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郭佑,我說不上開心,也說不上惱怒,就是覺得沒白追,琢磨著趁機換張定身符先把他給定上再說,臨陣換將是大忌,臨陣換符也是大忌,哥們卻沒有辦法,先前惡鬼攔路,隻能是殺退瞭,用的都是雷符那種攻擊類的黃符,突然碰上郭佑,黃符還是雷符,也起作用,我卻不敢用。
不敢用是因為眼前除瞭大坑,郭佑站在瞭樓房邊緣,他身後墻壁已經被拆除,黃符打在他身上,會帶動他掉下去,追瞭一晚上,著實不輕松,好不容易追上瞭,我不想功虧一簣,偷摸的做小動作,剛想換張定身符,郭佑朝我嘴角咧瞭咧,猛地向上一跳,跳的挺老高,抓住瞭上層樓耷拉下來的一截鋼筋,跟特媽跑酷似的上瞭樓。
郭佑身體裡的鬼東西已經完全占據瞭他身體,邪性的厲害,動作不僅快,而且利落,等我繞過大坑趕過去的時候,郭佑已經沒瞭影子,我這叫一個恨的慌,站在郭佑的角度向上看瞭看,一根挺細挺細的鋼筋,插在上面房子的墻壁上,說實在的,我有點擔心鋼筋承受不瞭我的重量,無奈隻能是繞回去,朝著樓上疾跑。
寇真呼哧帶喘追上來,見我一溜煙往樓上跑,對我喊道:“偉哥,你特媽到是等等我啊”
我那有功夫等他在上一層可就到樓頂瞭,還有機會抓住郭佑,要是晚幾步,沒準就讓他跑瞭,快步而上,沖上瞭樓頂,一到樓頂,迎面吹來的夜風頓時讓我精神不少,不遠處的城市燈火輝煌,唯獨這裡一片死寂,像是一座死城。
前面,郭佑站在樓房邊緣,似乎是在等待什麼,不在逃跑,背對著我,甚至感覺不到我的到來,哥們深吸瞭口氣,從符袋裡掏出一張黃符,右手定身符,左手雷符,彎著腰悄悄朝郭佑靠近。
樓頂有三分之一已經坍塌,上面堆滿瞭雜物,不少老舊的太陽能熱水器被遺棄在樓頂,鐵絲,架子,在夜風裡搖搖欲墜。樓頂上還有一個一米左右高,磚石砌成類似煙筒的水泥臺子。我走的已經非常小心瞭,腳下一根原本銹跡斑斑的鐵絲卻突然繃直。
我被鐵絲一絆,站不穩向前載到,眼看就要摔倒,我雙手前抓住瞭個看上去還算完好的熱水器,熱水器就剩下一個鐵架子支撐著,已經是銹跡斑斑,可甭管怎樣,都是鐵架子,不至於斷折,操蛋的是,我一碰,鐵架子就從中間斷裂開,熱水器的大圓筒咯吱一聲,朝我斜著砸瞭下來,哥們早有準備,絲毫不見慌亂,並沒有停住身體或是向一邊躲開,而是使勁向前一推,推得熱水器的圓桶歪斜瞭下,我借勢向前一滾,正好躲過熱水器下砸。
與其同時,哥們手中的黃符也甩瞭出去,啪的聲,打散一個隱藏的惡鬼,惡鬼被黃符擊中,房頂上再也沒有瞭陰晦氣息,哥們都沒帶停頓的,朝著郭佑彎腰小跑,眼見著離他還有幾十米,忽地一個人從殘缺的窟窿裡猛地躍瞭出來。
太突然瞭,更突然的是,人影一躍出來,郭佑猛地轉身,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瞭根鋼筋,朝著那個黑影狠狠捅瞭過去,哥們驚呼一聲,朝前快趕,卻見那人正是郭佑的女朋友安雅兒,她手裡還是先前那把尖利的短刀,本來是準備偷襲郭佑的,可郭佑轉身太猛,手中鋼筋刺過去的也太猛,眼見就要刺到安雅兒身上。
安雅兒突然怪叫一聲,啊呀身軀斜著一躲,沒有停住,而是撲上瞭郭佑的身體,鋼筋非但沒刺到她,反而讓她把郭佑從樓頂上撞瞭下去,兩人再也控制不住身體朝下跌落,哥們這叫一個惱羞成怒,一晚上瞭,眼見就要拿下郭佑,關鍵時刻又出幺蛾子。
快步趕到郭佑和安雅兒掉落下去的地方往下看去,就見下方是個滿是沙土,爛磚頭的垃圾堆,安雅兒騎在郭佑身上,手中短刀瘋狂的在他身上亂紮,哥們看的是睚呲欲裂,急忙大吼瞭聲:“斬邪保生”黃符朝著安雅兒後背甩瞭過去。
安雅兒已經瘋狂,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黃符打在她後背,金光一閃,將她打瞭個跟頭,哥們急忙又拽出一張黃符,準備在給安雅兒一下,誰知道安雅兒爬起來朝著我揚眉一笑,特別的邪惡陰森,她並沒有再次朝著郭佑撲上,而是躲在垃圾後面,朝著郭佑一抬頭,撅嘴猛地一吸。
我手中黃符再次朝她甩出,安雅兒卻扭動身軀一躲,我清楚看到,安雅兒撅嘴一吸,從郭佑身體裡飄出兩個陰身,一個是郭佑的,一個是附身在郭佑身上那個男人的,全都被安雅兒吸進身體裡,安雅兒吞食瞭兩個陰身,像是吃瞭營養品,或是打瞭雞血,怪叫一聲,尖利刺耳,轉身朝著旁邊的舊樓詭異的爬瞭過去。
哥們又甩出張黃符,卻已經顧及不到瞭,四樓的樓頂,我也沒勇氣直接往下跳,急忙轉身朝樓下趕,祈禱著慕容春和鈴鐺快點趕來,雖然郭佑不可能活下去瞭,可慕容春是道醫,萬一能救下郭佑呢
往回快跑,碰上迎面而來的寇真,丫的朝我喊道:“偉哥,抓到郭佑瞭沒有”
“郭佑快死瞭,跟我下樓,別廢話”我從寇真身邊繞過,快速下樓,都快趕上一陣風瞭,跑到垃圾堆上,郭佑翻著白眼已經是氣息全無瞭,不用再去試探,我也知道他沒有瞭生機,一瞬間我全身上下冰涼。
死人,我不是沒見過,牌坊村裡術士們的廝殺讓我心驚,卻很快就適應瞭過來,畢竟術士們的死,死在互相殘殺,跟我沒什麼關系,可這一次,郭佑就在我眼前被殺死,我卻無能為力,愧疚瞬間充斥瞭我的全身,活是我和寇真接下來的,卻沒有保全他
哥們深深吸瞭口氣,寇真也驚瞭,跳腳道:“怎麼就死瞭偉哥,他死瞭,咱們怎麼辦”
“慕容春,慕容春”我高喊瞭兩聲,慕容春帶著鈴鐺一頭汗的趕瞭過來,看到慕容春我仿佛看到瞭救命稻草,對她喊道:“快來看看郭佑還有救沒救”
慕容春三步化作兩步趕瞭過來,臉色凝重,伸手在郭佑鼻子前試探瞭下,沮喪道:“救不回來瞭,陰魂已失,七魄已散。”
“你是道醫,天下獨一無二的道醫,怎麼會救不回來他慕容春你快想想辦法啊”寇真急的直跺腳,活是他跟我一起接的,錢沒掙著卻卷入一場人命官司中,他也是真急瞭。
慕容春甩瞭下頭發,淡淡道:“我是道醫,可我不是閻王,更不是神仙。”
“你們咋才來我跟偉哥累的跟死狗一樣,你倆在後面墨跡什麼不是說好瞭包抄的嗎你倆要是能早點到,郭佑也至於死”
寇真開始口不擇言瞭,慕容春和鈴鐺肯定是被阻擋瞭,否則不會這麼慢,就像我追擊瞭一路,有幾個惡鬼攔路是一樣的,果然,鈴鐺聽到寇真的埋怨,大怒道:“迷音纏上我倆瞭,能現在趕到這來,都是拼瞭老命的,寇真,事是特媽你攬下來的,我們是義務幫忙,出瞭事,你埋怨我們幹什麼”
寇真要跟鈴鐺繼續吵架,我急忙擋在他倆中間道:“已經這樣瞭,互相埋怨也沒用,現在是該怎麼善後”
我冷靜瞭冷靜,覺得這事沒法脫身,我們和郭佑在一起,是很多人都看到的,高檔小區的攝像頭也肯定拍瞭下來我們跟郭佑一起回傢,突然死亡,警察很快就能查到我們頭上,我的意思是報警,不過哥們沒經驗,扭頭看慕容春,希望從她能給我個建議。
“報警吧,畢竟咱們不是真正的方外人士,還要在這個社會生存下去。”
慕容春淡淡說完,我點點頭掏出手機打瞭報警電話,靜靜等待警察的到來,心裡卻琢磨該怎麼跟警察解釋這件事,想起烏羽的道士證,忍不住嘆瞭口氣,人傢是真道士,斬妖除魔說的過去,哥們本來是想做個假的,還沒來得及做,何況警察調查,假道士證很快就能查出來,那我該用何種身份面對警察
沉默中,寇真對我道:“偉哥,不用擔心,郭佑傢有攝像頭,小區也有攝像頭,事情經過肯定都錄下來瞭,真要有事你就往我身上推,事是我攬下來的,責任我擔”
關鍵時刻寇真還是蠻義氣的,哥們欣賞的看瞭他兩眼,沉聲道:“別扯蛋瞭,事是咱倆接下來的,往你身上推什麼沒事,咱們是正義的一方,雖然收瞭點錢,事沒辦成,但問心無愧,就像你說的,那麼多的證據,就算咱倆搞封建迷信,也頂多是罰點錢的事,不會判刑,更不會坐牢的。”
我是這麼安慰寇真的,心裡卻非常忐忑,畢竟哥們也沒進過局子,看著已經死瞭的郭佑,突然想起他同姓郭老師的一句話,江山父老能容我,不使人間造孽錢
我很想改一句,江山父老能容我,不掙人間造孽錢
遠處,警鈴聲劃破夜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