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守成做瞭個暫停的動作,待眾人安靜下來,他才繼續說道:
“我和我媳婦兒都在作坊幹活,很清楚那邊的情況,作坊那邊暫且不缺人,而且招人的事都有專門的人負責,你們找楚大夫也沒用,不過往後作坊要是再招人,我可以將消息送到半坡村,至於能不能被作坊錄用,就得看你們自個兒瞭。”
“今兒是我們嫁女兒的日子,是大喜事,馬上就要開席瞭,大傢就不要將我傢侄媳婦堵在這裡問瞭,趕快入座吧。”
眾人對望一眼,尋思著人傢今兒大喜的日子,他們堵在這裡確實不合適。
“成,往後再招人,你可得給我們送個信。”
陸守成忙笑著保證。
“好好好,我一定記得!”
見陸守成輕而易舉便將人群疏散,楚月松瞭口氣,領著凝冬回瞭院子。
回到院中的時候,便見薑秀芹和王雪蘭兩人都紅著眼眶。
她面露疑惑,忙往雲翠荷的方向望去,在望見她看過來的眼神時,突然就悟瞭。
原來,四嬸和奶這是舍不得玉芳呢。
嗯……
難怪她一開始沒往這方面想,實在是,她也沒有過這種經歷。
她的娘傢人……呵!
不提也罷。
在這邊吃完喜宴,因為醫館中還有事要忙,楚月一傢子便回坐著馬車回鎮上去瞭。
至於陸守成夫妻倆,得等到陸玉芳回門之後,再回作坊做活,所以一時半會的也不著急。
馬車上,楚月靠在雲翠荷的肩膀上。
“娘,下個月星平星安就得參加童生試瞭吧?”
雲翠荷點瞭點頭。
“是,就在下個月瞭。”
“我上回聽星安說,童生試是在縣城吧?”楚月又問道。
“是在縣城,好像是由縣令主考,通過之後從明年開始就能參加院試。”
雲翠荷望向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楚月,面上帶著慈愛的笑容。
“怎瞭?月月也想去縣城瞭?”
楚月微微搖頭。
“倒不是想去縣城,從一月初八鋪子開業到現在,堂嫂那邊又帶著人陸續開瞭三傢分鋪,目前外頭總共開八傢分鋪瞭,我便想著四處走走,去看看那些鋪子,順帶遊歷一番,看能否遇到什麼特殊的病例,積攢經驗。”
雲翠荷拉著楚月的手,面露擔憂。
“遊歷我倒是不反對,但你一個女孩子往外頭跑,娘這心裡總不放心。”
楚月彎著眼往雲翠荷的方向望瞭眼。
“其實娘也不必擔心,我身邊還有凝冬和黑木呢,出門在外,我會帶著他們兩人,去年去省城不也沒事嘛。”
雲翠荷嘆瞭口氣。
“行吧,既然想去那便去吧,隻是出門在外務必註意安全。”
楚月喜笑顏開。
“三月份星平星安去縣城的時候,我再跟著一起離開,希望回來的時候,能有他們的好消息。”
……
許傢。
隨著喜轎停下,一個紅綢佈被遞到瞭陸玉芳的手中,許恒小心翼翼的牽著她跨過火盆,進瞭府中。
拜堂結束,送入洞房。
陸玉芳穿著喜服,端端正正的坐在喜房中。
就在這時,一個約摸十三四歲的清秀丫鬟進瞭房中,她來到陸玉芳身前,朝著她微微福身。
“少夫人,奴婢碧珠,早前公子吩咐,待少夫人來瞭府中,便讓奴婢好生服侍少夫人。”
蓋頭下,陸玉芳微微點頭。
小丫鬟展顏一笑。
“少夫人,距離公子進喜房還有一段時間,您要不要先將蓋頭揭下來歇一歇?公子還讓奴婢給少夫人準備瞭一些吃食,少夫人要是餓瞭的話,可以吃點東西。”
陸玉芳頂著沉重的發飾和蓋頭先是在路上顛瞭大半個時辰,之後到瞭許傢,又隨著許恒好一番折騰才終於送進洞房,早上那幾口雞蛋面早就頂不住瞭。
不僅如此,脖子還酸脹的不行。
能堅持到現在,全憑一口仙氣兒撐著。
這會聽瞭碧珠的話,陸玉芳便直接翻開瞭頭頂的蓋頭。
望著面前清秀的小丫頭,她展顏一笑。
“你便是碧珠?”
碧珠笑著福身,“正是奴婢。”
抬眼望著妝容精致的陸玉芳,小丫鬟的面上閃過一絲驚艷。
“呀!少夫人竟生的這樣好看!”
小丫頭笑容純凈,好似並未因為她出自農傢而產生看不起她的意思。
想來是許恒特意為她挑選的丫鬟。
陸玉芳的面上閃過一絲羞澀,隨後抬手將厚重的蓋頭揭瞭下來。
“碧珠,你先幫我將發飾取瞭吧,等會吃瞭東西我再戴上。”
在碧珠的幫助下,陸玉芳卸下瞭發飾,她摸著自己的脖子晃瞭晃腦袋。
“脖子都酸瞭。”
碧珠笑著上前,將藏在角落的食盒拿出來放在桌上,端出來幾個盤子,都是小份兒的。
有精致的點心,有開胃的涼菜,還有一盅微微溫熱的紅豆紅棗粥。
“這些東西,是上午準備的,放到這會還有些溫熱,少夫人嘗嘗,若是覺得太涼瞭,奴婢可以悄悄去廚房給少夫人熱一熱。”
陸玉芳拿起勺子,挑瞭一小口粥放進嘴裡。
“不用熱瞭,這粥的溫度正好。”
“那少夫人先吃東西,奴婢先給少夫人捏捏肩吧?”
碧珠說完,便繞到瞭陸玉芳身後,伸出小手輕輕的捏揉著她的後勃頸和肩部,很是舒適。
從前沒有被人這般服侍過,陸玉芳以為自己會不習慣。
但她似乎低估瞭自己的適應能力,也可能是看習慣瞭楚月被凝冬服侍,還挺順其自然的。
陸玉芳一口一口吃著碗中的粥。
“碧珠,你是哪裡人?”
碧珠搖頭,“不知道,奴婢自小被賣到牙行,連父母是誰,是否健在都不清楚。”
陸玉芳動作一頓,面上閃過歉意。
“不好意思,是不是提到你的傷心事瞭?”
碧珠再次搖頭。
“少夫人不必內疚,奴婢早都習慣瞭。”
吃飽肚子,陸玉芳又在碧珠的掩護下上瞭茅房,便重新回到瞭屋中,戴上發飾和蓋頭。
天色將黑的時候,許恒帶著微微的醉意到瞭屋外。
他理瞭理自己的衣裳,這才伸手輕扣房門,“玉芳,我進來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