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希雲雖與齊妙商議過.不願意將事情鬧大傢醜外揚.無論是婆母毒殺兒媳不成反將陪房折瞭進去.還是兒媳不孝婆母鬧到公堂對簿.哪一種說法吵嚷開來都不好聽.負面輿論.對於他仕途的影響也是不小的.有人能抓瞭白永春的錯處去彈劾.也會有人針對他.
可是.白希雲也不怕事.尤其是涉及到齊妙.
張氏與白希雲目光對視.隻一瞬間就不自禁的別開眼.因為他的眼神著實太過尖銳.讓人自心底裡生出恐懼.可身為一傢主母.她豈能在晚輩面前表現出弱勢.
“你若說去.咱們就去.我豁出這條勞命來風陪你折騰到底瞭.”
白希雲淡淡道:“別擔憂.王媽媽不是已經代替你領瞭罪過嗎.”
“你.”
張氏唇角翕動.點指著白希雲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您若是乏累.就請歇著吧.”齊妙挽著白希雲的手臂笑道:“我們該到瞭用藥的時辰.就不耽擱您瞭.”行瞭禮.便與白希雲往內室去.
張氏豈能罷休.急忙追上攔在齊妙與白希雲面前:“齊氏.你果真不在乎太君的身子..”
“您到底要做什麼.”齊妙被張氏纏的不耐煩.轉回身凝眸望著她道:“府裡大夫也有.我回去也幫不上忙.除瞭要照顧阿昭.我自己也要養身子解毒.著實顧不上.話已說的如此明白.您應當懂瞭吧.”
張氏咬著唇.真不知該如何是好瞭.她可是頂著那樣大罪名出來的.若是不能將齊妙帶回去.豈不是賠瞭夫人又折兵.
張氏在心做瞭無數的建設.才將怒火都壓制下去.上前來拉住齊妙的手.道:“你若是不回去.難免會被冠上不孝的名聲.這對昭哥兒的仕途和名聲都不好.還望你三思.我雖然因為侯爺的事對你有成見.可是咱們不管怎麼吵鬧.到底都是一傢子.你和昭哥兒還能一直都住在田莊裡嗎.咱們早晚都要一個屋簷下過活.若是相看兩厭.大不瞭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混過去罷瞭.你說呢.”
齊妙莞爾一笑:“您真是能屈能伸.您吩咐瞭人給我下毒.難道都忘瞭.這會兒竟然能夠好生的面對我.無所謂的說著話.我都不知是該佩服您臉皮太厚.還是憐惜王媽媽遇上個鐵石心腸的主子瞭.”
“總是說這些沒用的又能如何呢.這裡就與你交個實底.毒不是我下的.下毒的人也已經自取滅亡.你對我印象不好我知道.隔著侯爺的事我們也不肯能相處的多親近.可是傷天害理的事我是不做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都無所謂.清者自清我問心無愧.”張氏發現強壓下火氣後.說起話來對齊妙的攻擊更大瞭些.心裡也好受瞭不少.
她想著提起安陸侯與齊妙的事.是個男人心裡都該有疙瘩.白希雲如此疼愛齊妙.若是對她的貞潔產生懷疑.往後還能否會護著齊妙呢.
而她忽略瞭白希雲與齊妙的感情.也根本算不到白希雲是重生而來的人.她就是磨破瞭嘴皮子.白希雲對齊妙的愛惜與愧疚都不會減少.對她的殺身殺子害妻之仇也不會減少.
白希雲攬過齊妙的腰.直接吩咐不遠處的玉蓮等人:“送客.”
竟是再不與張氏廢話瞭.
張氏目瞪口呆.怎麼也想不到白希雲竟會將事做的這麼絕.她自己知道白希雲不是親生.所以對待他不親近.這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張氏認為白希雲的眼中她是生身母親.身為兒子如何也要對媽親一點啊.
怎麼這人竟膽敢如此明目張膽.他就不怕議論嗎.
張氏還要說話.玉蓮和愛蓮已經到瞭跟前.一人一邊扶著她的手臂就往外頭帶去.“夫人.請吧.也別叫我們為難.”
張氏想反抗.但扛不住兩個有功夫在身上的年輕姑娘的力道.想要叫嚷.偏白希雲已經帶著齊妙回去瞭.根本就沒有給她評評理的機會.她好歹也是侯夫人.就算能夠當面與齊妙掰扯起來.也總不好人都不在跟前瞭還要亂叫嚷.
宅院本就不大.張氏很快就被送到門前.兩婢女隻是草草行過禮就回去瞭.
張氏被氣的肋扇疼.
她十分惆悵.
都已經這樣瞭.還不能將齊妙帶回去.她都不知回去後要如何與老太君交代.更不知回府去老太君會給她安排什麼樣的局.
張氏一手撐著車轅.許久才似下定決心一般.憤憤的吩咐道:“回府.”
車夫和隨行仆婢應是.心下著實也都松瞭口氣.再糾纏下去.怕這裡又要鬧出什麼麻煩來.連張氏身邊的王媽媽都死瞭.真有事兒他們難道能逃得過.
他們雖不知細節.可也知道人也不會那麼輕易就跳井自盡.其中必然有一些他們都不知道的細節.
馬車一路飛奔回侯府.張氏一進門就換乘瞭油壁車直往錦繡園去.剛到錦繡園門前.她便狠狠的掐瞭自己大腿兩把.當即疼熱淚盈眶.隨即狂奔進去.才進瞭臥房的門就撲通跪下.“娘.媳婦回來瞭.媳婦無用.沒辦好您吩咐的差事.不能將齊氏請回來給您診治.”說著抽噎起來.
老太君寫歪在炕上.正由白永春服侍著喝湯.除瞭他之外屋內在無旁人.
原本他們方才說話就說到張氏平日裡的囂張跋扈.加之這一次她又打傷瞭老太君.白永春心裡就在盤算著等張氏回來他一定要休瞭這個黃臉婆不可.
誰知道她一進門.竟表現出前所未有的狼狽和虛弱.張氏是個要強的人.這些年來即便是怎樣也不會輕易示弱.尤其是在他面前.二人針鋒相對爭吵的時候多.如此這般哭哭啼啼的模樣.倒是顯出幾分可憐來.
白永春禁不住皺瞭眉問.“怎麼回事.快別哭瞭.哭的人心煩.娘這還病著呢.你哭喪個什麼.”
“是.”張氏抽噎著站起身來回話.“昨兒娘吩咐我去請人.我出瞭城城門便落鑰瞭.好容易摸黑也夜路的趕到田莊.沒想到被婢女攔住.也不給我個地兒住.我就在馬車裡窩瞭一夜.今兒一早起身來原想說什麼也要將齊氏請回來.想不到又吃瞭一通掛落.鬧瞭個大沒臉回來瞭.”
說到此處.她抽噎勢頭不減.竟是又大哭起來:“媳婦不孝.不該在娘這裡使性子.全因滿心的為去.將娘當做自己娘傢的母親一般才會這般不見外.誰承想娘那時會挪動地方.恰碰上茶碗.娘您怎麼樣瞭.若是您有個好歹.媳婦這就去投繯恕罪瞭.被個小輩的欺負成那樣.我也沒臉活著瞭.”
老太君凝眉聽著張氏的胡啊.心裡倒是很驚訝.想不到張氏竟然變的聰明瞭.想來留著他也有些用處.若是她一直那麼蠢下去.她才要考慮這個媳婦到底是不是該留著.
因做此想法.老太君就沒繼續黑張氏.隻閉目養神.不言不語.
她這一番話.說的極為委屈.不但將過錯都推到瞭齊妙身上.更是將茶碗誤傷的事也說明瞭.
白永春與老太君親密.即便這麼大歲數瞭對娘也是極為依賴的.隻是張氏哭的這樣可憐.難免就讓白永春想起瞭當年孩子被換走時她哭的肝腸寸斷.張氏年輕時也是清秀的小傢碧玉.有那麼一些小鳥依人的味道.他們夫妻也著實是親密瞭一陣子的.隻是出瞭那件事.這女人才漸漸變成瞭如今這般河東獅的模樣.
回憶當年.到底是自己做的事導致瞭孩子被換走.委屈瞭張氏母子不能相認.加上老太君對張氏素來也是喜歡的.白永春便也不想繼續追究瞭.
沒道理齊妙還沒弄到手.先將原配給丟瞭.
白永春便道:“你也真是的.下次你要是再做這種‘失手’的事.就直接失手投繯去算瞭.”言下之意竟是不計較這一次瞭.
張氏抽噎著點頭.懸著的心放下瞭.對白永春沒有窮追猛打心中到底有些感激.
這件事若是鬧的大瞭.安陸侯是有理由休棄她的.女人到瞭這個年齡被休棄會去.這一輩子也就斷送瞭.
張氏雖然平日裡與白永春吵吵鬧鬧的.其實信中也是有懼怕的.
這會兒不邕擔心自己.她便可以盡情的黑齊妙瞭.
張氏就將方才與齊妙的對話加以改變.怎麼壞怎麼說給瞭老太君和白永春.
到話音落下.老太君和白永春都沉默瞭.
老太君是氣的.因為她信瞭.
白永春卻是半信半疑.他覺得齊妙並非張氏形容的那樣人.那般溫柔嬌軟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囂張跋扈至此.
老太君坐直瞭身子.惡狠狠盯著帳子.一字一句都從牙縫裡擠出來.“你去.將白子衿和齊氏都給我帶回來.他們在外頭逍遙瞭一個月已經夠瞭.還打算如何.去瞭就說.我的話.要麼他們自己上馬車回來.要麼咱們傢丁將他們抓回來.到時候看看到底誰臉上有光.”
白永春倒是不在乎白希雲在傢裡還是在外頭.但是她想念齊妙.
聞言當即起身道:“是.娘放心吧.我這就去.準將人帶回來.”說著轉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