傢裡如今變成瞭這樣,白永春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白希暮打從心底裡看不起這樣一個齷齪自私沒本事又品行低劣的男人,若不是弒父大逆不道會影響前程,他真的不介意殺瞭這個人也算是為民除害瞭。
可他既然不能這麼做,就隻能耐著性子好生過日子。父親就算不能成為他往後仕途上的登天梯,卻也能成為成就他孝子名聲的一個助力。
白永春表現的越豬狗不如,他表現的越孝順,就越是會讓人佩服他的孝順。
如今白傢已是失德到瞭極限,知道的人見瞭都會鄙夷的搖頭,如果他不再為自己博取好名聲,不善加利用機會,將來他的路會更坎坷。
“父親,此時推脫著實不好,畢竟那位管公子還是徳王殿下身邊得力的人。即便是看在王爺的面上也不能如此。”
白永春其實也知道這個道理,隻是他如今落魄瞭,真的不願意在去見他們的嘴臉。不想讓人當著自己的面嘲笑自己。
白永春猶豫之下,白希暮又道:“父親可以去看看老太君,兒子去替你會會這個人。”
若是現在白永春直接走出去,一定會碰上管鈞焱,到時候兩人當面交鋒,白永春自覺的自己要吃虧。
罷瞭,老母親病瞭,自己走瞭也不大好。
而且白希暮又沒有仔細問昨日晚上他在哪裡過夜,眸中程度之上等同於保全瞭他的顏面。
是以白永春勉為其難的點頭答應瞭。
白希暮笑著道:“兒子就知道父親心裡其實是掛念老太君,隻是因為母親鬧的太兇瞭氣憤之下才動瞭火氣。”
這借口和臺階找的太好,白永春想不下來都不成,拍瞭拍兒子的肩膀,白永春笑道,“到底是老子的種,行事就是通透。”
白希暮眼角抽瞭抽,唇畔依然掛著微笑。
待到白永春走遠瞭,白希暮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冷笑瞭數聲。
父親靠不住,傢族也敗落瞭,現在那些牛羊的本錢回不來,還不知道到底是要賣房子還是賣祭田,若是動用老傢的祭田,傢裡的白傢的族人定然不會允許,到時候又是一番吵鬧。
仕途暗淡,生意入不敷出,傢裡老太君還病重,就是兒女的婚事都艱難起來,這樣嚴峻的情況之下,白永春做為一個父親,居然還有心情在外頭和粉頭廝混,還有心情養外室!
這樣的渣滓,真是該死一死才幹脆!
白希暮哼瞭一聲,轉身往外頭去。
此時的管鈞焱等的不耐煩,確定裡頭的人要見自己,下人就將他請到瞭前廳奉茶。他對白傢沒有好印象,自然也不想在白傢多留,更不耐煩吃他們傢的茶,就負手站在前廳地當中,暗自揣測白傢發生的事,想著待會兒人告辭瞭自己就繞道去悄然重新潛入探聽一番,難得二哥有這樣好興致的時候,怎麼說聽墻角也要聽的詳細才是。
正想著,白希暮就來瞭。
見瞭管鈞焱,白希暮客氣的道:“管公子,有失遠迎,還請你見諒。”
“不必這麼客氣。”管鈞焱面上冷冷淡淡,心裡卻是在腹誹著,誰用他們傢的人遠迎瞭,若不是哥哥嫂子想看熱鬧,自己又武功卓絕最能達成目的,他才不會離登他們傢的門呢。
將手中的精致盒子遞上,管鈞焱道:“這是夫人讓我帶來,特地要給老太君調養身子的,有病治病,無病強身,對老人傢的身子最好。”
“多謝二嫂瞭。”白希暮心裡對齊妙此舉覺得感激,可是因為對齊妙存瞭那些旖旎的心思,又知道瞭白希雲是流民所生,流的是卑賤的血液,根本就配不上齊妙,是以此時她對齊妙的仰慕傾心已經發展成瞭一整想要占有的偏執。
他甚至覺得叫齊妙一聲二嫂,很是不甘。
要是白希雲能早點痛快的死瞭,他也就不必再考慮這些瞭。到時候隻需要將齊妙接來好生豢養著,就已經是對一個寡婦最大的好處。
但是目前為止,白希暮沒見白希雲身體上有任何不好的地方,而且想要傷害白希雲也無從下手。白希雲身邊有這樣一個武功高強的侍衛,住的地方雖然是田莊,可是莊上的人也都認主傢的好,簡直可以說是密不透風的防護,他又不能做的太明顯觸瞭龍鱗,就隻能暫且這樣吧。
管鈞焱不著痕跡的打量著白希暮。多日不見,白希暮整個人的氣質都變瞭。從以前的書生意氣,變成瞭現在這般形容陰沉。他眼眸之中閃動著的情緒實在太多,太復雜,到任何時候,一個神色躲閃的人也不會是一個能夠讓人靠得住的人。
管鈞焱心內暗暗地嘲諷一笑。這樣的貨色也想和他傢二哥鬥?看來白傢要想在面前這人手上振興起來,除非老天爺給個奇跡。
“不知道老太君的身子如何瞭?”管鈞焱盡職盡責的扮演著奉命前來探病的侍衛,又解釋道:“夫人和大人的身子都不舒服,您也是知道的,否則他們必定會自己來探望老太君,也絕不會借他人之手。不過既然情況不允許,我也隻能仔細問清楚瞭也好回去回話,還望三爺體諒。”
話雖是這麼說,可白希暮也沒有傻到就相信瞭這一說法,白希雲和齊妙入宮參加晚宴都能去得瞭,親自來府上看看難道就來不得?說白瞭,還不是齊妙是個孕婦,生怕來瞭此處出什麼意外麼。
白希暮拿著老山參的盒子,心裡暗自腹誹。
“自然是能夠體諒的,自傢的兄弟,這等小事沒的說。其實二哥和二嫂搬出去後,我也一直都很想念,管公子是自己人,親眼目睹瞭傢中之事,也明白我們的苦衷。”
管鈞焱望著白希暮臉上那仿若悲傷的表情,心裡對面前這人就更是不喜瞭。這人真正繼承瞭他們那一傢子的齷齪,還自以為是的覺得自己將心情掩藏的很好,他什麼都沒發現?
“自然明白的。”管鈞焱耐著性子配合著白希暮的說法,佯作嘆息的道:“若是方便,在下也想替二爺和夫人去探望老太君一番。”
白希暮聞言極為不悅。
什麼意思!難道來打臉還不夠還想看瞭熱鬧在回去?
可是如今白傢已然落魄,白希暮自知隻有才華沒有人脈將來官場上也是行不通的,他滿心裡想著一旦有朝一日得瞭功名,或許還會用到這個便宜二哥牽線搭橋,再者說面前這位管公子還是德王殿下麾下的人。
這樣一想,面前之人的要求倒是不好拒絕瞭。
“這……”白希暮面上顯出極為為難的神色,暗想著就算無奈之下必定要讓人進去探看,也要將自己的為難表達出來,讓管鈞焱認識到自己幫瞭多大的忙。
管鈞焱聞言,心下瞭然。
他並不笨,高深武學那般復雜他尚且能夠修煉到如今的程度,又何至於連白希暮這麼一點小心思都看不出?隻是懶得理會這種人,又不想讓白希暮自以為得逞的得意起來,管鈞焱立即十分理解一般,點頭道:“既然為難,那便不去吧。我也不想難為瞭三爺。”
白希暮面色一僵,差點被氣瞭個倒仰。
這世界上怎麼會存在這種人!他不是德王殿下手下的得力幹將嗎,這種處世為人竟然還能混倒現在這個程度,那他的武藝得多高才能讓徳王忍得下他!?
不去,不去就算瞭,他還真不想讓傢醜外揚呢。
白希暮暗自咬牙,臉上的笑容依舊那般親和。
“多謝管公子體諒。如今內宅裡也著實亂不成個樣子的,老太君和母親相繼病倒,傢裡早已經不復從前那般竟然有序瞭,若是請瞭管公子前去,少不得還會驚瞭你呢。”
管鈞焱差點在心裡將白希暮罵成豬頭。這麼虛偽的人,竟然會那麼幸運的從小叫二哥兄長長大,如此人渣敗類,果真看得出他是白永春那個渣滓親生的。難為二哥是怎麼做到出淤泥而不染的。
“怎麼會受驚,怎麼說我們大人也是府上養大的,我有幸跟著大人在府上住瞭一段時間,如何也是自己人。三爺就無須與我客氣瞭。”管鈞焱拱瞭拱手:“既然大人和夫人的一番孝心我已帶到,就勞煩三爺與老太君,老爺和夫人帶致意吧,在下告辭。”
“我送公子。”
“不必,請留步。”
二人客氣瞭一番管鈞焱就在白希暮的註視之下離開瞭。
看著管鈞焱一身艷麗紅色的背影,白希暮許久才從鼻子裡惡狠狠的擠出瞭一聲“哼”,拂袖轉而進瞭屋去。
管鈞焱則是出瞭門後,直接繞到後院,悄無聲息的輕飄飄翻墻而入,尋到瞭錦繡園正屋的後窗根等候著。
而屋裡,老太君剛剛吃完一碗藥,看到兒子就在床畔伺候自己用藥漱口的,心裡的憤怒也少瞭一些。
因是病中,老太君就算是訓斥人也是有心無力氣若遊絲:“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瞭,母親就是再疼惜你,難道能夠護著你一輩子?如今我的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你都這個歲數瞭,還如此不懂事,將來我不在瞭,你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