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的道行比不上薑尚,但還是可以看出來,薑尚的確已經是油盡燈枯瞭,隻不過我自己也不願意相信,所以才會那個樣子。
他將手從我頭上拿下來,拉住我的手,我感覺到他的手好像冰塊一樣,不僅沒有溫度,還十分冰冷。
“小傢夥,我也算是這個時代裡面的老古董瞭,也確實該死瞭,你也不要傷心。臨死之前,我有幾句話要告訴你,你一定要聽好瞭。”
我眼前又模糊瞭,伸手摸瞭一眼淚水,哽咽著說道:“好,您說,我聽著。”
薑尚點點頭,開口說道:“你能達到現在這種程度,其實就是一個奇跡。如果換做其他人,可能早就已經死瞭。你可以認為這是你的幸運,但是我要告訴你,這是你的命運。雖然我沒有看過你的命理,但是我從徐福告訴我的一些事情,就能夠猜出來,你這一生註定的陰緣難逃,但最後是福是禍誰也不知道,你一定要保證本心,不要為非作歹。”
可能說得太多瞭,而且還有些激動,薑尚身體又開始抽搐起來,差點一口氣過去瞭。我趕緊扶住他,給他順瞭順氣,這才穩定下來。
我立刻保證道:“二林雖然不是一個好人,但保證依舊絕對不會做壞事,請薑老前輩放心。”
“好。”
“你入世時間太短,雖然有點小聰明,但是真要說韜略,你還差得遠。一定要記住,我們這種人,基本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不能徹底相信任何人。”
我點頭,答應道:“是,二林記下瞭。”
“我出來之前,就將一些事情交代給瞭徐福,倒沒有什麼擔心的瞭。但是現在又多瞭一件讓我擔心的事情。”
“什麼事”我問瞭一句。
“閻王被我強行鎮壓而亡,魂飛魄散瞭,他死瞭,雖然開辟黃泉路的事情不會有瞭,但是我現在反而擔心地府群龍無首,會出現亂子,所以你要立刻回去,依靠自己的能力和人脈,將地府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否則地府大亂,鬼魂無處安傢,到時候逃到世俗,陰陽大亂,受害的還是我們人。”
他臨死之前,最為掛念的還是自己的同胞。
我一邊啜泣一邊點頭,不停地答應著。
“好,很好,我相信你以後肯定會走的比我比我要要遠。”
薑尚越說氣越短,最後閉上瞭眼睛,吐出瞭最後一個字,然後徹底沒有瞭生機,靈魂枯竭泯滅,徹底消失瞭。
我跪在地上,忍不住痛哭起來,口中大喊著薑老前輩。
雖然和他接觸不多,他也沒有實質性的幫過我什麼,但是我是真的感受到瞭這個老人的情懷,不僅僅是對我,還有對所有人的情懷。我不敢說他無私,但我敢肯定他這一生無愧,無愧天地,無愧同族。
我對他,敬佩要多於感情,他在我心中,是一個真正的英雄。
沒多久,薑尚的身體開始化成粉末,慢慢消散在天地間。
我們這種人,道行高深,所謂的死亡,就是身體和靈魂一起徹底毀滅,不留下一點痕跡,最後化成虛無。
十幾秒的時間,薑尚的軀體已經沒有瞭,那些粉末我能夠看到,和粉筆塵埃似的,但是我無論用什麼辦法,都抓不住,隻能眼睜睜看著消散,最後就隻剩下他穿在身上的破破爛爛的衣服。
我哭累瞭,跪在地上,雙腿也跪麻瞭。
不知道過瞭多長時間,從地上爬起來,撿起地上的衣服,然後離開瞭這裡,到埋屍之地的面前去找徐福,他沒有找到我,肯定是不會從這裡出去的。
我找瞭好半天,也沒有找到,就又回到瞭我被邪物綁走,徐福幫我撿石板的地方,水中的石板已經不見瞭,應該是被徐福拿去瞭。
坐到地上,等著徐福回來找我。
約莫過瞭半小時左右,徐福還真的回來瞭,他可能也是隨處找我,時不時回來看看,畢竟我們是在這裡分開瞭,如果我回來找不到他,也是會在這裡等的,這是人之常情,也是我們都能夠想到的一點。
他距離老遠,看到我之後,就沖我喊道:“二林,二林。”
聽到聲音,我立刻站起來,看到是徐福,趕緊招手,回應道:“徐前輩,是我。”
他瞬間來到我面前,打量我一番,確定我沒有受傷,一切正常。他才松瞭一口氣,臉上露出瞭笑容,對我說道:“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要是你出瞭什麼事情,我可沒有向薑前輩交代瞭,他出來之前,對我可是千叮嚀萬囑咐,絕對不能讓你有事。”
聽到他說薑尚,我緊緊握瞭握手中的衣服,整個人都高興不起來瞭,苦著臉低下頭,一句話也沒有說。
徐福看到我這個樣子,也註意到我手上的衣服,收斂起笑容,沉聲問道:“二林,你怎麼瞭你手上拿的是什麼啊”
因為我手上的衣服實在太破爛瞭,已經沒有原來的樣子瞭,所以徐福也沒有認出來是薑尚前輩的那一身白衣,還以為是我從哪裡撿來的破爛呢。
我抬頭看著徐福,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張張嘴巴,說道:“這是薑老前輩的衣服。”
“什麼你見到薑前輩瞭。”徐福還沒有意識到是怎麼回事,十分的興奮,以為我找到瞭薑尚。“他現在在什麼地方,帶我去找他啊。”
我不說話,更加難受瞭。
徐福看著我,也靜下來瞭,繃著臉,問瞭一聲:“二林,你說,薑前輩的衣服怎麼在你手上,他在哪裡”
我沉默。
“說啊”徐福沖我吼道,他已經意識到不對勁瞭,甚至猜到瞭是怎麼回事。
我說瞭一句:“薑老前輩,去世瞭。”
“你說什麼再給我說一遍,薑前輩是最強大的,是第一人,怎麼會死呢就憑那個狗屁閻王,它是個什麼東西,能傷到薑前輩嗎”徐福好像瘋瞭一樣。
看得出來,他和薑尚感情很好,應該是受瞭薑尚的不少提點,已經算是亦師亦友瞭。
我沒有說話,這種感覺我比誰都懂,任由徐福發泄。
他吼瞭一會兒,抱頭痛哭,哭累瞭,沉默下來,一個人蹲在地上,抱著薑尚的破爛衣服,什麼話也不說。
每一個人遇到事情,都需要一段時間的冷靜和緩沖。
等到徐福重新站起來的時候,他就恢復瞭冷靜,將薑尚的破爛衣服貼身保存起來,然後走到我身邊,問我:“你見過薑前輩最後一面瞭。”
我點頭,徐福有權利知道一切,我就把經過告訴瞭徐福。
徐福點點頭,說瞭一句:“這是薑前輩的風格。”
“閻王已經死瞭”他問我,可能還是想要報仇,親手殺瞭閻王爺才會解恨的樣子。
雖然我到現在還是很不相信閻王爺已經死瞭,可是之前薑尚臨死前都說瞭,他將閻王爺打的魂飛魄散,那就應該不會錯瞭,便點瞭點頭,道:“沒錯,薑老前輩是這樣說的。”
“即使如此,那我們也回去吧,我要把薑前輩的事情傳回去。”現在知道瞭閻王爺和薑尚兩個人的消息,我們也算是完成任務瞭。
不過我卻還有些疑惑,就是之前那個邪物,它把我們引來這裡,然後趁機將我綁走,又吸我的血,這一切難道就沒有理由。剛才看到薑尚的時候,忘瞭詢問他一句,那個邪物是不是和他有關系。如果沒有關系,那又是一個什麼東西,有什麼目的呢
這個問題解不開,我總是覺得膈應。
“徐前輩,你找我的過程中,有沒有再發現那個邪物”
徐福搖搖頭,說道:“沒有。”過後明白瞭我的意思,微微皺眉,“你還在擔心那個邪物”
“您不覺得奇怪嗎”我反問一句。
徐福眉頭皺的更緊瞭,臉色凝重,點頭說道:“這件事情的確古怪,不過現在你也沒事瞭,那個邪物說不定不在這裡瞭,就算在這裡,我們恐怕也不好找,留在這裡沒有意義,還是出去的好,如果它真的是針對你,就肯定還會再出現的。”
徐福說的不無道理,如此看來,也隻有守株待兔這一個辦法瞭。更何況,就想薑尚臨死前交代我的,地府不能群龍無首,我必須回去和崔判官商議一下,如何暫時控制住地府,不要出現亂子,否則後患無窮。
“那好吧,我們就先回去吧。”我說瞭一句。
徐福點頭,然後從懷裡掏出來一塊石板,正是他從水中撈出來的那一塊,遞給我,對我說道:“這是我從水裡面拿出來的那塊石板,上面有股很奇怪的力量,因為怕太招搖瞭,我就給你用一個小手段給遮住瞭氣息,等你空閑下來,在解開封印就可以瞭。”
我看瞭一眼,這塊石板比我之前從西王母那裡得到的石板大一倍還要多,除瞭一個八卦方位,還有中央陰陽的一部分,不過因為時間緊迫,我也沒有細看,直接揣瞭起來,想著回去之後再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