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就見鳳氏微微皺起瞭眉頭,有些不悅地看瞭鳳思容一眼:“皇宮威嚴,規矩繁瑣,你以為是市井街頭?想去看看就能看看。”鳳氏本就擔憂女兒在宮中會受什麼委屈,偏偏鳳思容還要硬往上湊,她便更加不喜這個上不來臺面的庶女。
鳳思容訕訕地笑瞭一下,卻依舊不想放棄,楚楚可憐地望著鳳千璃哀求道:“好妹妹,你不知道,姐姐素日呆在府裡悶得緊,也沒人能陪姐姐說說心事。姐姐是私心想著,既是太子妃設宴,定會邀請上京中有品級的官傢千金,若是我能夠陪著妹妹去赴宴,正好結識幾個名門閨秀,以後也好有人陪姐姐說說話解個悶兒。”
看著鳳思容垂眸輕嘆的嬌弱模樣,鳳千璃嘲諷地笑瞭笑,若不是她繼承瞭原主的記憶,差點就被鳳思容這副樣子給騙過去瞭。
可惜呀,貌美的皮囊下卻藏著一顆陰暗的心。
鳳千璃撫瞭撫發髻上冰冷的珠翠,輕輕地嘆息瞭一聲,在鳳思容滿懷期待的目光下低聲說道:“姐姐,隻怕這次要讓你失望瞭。林二小姐的邀請名單上隻寫瞭妹妹一人的名字,若是把姐姐帶過去實在不好解釋。”
一聽鳳千璃要拒絕,鳳思容立馬就急瞭,上前幾步為她倒瞭一杯茶,柔聲道:“素聞林二小姐溫婉可人,賢良淑德。她既在東宮設瞭宴,應當也是希望聚集眾姐妹一起談心,就算多我一個,林小姐應當也是不會計較的。”
聽到鳳思容對林婉兒的評價,鳳千璃瞬間就冷瞭臉,心中湧起莫大的嘲諷,她竟不知道林婉兒什麼時候竟能配得上“溫婉可人,賢良淑德”這般的評價。
“好姐姐,宮裡自有宮裡的規矩,我等都是臣子,自然得謙卑恭敬,若人人都像姐姐這般說,那皇宮豈不任人隨意出行瞭?”
鳳千璃不為所動,淡淡地瞥瞭鳳思容一眼,一口回絕道:“姐姐還是安分守己些,好好地呆在傢中,可莫再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免得不小心被人聽到,傳揚出去壞瞭姐姐知書達禮的好名聲。”
鳳思容恨恨地咬牙,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她不過是想跟著入宮,怎麼就成瞭漠視宮規,不知禮數的野丫頭瞭?
“妹妹”,鳳思容攥瞭攥拳頭,實在不肯放棄進宮的好機會。隻消結識一兩位宮中貴人,她哪裡還用被鳳千璃這般死死壓制!隻是她剛要說什麼,就被一陣悶響給驚到瞭。
鳳氏重重地拍瞭下桌子,目光不悅地看著鳳思容,沉聲說道:“夠瞭!話已至此,你還要唆使璃兒帶你入宮,實在丟人,宮裡的確富麗堂皇,可也危險重重,你嘴上說是想結識好友,誰知你心裡是不是想要攀附權貴,我鳳傢數十年清名,豈容你去敗壞!倘若真把你帶進宮去,還不知道會給鳳傢帶來怎樣的禍端。”
鳳思容嚇瞭一跳,想也沒想就跪瞭下來,面上帶著無措的惶恐,顫聲說道:“思容知錯,不該妄想,但絕對沒有要攀附權貴的念頭,還請母親息怒,原諒思容。”
鳳氏重重地哼瞭一聲,早就忍耐已久,指著鳳思容道:“我原本以為你是一個懂得禮數,進退有度的人,卻沒想行事卻如此幼稚,你現在就回去閉門思過,熟背女戒,手抄兩本,我等會就讓人給你送過去。”
當著一眾丫鬟仆從的面,鳳氏竟這般不給她面子,鳳思容屈辱地點頭,卻還要裝出一副恭順的模樣:“思容知錯,多謝母親體恤。”
鳳氏面色凝肅,連個眼神都懶得給,揮手就讓她退下。
鳳思容低垂著頭,扶著婢女的手退瞭出去。
等看不見鳳思容的身影瞭,鳳千璃才站起來,輕輕地為鳳氏揉捏著肩膀,柔聲寬慰道:“娘,姐姐不過是一心想要出頭,您分明看得清楚,又何必為她動氣……”
鳳氏輕嘆一聲,摸著女兒柔若無骨的手,臉色也緩和瞭下來:“你不知道,她與她娘一樣,從不懂得滿足。在這府裡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還整日妄想著要爬到你頭上,我怎能不氣!”
鳳千璃微微瞇瞭瞇眼,想到鳳思容離開時眼中一閃而過的狠戾,她譏諷地笑瞭一聲:“娘,一個庶女罷瞭,再能耐又如何?憑她再怎麼折騰,還能翻瞭天去?女兒還不把她放在眼裡。”
見女兒竟半點也不放在心上,鳳氏微微皺瞭眉,語重心長地說道:“璃兒,娘當年也像你這般想,可最後怎麼樣?幾次三番遭受趙姨娘算計,害得我與你父親離心,到現在都沒有解除誤會。”
知道趙姨娘一直是鳳氏的心病,鳳千璃頓瞭頓,沒有把話題再往上面引,隻輕輕道:“是非黑白,自在公道人心。父親遲早會體諒到娘親的一片苦心,娘親您可要放寬心,別被不相幹的人給氣到瞭。”
鳳氏微微點頭,也不願再與女兒說那些糟心事,隻笑瞭一下,拉著女兒又叮囑瞭一些宮中森規。
再說鳳思容,她剛回到房中就立馬拉下瞭臉,一把掀翻瞭桌上的茶盤,怒聲罵道:“賤人,都是賤人!竟敢如此折辱我,我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佩兒跟著進門,身邊就飛來一個茶碗粹在腳下,她唬瞭一跳,抬頭看見大小姐的表情,連忙勸慰道:“小姐,隔墻有耳,小心被夫人給聽到瞭。”
“若是連這裡都被她們監視著,那鳳府就沒有我的容身之所瞭!”鳳思容冷冷地瞥瞭她一眼,不滿道:“站那麼遠做什麼?過來把東西收拾瞭,免得被那老東西的人給瞧見瞭,又要來找我的麻煩。”
“是,小姐。”佩兒連忙把地上的碎片給收拾瞭。
沒過多久,丫鬟便來回稟,說是鳳氏指派的嬤嬤過來瞭,鳳思容隔著門便聽到瞭那令她厭惡的聲音。
“勞煩通稟一聲,老奴奉大夫人之命,過來傳話。”
鳳思容略微整理瞭一下發髻,對佩兒使瞭使眼色,佩兒連忙把門簾掀開,隻見院子裡站著的正是鳳氏身邊的崔媽媽,不禁有些驚訝道:“崔媽媽,怎的是您親自前來?”
崔媽媽可是鳳氏的貼身嬤嬤,除非極要緊的事,否則鳳氏是不會輕易動用崔媽媽的。
“夫人說瞭,大小姐品德有失,需要手抄女戒,特意著老奴送過來。”崔媽媽不卑不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