時候就愛和人打架,下手黑,又眼高手低的,怕我在外面學壞。我當時聽後就一個感覺,就是覺得自己是個白眼狼。

並且腦袋裡裝的都是屎。

我媽辛辛苦苦養我這麼大,我和她置氣,我一年不打幾個電話回傢,覺得非得混好瞭才要和她炫耀,我他媽就是個白眼狼。

我怎麼就那麼不是東西。”

吳迪說著說著,竟然當著夏天騏的面哭瞭,夏天騏聽後也聽紮心,他雖然沒有這麼叛逆,但是卻經歷過這種失去的痛苦,那種痛苦或許才是人生中最為後悔的事情。

“沒幾天我媽就沒瞭,我那幾天特別崩潰,因為根本不知道我還有什麼動力活下去。

我沒有再去外地,而是在傢裡呆瞭一段時間,但每每待在傢裡我就會想起我媽,我就會愧疚的不行,所以我受不瞭瞭就又出去瞭。

想著找份穩定的工作,沒有文憑就靠勤奮補,踏踏實實的工作生活。

結果就接到瞭冥府的電話。”

說到這兒,吳迪突然轉過來看向夏天騏,然後哽咽瞭一下說道: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非常痛苦,我都在問自己,到底什麼才是重要的。

我想著要讓我媽過好日子,我想著要出人頭地,但是真當我變得強大瞭,我媽卻已經不再瞭,傢也已經沒瞭。

直到來這裡前,我都沒有想通這個問題,但是在這裡的日子,我卻想到瞭答案。

這就是我的命運,我可以改變未來的命運,但是卻無法改變過去的命運。

但是同樣的心情卻能夠反復的重來,我在這裡,在遠離第二域的地方,又再度感受到瞭當年出門在外,心懷壯志,卻幾乎落魄街頭的巨大失落。

我又想起瞭我媽,那雙滿帶著老繭的手,幾乎顫抖著將她攢瞭一輩子的錢,遞到我手裡的一幕。

我想她瞭,想回傢瞭。”

人往往在失去的時候,就會想到之前的失去,吳迪在得知自己無法在繼續成長後,顯然這段時間也想瞭很多,也讓自己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他開始問自己為什麼要在第二域那麼拼,明明自己根本不喜歡那裡。

開始問自己,為什麼還要繼續這樣無力的生活。

他開始認命瞭。

夏天騏這時候拍瞭拍吳迪的肩膀,然後對他承諾道:

“吳哥,我們早晚有一天能夠再回去的。”

吳迪在此時表現出的脆弱,並不可恥,因為人終究脆弱的時候,隻是大多數時候我們不願意去承認自己的脆弱罷瞭。

聽到夏天騏說完,吳迪又擦瞭擦眼淚,然後又讓夏天騏感到不知所措的笑瞭起來,然後推瞭他一把道:

“這個故事是不是挺傷感不過聽聽就好,我隻是單純的發泄一下,沒有女人給我發泄,隻好對你發泄瞭。

我是想回傢,但我老弟還沒有闖出名堂,所以我還不能走。

我現在已經能夠體會到我媽當時的心情瞭,我相信他盡管擔心我,但心裡面是支持我出去闖蕩的。”

夏天騏傻傻的看著吳迪,吳迪則笑瞭笑,重重的將手落在瞭他的肩膀上。

吳迪很清楚,他就算靈魂沒有被重創,憑他現在也已經跟不上夏天騏的腳步瞭,但是他會在心裡面給夏天騏打氣,無論如何都會站在夏天騏的身邊。

夏天騏能夠為瞭自己,不惜血拼面罩男,擊殺異域三大巫師,他又怕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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