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事與願違,從紀衡開口的一瞬間,宋清歌大腦就當機瞭。
“學姐,我想死你瞭!”
“自從你回去以後,我一個人難受死瞭,別人都是成群結隊的,就我一個人孤孤單單……”
“我真的想死你瞭,好不容易爭取到給你打電話的機會,結果教官隻給瞭我半小時的時間……半小時怎麼夠,我有好多話想給你說呢……”
“以前進軍營也沒覺得有多難熬,現在難受死瞭,你走以後,沒人在操場看著我訓練,訓練結束以後也沒人陪我吃飯,晚上休息前還不能抱著你親……”
顧朝開瞭擴音,紀衡的聲音就三百六十度回蕩在房間裡---震耳欲聾、清晰無比。
宋清歌:“……”
顧朝單手舉著手機,眼神若有似無地盯著宋清歌,表情似笑非笑。
許司言的反應亦是不遑多讓。
兩個人,四隻眼睛,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你,盯得宋清歌頭皮發麻,眼神躲閃,不過礙於她一向面無表情,表情變化不是特別明顯。
偏偏紀衡的聲音還在繼續……
“學姐你怎麼一直不說話?你是在忙嗎?”
紀衡這句話落下,像是想起什麼,聲音瞬間氣悶起來,隔著屏幕,宋清歌感受到他的咬牙切齒。
“你不會是忙著跟那個野男人約會,所以才沒空回我吧?”
“是不是被我說中瞭?”
“嗯?”
“宋清歌你是不是要氣死我!”
“你要是敢跟其他人野男人約會,信不信我回去掐死那個野男人,把他腿打斷---”
身為野男人的顧朝和許司言彼此相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隻聽顧朝把手機拿低瞭一點,微微揚起嘴角,對著手機的麥克風懶懶開口:“我是宋清歌的哥哥。”
話音落下,空氣瞬間沉寂,現場一片死寂……
宋清歌坐在位置上,一臉麻木。
良久。
紀衡的聲音再次響起:“宋清歌人呢?麻煩顧學長把電話還給她---”
話裡話外都在暗諷顧朝沒素質,隨便亂接別人的電話。
顧朝此刻倒是大度,沒有再霸占宋清歌的手機,一副很好商量的表情把手機還給瞭宋清歌。
宋清歌掃瞭一眼顧朝懸在半空的手機,掀起眼皮睨瞭他一眼,眼神冷漠,這個時候再把手機還給她不覺得有些遲瞭嗎?
偏偏顧朝像是感覺不到宋清歌的低氣壓似的,甚至還“好心”地挨近她,主動幫她舉著手機,省去瞭她抬手的動作。
宋清歌:“……”
宋清歌一個視線閃過,繃著臉把手機搶瞭過來,隨後放在耳邊,冷聲對著電話那頭說道:“我,宋清歌。”
聽到宋清歌的聲音,紀衡的聲音總算沒那麼生硬瞭,但也好聽不到那裡去,語氣怨念:“學姐怎麼能把手機給別人?”
宋清歌假意咳嗽瞭幾聲,借以掩飾自己的尷尬,幾秒後才淡淡答道:“手機是他搶的。”
宋清歌這麼一說,紀衡的心態總算好瞭點,他剛才居然對著一個男的說瞭那麼多肉麻的話,紀衡光是想想就覺得表情扭曲。
不過,礙於時間,紀衡沒有再糾結這件事,很快跟宋清歌聊起其他的話題。
快結束以後,紀衡突然問瞭一句:“學姐,你哥還在旁邊嗎?”
宋清歌看瞭顧朝一眼,隨意應道:“嗯”
那頭的紀衡突然勾瞭勾唇,笑得有些肆意,扯著嗓子突然開口:“我不在的日子真是麻煩大舅哥幫我照顧清清瞭,等我回去一定請大舅哥吃飯!”
紀衡那一嗓子的“大舅哥”把宋清歌雷瞭個外焦裡嫩,顧朝本人面色陰沉,握著筷子的手指骨節泛白,眼神冰冷。
許司言饒有興趣地看著顧朝,輕笑瞭下,即便跟清清同在一個屋簷下又如何,到底是頂著哥哥的名義。
隨後,許司言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扯瞭扯嗓子,故意提高音調,對宋清歌說道:“清清別光顧著打電話,吃點菜。”
說話時,許司言特意給宋清歌夾瞭一塊魚肉,表情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要不是清楚他秉性的宋清歌差點被他騙瞭。
幾乎是許司言一說話,紀衡那邊就發現瞭不對勁,情敵的聲音他還是聽得出來的,更何況還是在一個學校。
紀衡當場就炸瞭,聲音嚎得宋清歌差點懷疑自己耳朵聾瞭。
未免紀衡再荼毒她的耳朵,宋清歌果斷把電話掛瞭。
世界瞬間清靜瞭……
哦不,並沒有。
隻聽許司言意味深長地開口:“我竟不知清清之前在軍營過得如此‘愜意’”
“在操場等人,一起吃飯,晚上還有學弟送晚安……清清的軍營生活可真是多姿多彩,愜意無比---”
盡管對方的神色還是如以往一樣熟悉,嘴上甚至還噙著一抹溫柔的笑,但宋清歌完全感受不到眼前的許司言跟以前的他有什麼相似之處。
對方的氣場過分壓迫,桃花眼裡盛滿瞭涼意,周身散發著一股強烈的戾氣。宋清歌被盯得有些心虛,下意識想要回避許司言的視線。
她以前怎麼不知道許司言的眼神這麼有壓迫感,看著你的時候,幾乎讓人有種無所遁形。
這頓飯吃的宋清歌異常難受,幾次都有摔筷子走人的沖動,可這樣又覺得自己是在落荒而逃。
內心反復拉扯,煩躁無比,面上還得維持自己一貫的高冷、淡定,宋清歌真的沒有那一刻覺得這麼累過。
吃完飯後,顧朝看也不看許司言,直接當著他的面把宋清歌帶走瞭。
許司言就這麼眼睜睜看著顧朝把人帶走,全程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徐楊看著坐在輪椅上,安靜如斯的boss,內心不禁升起一絲同情,少爺好不容易動一次心,結果兄弟跟他搶也就算瞭,就連他的學弟和學長也來跟他搶。
……少爺的追妻之路真是路漫漫其修遠兮。
另一邊,宋清歌坐在顧朝的副駕駛上,安靜地看著他的側臉。
雖然顧朝看上去挺正常的,眉頭甚至擰都沒擰一下,但車子本身強烈的推背感讓宋清歌知道,顧朝此刻並不想他表面表現出來的那麼淡定。
窗外的風景正在飛速往後倒,速度快的隻剩下殘影,過往的風更像是凌厲的刀子,刮得宋清歌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