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冬秀眉微蹙,似是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楚月。
“小姐,姑爺不是在京城念書嗎?許是課業重,便沒有給傢裡寫信。”
“課業再重,寫封信的時間總有吧?”楚月咬瞭咬唇,“要是能托人去京城打聽一番就好瞭。”
怪不得她會胡思亂想。
如果在面前也還好,可相公如今在京城,再如何自我安慰,心裡總有些沒譜。
“眼下也沒人往京城那邊跑,小姐又能托何人去打聽?”凝冬說著,將手中的茶水往楚月的方向遞去,“小姐先喝杯茶水吧,其餘的事情,咱們可以慢慢想。”
楚月端起凝冬遞來的茶水喝瞭一口。
“紅顏閣那邊,分鋪暫且還開不到京城去,我也沒由頭特意往京城跑一趟,畢竟那邊人生地不熟的,我的身份也尷尬。”想瞭想,又說道,“先等著吧,我覺得,還是應該相信相公。”
凝冬也點頭,“姑爺對小姐這樣用心,也不像是個言而無信之人,小姐確實該相信他才是。”
傍晚時候,陸鐵生老兩口和雲正平老兩口都被陸大貴接來瞭傢裡。
多瞭四個人,傢裡要熱鬧瞭許多。
入夜,雲翠荷索性在院中並排放瞭兩張桌子,還在上頭擺上瞭果盤、點心和茶水,一傢人邊吃邊喝邊聊,有說有笑。
……
第二天,是拜月節,也是楚月的生辰。
往年過生辰,陸星河要麼在身邊,再不濟也會來一封信。
但今年,什麼都沒有。
楚月不禁有些提不起興致,她小聲嘟囔。
“還說每年生辰會給我畫一幅畫像呢,騙子!”
張政似是看出瞭楚月的心思,“怎的?臭小子還沒給你來信?”
楚月點頭。
“沒有,快九個月瞭。”
張政往楚月的方向望瞭眼,寬慰道,“雖然不知道他遇到瞭什麼事情,但為師覺得,他不是個言而無信之人。”
楚月側頭望向張政。
“師父,你說相公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瞭?”
“他是當朝宰輔袁伯陽的得意門生,無論誰給他制造麻煩,都得思量一二。”頓瞭頓,張政又說道,“要說麻煩,也不是全然沒有……”
他欲言又止。
楚月見狀,心下一緊。
“師父,你是不是知道瞭些什麼?”
張政煞有其事的點瞭點頭,“如果被哪個位高權重的公主或者小姐看上瞭,確實挺棘手的。”
楚月當即翻瞭個白眼。
“師父!”
張政見她要炸毛的模樣,忙擺手說道,“成瞭成瞭,為師與你開玩笑的,瞧你那急眼的模樣。”
頓瞭頓,又說道,“為師知道你在乎那臭小子,但京城不比南坪鎮,他的傢終歸還是在這裡,沒有來信,肯定有他的原因,許是在京城有些糾葛,自保足矣,卻害怕連累到你們。”
楚月點瞭點頭。
“師父這樣說,倒是像相公這種性格會做的事。”
想到這裡,她便也釋然瞭。
嬌俏的面容上眉眼彎彎,望著張政的雙眸中帶著一絲揶揄,“師父,你昨兒吃瞭那樣多的肉,今兒烤全羊你就別吃瞭好不好?我給師父準備瞭不少小菜,保管夠吃。”
張政一聽,短胡子顫瞭顫。
“臭丫頭,你這是要為師的命啊!虧老夫剛才還費盡心思寬慰你逗你開心,你就這般虐待師父?”
“哈哈哈哈……”
……
京城,一處小院中。
陸星河坐於書桌前,正提著筆,正聚精會神的畫著什麼。
阿吉走近瞭才發現,他畫的是一個女子的畫像。
瞧著還有些面熟。
仔細一看,這不正是夫人嗎?
“主子可是想夫人瞭?”
陸星河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磁性低沉的聲音響起,“今兒是她的生辰,之前我便承諾過她,往後每年生辰都給她畫一幅畫像,今年倒是食言瞭。”
阿吉搖瞭搖頭。
“主子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況且,您這不是已經給夫人畫像瞭嗎?待事情過去,再交給夫人不就是瞭?”
陸星河搖頭。
“不一樣的。”
他所謀之事,並不簡單。
還不知道在真相查出來之前,在他有足夠能力保護自己和傢人之前,對方會否註意到他。
若是提前暴露瞭自己是陸遊川之子一事,怕是連再見她一面都不可能瞭。
……
拜月節過後,天氣涼爽。
星月醫館如今有朱大夫和陸玉芳管著,又有陳實和吳修文坐診,楚月便理直氣壯的做起瞭甩手掌櫃。
至於吳勇的娘劉氏,來南坪鎮不久,便聽得作坊那邊招人,想也不想就去那邊應聘做活去瞭。
總歸在這邊閑著也是閑著,如果做活賺些錢,多少能補貼傢用。
一個月九百文,對於如今的她和吳修文來說,又不需要操心住處,做事的地方又包夥食,至少能花上半年,其餘的錢便都能存在將來給自傢兒子娶媳婦兒瞭。
楚月在鎮上住瞭小半個月,便領著一傢人去瞭縣城的縣主府。
這裡地方更大,奴才也多,住著更舒服。
陸星平和陸星安兄弟倆也由南坪書院轉到瞭縣城的學堂。
對於如今已經是童生的兩人來說,縣城的學堂顯然要更適合他們。
楚文竹自從來瞭縣主府,便不能往醫館去瞭。
整日整日的閑著實在無趣,便去瞭楚月那裡。
“姐姐,我能向你借點銀子嗎?”
楚月面上帶著詫異。
“小竹不是每個月都有小用錢嗎?怎的?想買什麼大件兒瞭?”
並非她小氣,小竹如今還小,作為她的親姐姐,小丫頭要錢用來做什麼,她當然有知道的權利。
萬一被人騙瞭呢?
“我之前在星月醫館和作坊跑的多,多少也學瞭點東西,如今在縣城閑來無事,便想著自己做點小買賣消磨時間。”楚文竹望向楚月,水汪汪的大眼裡滿含期待,“姐姐,我也不要很多銀子,夠我擺個小攤就夠瞭,要是虧瞭……”
小丫頭咬瞭咬唇,“要是虧瞭的話,我就攢著小用錢還給姐姐。”
楚月抿唇一笑。
“你需要多少銀子?”
“五……”小丫頭剛舉起一個巴掌,似是怕楚月覺得太多,便又倒下瞭兩根指頭,“三……三兩行嗎?”
她倒是存瞭小金庫,除去用掉的極小部分,加起來還不足二兩,做不成什麼事,否則她也不是非要來找姐姐借瞭。
楚月揉瞭揉她的腦袋,從錢袋裡取出十兩銀子交到小丫頭手上。
“這是十兩銀子,就算作是姐姐在你這裡入的股子,咱們風險平攤,虧瞭算我的,不用你還,賺瞭咱們五五開,你覺得如何?”
望著手中的十兩銀子,楚文竹驚的微微張著嘴。
“這麼多!”
楚月笑道,“那小竹會讓姐姐虧錢嗎?”
小丫頭認真的搖瞭搖頭。
“不會!”
楚月嗯瞭一聲,“姐姐信你,到時候你將府中的春竹也帶上吧,她做事穩妥,有她和喜兒跟著你,姐姐也放心。”
小丫頭笑著點頭,“謝謝姐姐!”
楚月不知道的是,因為自己這一番肯定和支持,原本以為小丫頭小打小鬧的生意越做越大,甚至還將分鋪開到瞭周邊數個省城和縣城。
賣的東西,主要是自己設計的小飾品,還有一些造型可愛獨特的小佈偶、小香囊、帕子和小包包,偶爾也會上兩款款式新穎的小裙子。
面向的客人年齡偏小,且女性居多。
不過客戶群體雖有限制,但她是第一個做這種買賣的人,鋪面也不是很大,投入成本不高,一時間,竟也沒人註意到她,生意還算有聲有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