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妙與白希雲正在傢裡緊鑼密鼓的預備出行事宜。二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徳王殿下已命人經來告知瞭行程,明日一早便要啟程瞭。作為隨禦駕出行之人,白希雲與齊妙原本就是陪襯,自己身邊自然不好帶著太多的人去,仔細天選過後,齊妙的婢女就隻帶瞭玉蓮一人,而白希雲身邊的隨從自然是由管鈞焱充當。
“三弟,這次是要委屈你瞭。”白希雲很是無奈。奈何出門在外,在不能帶足夠人手的情況下,隻能帶著精英人物,他是去給皇上做陪襯的,就無法保證管鈞焱在天潢貴胄面前的地位。
管鈞焱颯然一笑:“二哥說的這是什麼話,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你我兄弟之間用不著計較這些個。”
白希雲頷首,就拍瞭拍管鈞焱的肩膀。
齊妙從屋內出來,手中抱著個包袱,裡頭是一身新裁的冬衣:“三弟,這是給你的。”
管鈞焱接過包裹打開一瞧,便笑道:“不瞞二嫂,我倒是用不上這些的。”他內功深厚,一年四季都穿的單薄外袍也不見寒熱侵體。
齊妙卻是搖搖頭道:“此番還是穿著的好,這不過是一身夾襖,並非多厚實的,深秋出去保暖最是要緊,若你還是從前那身打扮,此番出去多少高手一旁都瞧著呢,見瞭反倒隱忍懷疑。”
思及此,齊妙又仔細的問:“還是三弟穿上這些會很熱?”她不懂練武的人,對“內功”之類的東西隻停留在武俠上的認知,如果管鈞焱因為功夫而怕熱,那就不能強迫他非穿的和正常人一樣瞭。
“那倒是不會,就是很久沒這麼穿過。”管鈞焱接過包袱道:“二嫂說的也對,那我就穿著這些。既然跟著二哥隨皇上出行,太招搖瞭也不好。”
齊妙便笑著點點頭。
管鈞焱帶著包裹出去。
白希雲就拉著齊妙的手坐在臨窗的軟榻上,憂心忡忡的道:“這麼出去你身子能吃的消嗎?若是不行,我還是去求皇上留你在京中吧,左右行圍不過月餘也就回來瞭。我如今身體已好瞭許多,即便你不跟著去我也無大礙的,萬貴妃那裡也有曲太醫盯著,必然無礙的。”
“你又來瞭。”齊妙嗔他:“咱們不是一早就說定瞭的嗎,明兒就要啟程瞭,這會子你還來勸我。如今咱們也不在府裡住,你若是不答應我一同出門,信不信你回傢來時我失蹤給你看?”
“你這丫頭……”白希雲無奈的將人摟在懷中,下巴曾著她的額頭:“罷瞭,聽你的吧。”其實將齊妙獨自留在田莊裡他也放心不下,她一個婦道人傢,還有著身孕,他們還有仇傢,誰知回頭誰會再請一次山賊?
更何況他們自成婚至今一直形影不離,白希雲又如何受得瞭相思之苦?隻要一想到和她分開,他就已心情陰霾瞭。
齊妙靠在白希雲懷中,心下暗自好笑。
這男人明明如此舍不得自己,還偏要糾結這等事,這兩天隻要閑下來白希雲就在眉頭糾結的做抉擇,真真是是有趣的很。
可是越是如此,越看得出他對她的疼惜。
齊妙便將臉在他肩頭貓兒似的蹭瞭蹭。
田莊之中緊鑼密鼓預備啟程之事時,白傢也歡天喜地起來。原因無他,白傢西北牧場的生意定瞭下來,對方已經付瞭定錢。
如此一來,白傢雖被奪瞭爵位世襲的權力,白永春也沒瞭官身,卻能大賺一筆來貼補傢裡,往後若靠著白希暮走科考一途想來翻身也指日可待。
老太君歡喜不已,特地下令將關在祠堂的白希暮放瞭出來,吩咐廚子預備瞭豐盛的晚宴慶祝瞭一番。
晚宴上張氏悶悶的不吭聲。
因為她回房去時發現箱籠之中才從女兒那處沒收來的頭面少瞭一套。仔細找過,又問瞭李嬤嬤,許久才問出來是被白永春給拿瞭去。
張氏眼角餘光斜睨一旁笑意盈盈的白永春。
這老貨沒事兒偷背著她拿走那套首飾做什麼?帶出去換銀子?還是說……給瞭相好的?
張氏思及此,已是十分不快,幾乎就要忍無可忍的當場質問。
奈何如今這個場面如此歡樂,根本不合適她說這件事。
思及此,張氏隻得狠狠要緊牙關,在心中默默的盤算到底該如何是好。
席間氣氛歡快,縱然誰都知道明日就是皇上啟程去行圍的日子,白傢這種遠離瞭權貴中心的沒落人傢也根本挨不上邊兒,是以這會子也沒人會提起這些事。
一餐飯用的也算是相安無事。
飯畢,白希汐和白希瀾去瞭白希暮屋裡。
確信外頭沒人,白希汐道:“三哥,明兒二哥二嫂他們便要隨駕啟程瞭,我們收瞭她的禮還都沒機會還禮呢,你說咱們該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齊妙如今有百草堂做後盾,根本不缺銀子。他們傢中現在才剛做成個小生意,隻得瞭定金都要慶祝一番,與官運亨通甚得聖寵的白希雲傢中比起來,他們用什麼才能還的上禮?
白希暮沉著臉並未言語。
在祠堂中關的受瞭風寒,連同心都有些涼瞭。
白希汐見白希暮不言語,便還要再問,卻被白希瀾暗中拉住瞭手。
她驚訝的回頭看向白希瀾。
白希瀾便輕輕搖頭,道:“三哥也乏累瞭,先休息吧。其實我們也不過是心中想想罷瞭,來日方長,等二嫂回來瞭再想法子還禮不遲。”
“也好。”白希暮含笑點頭,送瞭兩位妹妹出去。
到瞭外頭沒人之處,白希汐才低聲道:“姐,你做什麼拉著我?咱們不是說好瞭今兒求瞭三哥帶著咱們出府去看看二嫂他們嗎?
“你呀。”白希瀾嘆道:“你沒瞧三哥都什麼臉色瞭麼,他人不舒坦,咱們也不好再讓他受帶累犯錯是啊,母親和父親那個樣子的,要是知道三哥帶著咱們去看二哥和二嫂,還不活活扒掉瞭咱們的皮?更何況,現在偌大一傢子的壓力都壓在三哥的肩上呢,他已經很累瞭。”
白希汐就點頭,同情的道:“生為白傢人,真累。”
“是啊。”
“可是咱們要如何才能還清人情呢。”
“這不愁,二嫂往後還要生產呢,日子還長著,總有機會的,其實二嫂不是斤斤計較的人,隻要往後能夠常常走動,咱們真心與二哥和二嫂交好便足夠瞭。”
白希汐聞言再度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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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轔馬嘯,皇帝出行行圍的隊伍浩浩蕩蕩離開京都城,直奔著西北的普蘭圍場而去。
齊妙跪坐在寬敞華麗的馬車門前,笑著陪萬貴妃說話。萬貴妃的身邊就隻帶瞭一個貼身服侍的落霞,所以他們說話也隨意一些。
自從出門,齊妙就想在自傢馬車上睡覺以度旅程,可萬貴妃卻命人來喚她。她隻得前來,又不肯失瞭規矩。
萬貴妃所乘的馬車寬敞結實,拉扯的烏雲踏雪都是名品寶馬,車拉的很是平穩,加上車內預備瞭湯婆子,還鋪設瞭長毛的柔軟棉褥子,環境倒是十分舒適。
萬貴妃就道:“看你氣色尚可,如今可還有孕吐嗎?”
齊妙笑道:“回娘娘,還是有的,不過也還好。”
“嗯。”萬貴妃自從上一次發現二皇子看她的眼神不對開始,便有意的疏遠白希雲和齊妙,是以縱然關心之言隻有三言兩語,也是極為節制的。
齊妙自然理解萬貴妃所想,就微笑瞭一下。
萬貴妃也看著她笑。
車內氣氛很是溫暖,但是外頭的人聽著就覺得萬貴妃對齊妙有些冷淡瞭。
二皇子一身錦袍,披著灰鼠領子的大氅,就策馬跟在萬貴妃的馬車旁,隱約聽著裡頭若有若無的對話,感覺萬貴妃對齊妙的冷淡,心裡便覺不忍心痛。
齊妙好歹是個孕婦,母妃若沒有別的事,做什麼還要她來這裡看臉色?還不叫她會去休息?
二皇子便想起先前張氏與她說的那些話。
如果萬貴妃真的不是他的生母,如果白希雲才是萬貴妃的兒子,那麼齊妙懷著的就是萬貴妃的孫子瞭,做祖母的,哪裡有為難自己未出世的孫子的?
二皇子對張氏和白傢老太君的胡扯再度嗤之以鼻。
馬車之中,萬貴妃道:“這麼坐著也累瞭。”
二皇子松瞭口氣,這便是要讓齊妙回去休息瞭?
誰知萬貴妃接著道:“來給我松松腿。”
“是。”是齊妙的聲音
二皇子皺瞭眉,又不能沖進去幫齊妙說話,眼不見為凈,便策馬上前追上皇帝的馬車。
萬貴妃在馬車裡握著齊妙的手搖搖頭,示意她不用動作。
齊妙則是會意的點頭。對萬貴妃的謹慎安排十分贊同。
此時的白希雲正在陪皇上下棋。
好容易可以暫且撂下國事出來行圍,路途之中又有白希雲陪伴,皇帝的心情很好。
聽見外頭有新增的馬蹄聲,便道:“是徳王嗎?”
“回父皇,是兒臣在此。”二皇子回話。
皇帝道:“你上來瞧瞧,朕的這盤棋怎麼樣。”
“是。”二皇子應聲。
蘇公公便叫停瞭馬車,伺候二皇子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