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鬼王說完這句話,我就感覺到一股寒氣從腳到頭升起,蔓延全身,身體僵硬起來,這是野鬼王身上的鬼氣。
旁邊小鬼也沖我齜牙咧嘴,隨時可能撲上來。
我拿著符紙和桃木匕首的雙手劇烈顫抖,心跳加速,就在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感覺到背上傳來一股涼氣,同時之前被夢兒抓出來的傷隱隱作痛。
如果是之前,我會感覺這股涼氣陰寒,可現在我卻感覺有些溫暖,將我從快要崩潰的邊緣拉瞭回來。
“你怎麼到這種地方瞭”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聽到聲音,忍不住輕聲說瞭句:“夢兒。”
不僅僅是我發現瞭夢兒,野鬼王死死盯著我,沖我大喊一聲:“大膽小鬼,竟然闖本大王的底盤,難道不懂規矩嗎”
夢兒可能知道自己躲不住瞭,從我背上顯形出現,我看瞭她一眼,發現她臉色青黑,雙眼冰冷,身體周圍翻湧著鬼氣。
周圍小鬼全都圍瞭上來,一個個張牙舞爪,就等野鬼王下令,它們就把夢兒撕碎瞭。野鬼王看著夢兒,十分生氣,問道:“你敢闖我的地盤,那就留下來給我當補藥吧。”
夢兒看瞭我一眼,並沒有說話,而是十分警惕的盯著野鬼王,它也意識到瞭危險,不想著立刻和我圓房,而是在想辦法逃跑。
僵持片刻,野鬼王不耐煩瞭,沖旁邊小鬼說道:“給我抓住它,我們大吃一頓。”
一群小鬼得到命令,立刻化成縷縷黑氣,嚎叫著撲向夢兒。
我嚇得趕緊躲到旁邊,想要逃跑,可是遠處一片漆黑,完全看不清楚,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應該往哪裡跑。
這個時候,我隱約聽到元先生和孫玉穎的聲音,他們好像在喊我,剛開始我還以為自己幻聽瞭,可是這個聲音越來越清晰,我們好像就隔著一堵墻,我大喜,沖聲音來源的方向大喊:“元先生,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啊。”
野鬼王好像感覺到瞭什麼,驚呼一聲:“不好,鬼道一脈的人,他們怎麼會來這裡,走”聲音未落,它變化成一縷黑氣消失瞭,旁邊小鬼叫嚷瞭兩聲,也不再圍攻夢兒,也跟著野鬼王逃走瞭。
然後我就聽到元先生大喝一聲:“五方神帝,吾賜靈符,普掃不祥,急急如律令”
頓時我就感覺一陣頭昏,四周的景象瞬間變瞭,剛才漆黑的地方消失瞭,我出現在瞭一片野林裡,冷風凜冽,地上都是積雪,周圍是光禿禿的樹木,旁邊還站著兩個人,正是元先生和孫玉穎。
元先生看我沒事,第一句就問道:“這裡是不是有野鬼”
我下意識的點點頭,然後元先生有些激動,沉聲說道:“真是沒有想到,這地方還有野鬼,我可是有年頭沒碰到野鬼瞭。”
我從地上爬起來,還沒緩過氣,就感覺到後腦勺傳來一股寒意,立刻回頭看去,夢兒毫無預兆地撲向我,她的指甲很長,嚇得我尖叫一聲,但是來不及躲瞭,幸好元先生在旁邊,一揮桃木劍,將夢兒攔下來,然後扔給我一張符,喊道:“把衣服脫瞭,貼到你背上的傷口處。”接著便和夢兒纏鬥在一起,也沒解釋為什麼。
我趕緊脫下上衣,讓孫玉穎把符貼在我背上,貼上之後,夢兒好像受到瞭巨大的傷害,慘叫一聲,化成一縷黑氣飛到我背後,然後就消失瞭。
“元先生,夢兒呢”
元先生回道:“在你背上,當初她留下的那個詛咒,現在她屍體沒有瞭,會一直跟著你,以後一刻不鎮壓著她,你就沒法安生。”
說完之後,元先生追問道:“剛才好像有不少野鬼,它們逃到哪裡去瞭”
我搖搖頭,穿好衣服,回道:“我也不知道。”
元先生盯著我看瞭片刻,又將目光移到旁邊一棵巨大的柳樹上,然後走過去敲瞭兩下,冷笑兩聲,沉聲說道:“老窩在這裡,倒是過得挺不錯的。”
他咬破手指,食指中指並攏,口中一邊念咒,一邊在樹幹上畫著什麼,緊接著,樹幹上飛出來一個紙房子,一個紙轎子,還有些紙紮的小玩意兒。這些東西落在地上,立刻變小瞭,和尋常見到的紙紮品一樣。
我心裡冒出一個想法,剛才那個漆黑的地方就是在這棵柳樹樹幹裡面,柳樹通陰,那些野鬼就住在這裡面。我又想到瞭一件事情,立刻對他說道:“我爺爺的屍體在裡面。”
元先生臉上一變,用力一指,爺爺的身體忽然從樹上飄出來,落在地上。元先生收功,臉上湧出汗水,剛才將我爺爺弄出來耗費不少精力。
“二林,你和我說實話,這野鬼是怎麼回事,竟然還有這些東西,可不簡單啊,你怎麼會來這裡”元先生看著我問道。
事情到瞭這個地步,我知道不能瞞著瞭,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瞭他們。
元先生聽到,雙眼瞪著我,想要罵我,可能還不好意思,不過看著是氣的不輕,沉默片刻,最後還是忍不住瞭,沖我吼道:“你不相信我,那我走就是瞭,今天如果不是跟著夢兒來到這裡,你覺得你能活著出來嗎”
我也知道這次是自己魯莽瞭,不管怎麼說,就算是信不過元先生,也不能相信鬼的話。
“元先生,對不起,我錯瞭。”我低著頭道歉。
孫玉穎在旁邊勸道:“好瞭,元先生,人沒事就好,我們還是先回去,有事回去再說。”
元先生點點頭,看瞭一眼地上的紙紮祭品,一腳全給踩扁瞭,口中還說道:“逃的還挺快,下一次一定要你們好看。”
我背著爺爺的屍體,跟著元先生離開這裡,出去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我是在南山後崖的野林子裡,這地方我以前沒來過一次,聽說這邊有野獸,村裡人也很少有人過來。
去的時候做紙轎子,花瞭半個小時,回去可把我累壞瞭,山路難走,還背著爺爺,花瞭將近一個小時才回傢。
把爺爺的屍體放在地上的草席上,我直接坐在地上大喘粗氣。
等我休息過來,元先生氣也消得差不多瞭,看著我問道:“二林,把野鬼王給你的拜帖拿給我看看。”
我立刻跑到裡屋,把床上那張畫著奇怪符號的黃表紙拿給瞭元先生,元先生看後,臉色大變,看瞭看地上躺著的爺爺,又看看我,神色變幻,想說話但是又有所顧忌,最後隻是問道:“你能看懂嗎”
我搖搖頭:“看不懂,您能看懂”從元先生的反應來看,他肯定看懂瞭,而且這上面的東西恐怕還不簡單,我記得野鬼王說過,他的要求寫在拜帖上瞭,好像是爺爺答應他的要求,讓你去貢拜它。
元先生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不動神色的將黃表紙收起來,道:“之前沒有告訴你,平常道士做的是捉鬼的事,他們捉的是人死後變成的鬼,而我們鬼道一脈,就是和野鬼打交道的,古時候有很多野鬼,近代野鬼漸漸消失瞭,我也好多年沒見過瞭。”
我心中明瞭,怪不得那個野鬼王感覺到元先生去瞭,就趕緊逃走瞭,原來是天敵,看來它們智商很高,而且十分小心。
元先生看看我爺爺,嘆道:“真是沒有想到,這裡還藏著一夥野鬼,而且還挺有規制。”
我問道:“這野鬼是什麼來歷我以前怎麼沒有聽說過。”
“野鬼一般出現在荒野山林中,是一種很奇特的鬼,往往是由很多遊魂聚在一起,在陰氣重的地方變化成的,它們行為也更神秘。”接著,元先生又問我:“對瞭,它們請你去幹什麼那個野鬼王對你說什麼瞭嗎”
“請我去”我剛準備將野鬼王說的話告訴元先生,忽然又想到它說幫我爺爺弄死過人,不管是真是假,讓元先生知道都不好,就趕緊改瞭話:“去也沒說什麼,就是說我是神算一脈的傳人什麼的,還沒問怎麼回事,夢兒就忽然出現瞭,它們就打起來瞭,我也不知道它們想幹什麼。”
元先生點瞭點頭,不知道信沒信,也沒說神算一脈的事情,繼續說道:“既然這樣,它們說不定還會再找你,到時候我們去把它們一起抓起來,好好問問它們到底要幹什麼。”
“孫丫頭,快點去帶著那盞燈,你額頭上的黑線越來越明顯瞭,再出問題也危險瞭。”元先生想到瞭什麼,指著我的背包說道。
我看瞭看孫玉穎,發現她額頭上確實出現瞭一道黑線,不過還不是很明顯,剛才我都沒有看到。
現在我已經知道這盞破燈來歷不小,夢兒和小野鬼都很怕,現在讓孫玉穎拿著,我反而我點不放心瞭,爺爺可是叮囑我,讓我保護好它。不過我也沒有反對,因為當初答應瞭她,而且我怕反對之後,元先生一旦起瞭歹心,我也沒本事對付他。
拿到破燈,孫玉穎額頭上的黑線漸漸消退瞭。
這個時候,元先生開口說話,語氣有些強硬,道:“既然野鬼盯上瞭你爺爺,那他的屍體我們就帶到城裡安葬吧,還有你爺爺過世也五天瞭,頭七也快過瞭,休息一會兒,天亮之後,收拾一下我們就去孫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