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希雲將她緊緊的按在懷中.“莫哭瞭.我知錯瞭.下次再不會瞭.”這世上他最不願做的事就是讓她難過.他虧欠她的已經太多太多.哪怕是窮盡今生.他恐怕都無法補償萬一.
齊妙將臉埋在他肩頭.將淚水都吸在他的外袍上.哽咽道:“我什麼都不怕.隻怕你有事.我也不想要你有多少銀子.不想要你做多大的官兒.隻想要一個平平安安的你.陪著我一起看日出日落.看月缺月圓.我不想一個人孤單單的在這個世上.”
說到此處.齊妙越加深刻的感覺到.白希雲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依賴.
在這陌生的古代.用一具不是自己的身子來承擔別人的爛攤子.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覺得委屈不平.甚至會被那種若是失敗就會被人當成玩物去玩弄的心情逼瘋瞭.
她之所以沒有崩潰.還保留著原本的心情.就是因為有白希雲在.他保護她.寵愛她.讓她覺得自己比在現代時候還要幸福.讓她有瞭歸屬感.讓她有瞭一個努力的方向.
如果沒有她.她會恨不得一死穿回現代去.打死也不想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環境生存.難道她要坐等著變成白永春那老東西的玩物嗎.
“我知道瞭.在不會讓你這樣擔心.好嗎.”白希雲覺得心酸的很.他的傻丫頭想要的是尋常男人任何一人都會做到的.隻要能夠好好的活下去.與她朝夕相處.這樣美好的她就會覺得滿足.
可惜對於他來說.這太難瞭.
距離前生他離世的時間越來越近.他要做的事也越來越緊迫瞭.
“罷瞭.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下次你若再犯.我就.我就不理你.”
齊妙梗著脖子說的威脅是在是太可愛.白希雲禁不住摟著她過來在她臉頰香瞭一口.“你說不理我.自個兒做得到嗎.還不是要惦記著給我看脈象.”
“所以你就有恃無恐.”齊妙哼瞭一聲.
雖是做出生氣的模樣.可是她的確是比剛才情緒好多瞭.
白希雲放下心來.連忙搖頭:“我可沒有.你不要冤枉瞭我.不過.你才剛那樣.可否想過接下來怎麼辦.”
“沒什麼怎麼辦的.首先人回去瞭.是先要去請曲太醫的.他們開罪瞭曲太醫.這樣我逼迫他們將刀把遞給曲太醫.也算是解瞭曲太醫的狠.也懲罰瞭他們.至於說安陸侯身上的傷.其實能治好.”
齊妙說到此處.便道:“我之所以沒有下死手.就是因為他是你父親.我念及你們的父子之情.說不得將來有一日會有父子重歸於好的時候.所以你對安陸侯的心意到底如何.是想日後漸漸地恢復關系.還是想……”
“妙兒.”白希雲打斷瞭齊妙的話.拉著她的手擺弄著看似漫不經心的道.“你不必考慮我.說出來.我也不怕你覺得我是冷心冷血的石頭心腸.在我的心目中.傢人早已經死瞭.”
死在前世齊妙瘋狂的報復中.死在那場大火之下.
“如今的我好起來.等同於再世為人.我看清這些人的本性.所以絲毫不寄托一點希望.不指望他們將我當做親人.更不會將他們當做親人.有許多事情我心如明鏡.卻也懶得去追查張揚.姑且也就這麼著.你要怎麼對他們都可以.隻有一樣.不要傷害到自己.這是我的底線.”
齊妙有些驚訝.
其實她是覺得白希雲對傢人至少還是有一些感情的.但是現在看來.卻是她想的太異想天開瞭.而她雖是白希雲的結發妻子.卻又有什麼立場去勸說他不要鉆牛角尖.要寬容的對待親人呢.
她參與的隻是他最近的一段人生.根本就不知道他從小到大到底受瞭多少的苦.在那爹不疼娘不愛的環境中拖著病弱的身子是如何生存下來的.
其實齊妙都覺得白希雲能活到現在.都是奇跡.
但也正因為他是一個奇跡.她才會遇到他吧.
罷瞭.他肯為自己著想就好.
“我明白瞭.既然如此.就算他們求到我的跟前來.我也不會給安陸侯解開穴道的.他那樣的人就活該受到這樣的懲罰.”
白希雲點頭.
其實他很想說.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白永春那樣的人隻要留一口氣都在想辦法作妖.他很難相信不會說話雙手無法動作的白永春就會偃旗息鼓瞭.
不過話到口邊就咽瞭下去.
首先.他不希望齊妙覺得他是個冷血的人.其次.他也不希望齊妙的雙手沾染血腥.就算真的有一天要做殺人的事.他也絕對不會告訴她.他要她永遠都是幹幹凈凈的.雙手不要沾染血腥.
就算是殺害傢人會下地獄.他也認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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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鬧成這樣.侯爺出去的時候還好端端的.”張氏帶著白希汐、白希瀾姊妹兩個到瞭門前.恰好看著嚇人將白永春抬瞭進來.
夫妻多年.張氏還是第一次看到白永春這樣狼狽不堪又瘋狂的模樣.雙眼赤紅圓睜著.滿面的怒容.張大瞭嘴巴卻發不出聲音.雙手無力的垂落在春凳兩側.
跟著服侍的小廝忙道:“回夫人的話.侯爺是因為太過擔心老夫人的身子.一股急火攻心.這才倒下瞭.才剛世子夫人給瞧過脈象瞭.說這樣的病灶除非太醫院的曲太醫來.別人怕是不能診的.”
聽到“曲太醫”三個字.白永春開始劇烈掙紮.唬的抬轎子的都差點沒抬的動他.
白永春的心狂躁不安.他知道齊妙是故意的.因為他與曲太醫爭吵.她才故意讓他們的人去請人.曲太醫可以借機會托大賺回面子不說.還可以像整治老太君一樣來整治他.譬如故意給他用不好的藥.反正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寫.
白永春想到此處.已是煩躁的無以復加.恨不能現在就去將齊妙擄來.好生凌虐才能罷休.
而眾人看到白永春這個要發狂的模樣.著實是嚇得不輕.張氏雖然不待見白永春.到底兩人也是多年夫妻有瞭感情.若說真的一點都不擔心也是假的.更何況這個侯府如今還是他這個不經用的來支撐門楣.若是真的他怎麼樣瞭.府裡怕都要垮瞭.
是以見白永春這樣.大傢都當他是真的的瞭抽風的毛病.張氏忙將自己的帕子塞進白永春口中.生怕他咬瞭舌頭.
眾人七手八腳的將他抬進屋裡.
白永春咬著帕子.已經快吐血瞭.
安置好瞭白永春.那邊怕嚇瞭老太君使之病情加重.並未敢告訴.張氏就命認去遞帖子請曲太醫.
誰知道卻沒請到人.
小廝愁眉苦臉的回道:“夫人.曲太醫一聽說是咱們府上的人.見都不見.說是他醫術淺薄.已經叫侯爺給攆走瞭.哪裡還會腆著臉來咱們府上討人嫌.讓咱們另請高明.”
張氏氣的跺腳.狠狠的瞪瞭一眼床上的白永春.
這人現在話都不會說瞭.雙手也不能動.倒像是中風瞭的模樣.張氏急的想哭,“好端端的.做什麼要去開罪太醫.”
白永春又不能說話.相反駁都不成.就自己躺著生悶氣.
張氏道:“太醫院又不是隻有他一個曲太醫瞭.別人呢.先請一個來給侯爺看看.”
小廝為難的支吾道:“其他的兩位太醫一聽曲太醫那個話.且咱們又沒先遞帖子去請他們.他們都說曲太醫是他們之中醫術最好的.既然他都不能診治.他們自然也不能夠.沒有一個人肯來的.”
張氏被氣的倒仰.這事兒還不都是白永春自己做的不對.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那就先去請個大夫吧.也不拘非得要什麼太醫瞭.”
“是.”
小廝下去.張氏一屁股都跌坐在圈椅上.“如今府裡老太君病瞭.侯爺又這樣.可怎麼辦才好.”
白希汐見張氏這樣說.忙道:“母親千萬不要悲傷過度.您還要支撐咱們這個傢呢.老太君臥病.父親又這樣.府裡隻有你才能主持大局瞭.”
“是啊母親.”白希瀾也道.
張氏一聽到主持大局四個字.心裡就略微有一些的小得意.
可是得意都還沒有順著血液流竄到心裡.就變成瞭惆悵.
張氏想到的問題很嚴重.
本朝有規矩.身體殘疾或有病、其貌不揚之人是不能入仕的.
白永春若真的是往後說不瞭話雙臂也不聽使喚瞭.他的官也就是做道盡頭瞭.往後她在齊妙的面前不是更加抬不起頭瞭.
然而再一想.自己丈夫都已經變成這樣瞭.她妒忌“情敵”有什麼用.
張氏想著這些.不自禁就想到瞭自己這一輩子的波瀾和苦楚.禁不住留下淚來.
白希暮的瞭消息.也命人抬著來瞭.見白永春攤在床上瞪著大眼睛那兇神惡煞的樣子.著實是愣瞭.
“如何會變成這樣.才剛出門時候父親好好的啊.”生龍活虎的說打人就打人.
“時哥兒.”張氏見瞭愛子.當即留下淚來.
白希暮忙道:“母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別哭.快說與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