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圈套

作者:風光霽月 字數:3083

管鈞焱笑道:“後窗那抓的,這人也算是聰明,蹲在窗跟下頭聽壁角,因這個時間也沒有人往後窗去,而且那一處還緊挨著一顆粗壯大樹,正好將他身形隱在粗壯樹幹後頭。若不是有二哥提醒,我也想不起走到近處去仔細看看,更不要發現他瞭。”

白希雲頷首,一手摩挲著白瓷茶碗,悠閑的望著被管鈞焱丟在地上五花大綁的黑衣人。

那人身材壯碩,生的身高馬大,雖狼狽的被綁成瞭個粽子,可怎麼瞧都覺得是個硬骨頭,不太像府中的下人。

白希雲道:“你將他口中的佈拿下來,我有話問他。”

“好。”管鈞焱依言照做,隨即便站到瞭白希雲身畔,想保護白希雲,自然離他近一些更加方便。

白希雲對管鈞焱感激一笑,隨即便與那人:“我若是問你是誰派來的,你大約不會吧。”

那漢子垂眸不語。

管鈞焱便想上前去,卻被白希雲攔住瞭。

“二哥?”

“你想做什麼?想動手嗎?”

“二哥,這人沒事閑著在你院子裡偷聽,管他是誰的,先收拾他一頓才是要緊。”

“別沖動。”白希雲轉而道:“這人身形魁梧結實,卻不是虛胖,瞧著就不像是尋常的護院,應當是個練傢子吧。”

管鈞焱仔細看那人,隨即頷首道:“的確如此。二哥看人的眼光不差。”

白希雲又道:“這樣練傢子,雖我不當傢,但記憶之中卻不記得侯府也有這等出色的人物,若傢丁護院之中有這等人物,那侯府想來也不會敗落至此瞭。我看安陸侯不管傢,侯夫人管傢之時,因天下太平大勢,也不大在乎這些。”

“所以依著二哥的意思,這人應當是府外來的?”

“嗯。必是府外來的人,但又必與府中之人糾葛。”

管鈞焱少見白希雲這樣多的話,也覺得他分析利弊時神采飛揚的模樣極為有生氣,比從前那帶死不活似的要強上許多,所以也不插言,問道:“二哥為何這樣分析?”

白希雲挑眉看他,笑道:“你是故意考我?很簡單,他若不受人指使,又不認識我,做什麼來我這裡偷聽?若無府中人指位置,又為何這麼巧,趕上三少爺來套我的話時恰好就在?隻不知他這樣是打的什麼主意。”

那漢子低垂著頭,將雙眼緊閉牙關緊咬,仿佛生怕自己會吐出半個字似的。

白希雲微瞇著眼望著他道:“這位壯士無需緊張,可是被我中瞭?那麼我再想想,你莫不是齊將軍派來的?無緣無故的,我的嶽父大人安排人來做什麼呢?”

那人渾身繃的更加緊瞭。

白希雲也瞧得出變化,笑道:“罷瞭,你既是嶽父的人,我也不難為你。”

“我,世子為何偏我是齊將軍的人。”

“你不是?那我隻好送你去官府瞭。”

那漢子沉默瞭,仿佛正在天人交戰。

白希雲便慢條斯理的吃茶。

許久那人才仿佛泄瞭氣的皮球似的,“我是將軍的人。”

“哦。”白希雲隨意的應瞭一聲,回頭對管鈞焱道:“三弟,要勞煩你一趟。”

管鈞焱身上的暴力因子在發酵,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仿佛白希雲隻要動動嘴皮子,他就能將這人挫骨揚灰。

那漢子駭的汗毛都倒豎起來。

可白希雲卻道:“能否勞煩三弟幫忙,稍後將這人送去將軍府。”

“啊?”管鈞焱愕然:“這樣的人,二哥就算不想自己對他用刑,至少將人送去官吧,怎麼要饒瞭他呢?”

“我幾時饒瞭他瞭?”

白希雲驚訝的看著管鈞焱。

管鈞焱道:“二哥不罰他就將他送走,還不叫饒瞭他?”

白希雲搖搖頭,隻道:“你以為他回到將軍府就是幸運的瞭?”

呃……

管鈞焱看著那漢子唬的臉色煞白,一下就理解瞭。

這種人辦事不利被抓瞭回去,把主子也夠抖瞭出來,會有好結果才怪。

“可是想問的,二哥還沒問出來。”

“會有人來告訴我的。”白希雲笑著道:“我有些乏累瞭,此番的事情就勞煩三弟瞭。”

“二放心便是,這裡事交給弟。我再等盞茶功夫再出去?”

白希雲在管鈞焱耳畔道:“稍後你看門口有人探頭探腦來打探,你在出去。”

“明白瞭,二哥去歇著吧。”

這裡商量之際,張氏那正擰著眉盯著窗臺上一盆玉石盆景發呆,也不知這件事成不成。那齊將軍府上忽然來瞭人悄悄地交涉,是齊將軍想知道齊妙到底做瞭什麼,侯府中到底又已經到瞭什麼程度。

所以才有這樣一遭事。她去找瞭白希暮,讓白希暮去問問白希雲,盡量套話出來。其餘的不必理會,自會有將軍府的人去探聽。

可是探聽那人做的到底靠譜不靠譜啊。那白希雲身邊可是有個二皇子給的侍衛在的。若是弄個不好,不得就將事情給揭開瞭。

她派人去探聽的,到現在也沒給她個準消息。

“夫人,侯爺那又鬧瞭……”

丫頭在門前回話,誰知話沒完,就被張氏怒吼著打斷瞭。

“鬧瞭就不要理會,要不就去告訴老太君,看看做娘的怎麼決定,與我什麼?難道我是他媽!?”

張氏怒沖沖望向丫頭,暴怒之下漲紅的臉色極為瘆人,仿佛下一刻就能露出吃人的獠牙一般。

丫頭嚇險些哭出來,哽咽一聲就匆匆逃離。

張氏卻覺得怒氣難平。

她怎麼會這麼倒黴,嫁瞭個這樣的人傢,丈夫不靠譜,害瞭她一輩子的幸福,害得她失去瞭親生兒子,還要被萬傢那樣壓制,原本就已經夠憋悶的生活瞭,自己丈夫偏偏繼續不爭氣,如今還成瞭殘廢,不知道官職是否保得住。

這些全部加起來,恨的張氏想咬人。

她又叫瞭人來一疊聲的催著:“……悄悄地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是有動靜還是沒動靜,再來回我。”

張氏抓狂之時,白希暮也十分不好過。

院子裡徘徊多時,卻不想回屋裡去。

吳柳見白希暮如此,不免擔憂的勸:“三少爺不必往心裡去,依著的看,世子爺也未必就是瞧出什麼,怕也是詐您呢,誰能想得到咱們會安排人去竊聽?”

“是這麼,可是那人到現在也沒來回話,你不覺得奇怪嗎?”

“也沒什麼的,那人本就不是您的人,許沒有來找您直接回去瞭也未可知,您就隻管在此處焦急也不是個辦法,事情已經這樣兒瞭,還不如順其自然。”

白希暮聽的很是煩躁。

順其自然?的輕巧,自然而然發生的事也未必合心意好麼!

可是現在他除瞭順其自然還能有什麼辦法?

白希暮焦急不已,抓耳撓腮的道:“若是真的被人抓瞭去恐怕就不好瞭。”

吳柳見白希暮如此,心下也著實是能理解的,畢竟現如今整個侯府裡都是亂作一團,好像除瞭默不作聲當做不存在的長房之外,就沒有一處安寧的。

老太君病瞭,侯爺又鬧的那個樣子,怎麼看其中都透著一股子蹊蹺。

其實從他的角度,他著實是不贊成這些人這樣鬧騰的,不論是大少爺,世子還是三少爺,不都是白傢的人嗎?一傢子的人,為何偏要爭出個誰高誰低,比出個遠近親疏來?

就有這樣爭奪比較的功夫,還讓不怎麼想想將侯府發揚光大才是正經的。

他這個做下人的冷眼瞧著,都隻看主子們不事生產坐吃老本,難道主子們看不出來?

原本以為跟著白希暮是跟瞭明白主子,誰知道遇上事瞭白希暮也一樣會慌神,且還不是輕微的慌,而是慌亂到能夠失去判斷。

一時間,吳柳不得不為自己的的命運嘆息。做主子的到這個程度,他做下人的又該如何是好?

總不好主子做不來的事他私自代替去做吧?那樣逾越規矩,被主子逮住瞭還是一頓好訓解釋不清。

罷瞭,隻認命便是瞭。

其實他很想,早知道現在焦急成瞭這樣,當初早做什麼去瞭,怎麼夫人起這件事時候不知道阻攔呢。

但是這種話又哪裡是他一個下人的?

“三少爺不要焦急,”斟酌片刻,吳柳又道:“要是您不嫌棄,人去給您打探一番便是瞭。您這裡也不要太往心裡去,無論如何,等人回來再。”

“好,你快去吧。仔細一些,不要叫人給發現瞭。”

“是,人知道,一定會仔細的。”

吳柳行瞭禮,先是扶著白希暮進屋去:“少爺先安下心來吃茶休息片刻,您放心,人辦事自會仔細的。”

白希暮頭,他自然是知道吳柳聰明踏實,這會子感慨道:“虧得身邊還有個你。你放心,將來少爺不會虧待你的。”

吳柳心下很是喜歡,但是也不敢表現出來,就隻笑著道:“能給少爺辦事是人的福分,人這就去瞭。”

吳柳行瞭禮,就急忙出門,一路避開瞭人直去瞭沁園的外頭。

雖到瞭近處,卻不敢露頭,更不敢打探,隻蹲瞭個角落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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