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府東院正堂,當賈敏帶著一雙兒女進來時,一眼就看到瞭坐得滿滿當當的大房眾人,坐在首位上的高大男子更是多年不見的大哥賈赦。
“大哥”
見到熟悉的霸氣身影,賈敏的眼淚都差點飚瞭出來,心中對丈夫的擔憂和思念,在這一刻前所未有的強烈。
“妹妹回來就好”
張氏笑吟吟起身,一把拉住賈敏的手,滿臉慈愛摸瞭摸小黛玉和小林源的腦袋瓜,指著屋子裡站瞭一圈的男男女女介紹道:“這些都是你大哥的兒女,你們這幫猴子還不速速拜見姑母”
“拜見姑母”
賈赦膝下的子女數量直追太上皇,除瞭已經成年並成傢立業的嫡子賈瑚和賈璉,還有庶長子賈淙之外,其餘十位庶子以玎玏玕璵玖瑒瑪玤玞瑋為名,最大的賈玎十四歲,最小的賈瑋不過隻是區區三歲,一個接一個按照年齡大小上前拜見賈敏。
緊接著,在已經嫁為人婦的庶長女賈迎春的帶領下,另外五個取名玫玥珂瑤琬的庶女一個連著一個向姑母見禮,笑得賈敏臉都僵瞭,同時眼睛都看花瞭。
話說賈母表達滿意態度的手段相當奇葩,那就是不停的塞女人,這些年她又趁著賈赦回京述職或回京任職的機會,一連塞瞭四個貌美如花的身邊人過來,全都被賈赦收為通房,與之前的趙氏和錢氏並列。
這些庶子庶女,基本上都是六位通房還有貴妾刑氏接連生下來的,張氏卻是再無所出殊為遺憾。
賈敏真真震撼到瞭,心中也難免生起一絲羨慕之意,林傢到瞭林如海這代,因為賈赦替他調養身體的緣故,膝下多瞭不少的子女,可惜之前大部分都在跟大鹽商的鬥法中夭折,隻餘下身邊的小黛玉和小林源,想到這裡她又忍不住滾落眼淚。
倒是小傣玉跟小林源兩個小的喜歡壞瞭,一下子身邊圍瞭好些個同年齡的表哥表姐表弟表妹,一個個興奮得手舞足蹈不過一會就玩到一處。
賈敏單單送見面禮就送得手軟,不過她高興也樂意,恨不得把跟一雙兒女玩到一起,不時發出開銷笑聲的小屁孩小姑娘一股腦打包搶走。
樂呵瞭一陣,賈赦便擺瞭擺手笑道:“妹妹你先去見見老二跟珠兒,等見過之後等用過午膳接風宴,咱們兄妹再敘別情”
賈敏也沒矯情,招呼不過一會就跟新認識的小夥伴們玩得開心的一雙兒女,拜別瞭大兄大嫂還有一幹子侄,在大侄子賈瑚的陪同下前往外書房見賈政和賈珠父子倆。
對二兄政老爺和侄子賈珠,賈敏就沒那麼親近瞭,實在是今日二房的表現太次,完全沒將她這個外嫁的姑太太放在眼裡。
政老爺跟賈珠對人情世故明顯不行,並沒有發覺賈敏的細微態度變化,見過禮又淡淡說瞭幾句不咸不淡的話後,便目送賈敏帶著一雙有些莫名其妙的兒女離開,看得一直作陪的賈瑚想笑又不敢笑忍得極為難受。
“珠兒被二哥養廢瞭”
返回榮慶堂的路上,見周圍沒有旁人在,賈敏再也沒能忍住心頭不悅,臉色一沉搖頭說道。
“二叔對珠弟弟的要求太嚴”
賈瑚心中認同,嘴上卻是不會說得這麼赤落落,怎麼說都是自傢嫡親的表弟不是
賈敏嗤笑出聲,見大侄子賈瑚如此圓滑,臉色緩瞭一緩,笑著跟他說瞭一些衙門裡的趣事,不一會就到瞭榮慶堂。
中午在榮慶堂擺的接風宴自是極其豐盛,看得小黛玉跟小林源一愣一愣的,可惜卻是不敢隨便下口,那肥膩膩的菜肴根本就不是他們這樣脾胃弱小的小不點能吃得消的。
賈敏這些年一直跟林如海在江南任職,也習慣瞭江南氫彈的菜肴風味,如今見瞭夢中熟悉的豐盛菜肴,卻是跟一雙兒女一般根本吃不下。
見女兒跟一雙外孫隻吃瞭少少一點,而且還全是青菜之類的素食,在場包括賈母和王氏在內的一幹女眷,卻是以為賈敏和一雙兒女卻是旅途勞頓的緣故,倒也沒怎麼在意該吃吃該喝喝,氣氛顯得十分熱烈。
隻有張氏和身邊的兩位兒媳看出瞭問題,卻是不敢多說,她們倒是多是瞭一點,一頓豐盛宴席連十分之一都沒用完,有大半菜肴連動都沒動,隻是擺上來等到宴席結束全都被下面的丫鬟和管事娘子們分瞭,也不知道是給主子吃的還是特意燒給他們這些下人吃的。
賈敏的心情相當不好,自從下得官船以來,榮國府表現出來的一切,都叫她十分不滿。
接風宴如此豐盛,各地菜系應有盡有,就不能考慮考慮他們娘三的口味,多做幾個江南的氫彈菜肴麼
她倒是無所謂,可兩個小的明顯啥都沒吃,看著那小臉皺皺的摸樣就叫她心疼不已。
還有她對王氏的觀感十分差勁,在東院可是見瞭滿滿當當一屋子的庶子庶女,一個個表現不差顯然受瞭極好的教養,可二房這邊就一個寶貝鳳凰蛋賈寶玉在座,聽說還有一個比他小的庶弟連出來見一面的機會都無。
更叫她不喜的是,明明讓賈探春這個庶女上瞭桌,大房那麼多的庶女卻是一個上桌的資格都無,隻有兩位嫡子媳婦在坐。
王氏這蠢婦也不想想,如今賈氏一族可全都靠大哥一力支撐,在傢裡竟然還做得如此厚此薄彼,真真叫人瞧不上眼。
賈母的做法也叫她不舒服,明明榮國府的長房長孫嫡子賈蘭在此,她卻是一個勁寵膩賈寶玉這個鳳凰蛋,大哥那邊有出息的庶子更是一個都沒叫來,這心也偏得太過瞭吧。
眼下榮國府一脈兩房的第二代已經有成年男丁出現,大房跟二房不僅子嗣差距巨大,就是在官場上的聲勢也跟著差瞭許多。
大房嫡長子賈瑚乃光祿寺的六品寺丞,嫡次子賈璉在戶部做瞭個七品小吏。而庶長子賈淙也在太仆寺做瞭個八品小吏,盡管官職都不高卻是已經頗有聲勢,等到時間一長他們都起來瞭,大房一系也就徹底風光起來。
不僅如此,那一票小的一個個也是不凡,其中年紀最大的三位都已經考過瞭秀才試,還有兩個小的通過瞭童生試,以忠勇侯府的實力以後不管是進入官場還是做別的事業,都將是一片坦途,兄弟多能夠借助的力量就大。
反觀二房,就隻有一個考過舉人試的賈珠,而且身子骨也因為長年苦讀傷瞭根本,眼下考著大哥的關系在工部做著七品小吏,以他的身體狀況最多也就幹到五品出頭。
至於下面,賈寶玉還是一個七歲小屁孩,看樣子被賈母和王氏寵得不像樣,就不知道以後能不能有一番成就
二房倒是有一對庶子庶女,可看樣子完全不受重視,單單從聲勢上來看,除非賈寶玉以後突然爆發,否則以後榮國府沒落已成定局
心情不是很好,飯後隨便閑聊幾句便已疲乏為由告辭,在大房太太張氏以及兩位嫡兒媳楊氏和王熙鳳的陪伴下,她帶著一雙兒女又重新來到東院。
讓賈敏感動不已的是,大哥賈赦早就猜到瞭他們毪子三人吃不慣接風宴的油膩,在東院特地擺瞭江南菜肴為主的席面,但凡年紀沒超過十歲的庶子和所有庶女全部上桌坐陪。
這一次,席面上氣氛和樂之極,小黛玉和小林源有一幫新認識的同伴作陪,更是樂得一連把小肚子吃得滾圓,然後不等大人們吩咐便一轟而散到院子裡玩耍去瞭,不過片刻外頭便傳來陣陣小屁孩們的童稚歡聲笑語。
賈敏吃得甚為開心,難得一連吃下兩碗碧梗米飯,等到張氏帶著兩位兒媳離開後,她突然放下茶盞落下淚來,哭道:“大哥,還請你救救如海”
“哭什麼”
賈赦眉頭一皺,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冷冷掃瞭賈敏一眼,淡淡道:“這是妹夫自己選擇的路,我又能如何”
“大哥,林海任職巡鹽禦史七年時間,期間遭遇刺殺不下三十次,府中的通房侍妾全部遭難,還有清兒以及一幹庶子庶女全都死於刺殺,眼看著形勢越發緊迫,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說著,突然起身雙膝一彎就要向賈赦跪下。
“你這是幹什麼,脅迫我麼”
賈赦臉色一冷,右手輕輕一揮,寬大的衣袖獵獵作響,一股暗勁瞬間蔓延而出,賈敏隻覺身下突然升起一股磅礴力道,她竟是怎麼也跪拜不下,身子更是被這股柔和力道推得向後倒退,而後一屁股坐回瞭椅子上。
“林如海不是覺得在我麾下做事,面子不好看,非要跑去江南那個大旋渦自找麻煩麼”
他冷笑出聲,沒理會賈敏蒼白絕望的眼神,淡然道:“我可是替他在朝堂上擋瞭不少明槍暗箭”
說著,眼神一冷射出兩道兇厲精芒,狠聲道:“至於清兒一事,我事後也派出瞭精幹人手,將那傢大鹽商全傢滅殺,還有他背後的勢力也差不多被連根拔起,你還想要我怎麼做”
話音一落,屋子裡的溫度瞬間下降瞭起碼十度,顯得陰森冰冷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