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沉著臉,等幾位師侄都走瞭,這才問道:“師兄意欲何為?”
夫子沒好氣的瞪瞭他一眼,抬手甩出一物,道:“你的拜師禮。”
這東西自然是那根金色的毫毛,隻是比起之前來,這根金色的毫毛靈性強大瞭許多,落在手中時,他差點都拿捏不住。
神念往毫毛內一探,秦墨突然感覺到一股龐大恐怖的氣息傳出,直接斬斷瞭他的神念,神魂都是一痛。
“這股氣息……”有些看著毫毛有些不可思議。
“吾已將其修復完整,不過……”夫子見他那副激動的表情,更加的嫌棄。
“豈不是說,如果喚出這毫毛,能夠召喚出一個黃金巨猿古祖的分身來?”秦墨卻不在意夫子的表情。
對於夫子來說,這自然算不上什麼,但要對於他來說,這可是性命之物,萬一那個不怕死的,不顧及學宮的勢力,硬是要跟他拼命,也有個倚仗。
“隻能用兩次,每次一個時辰。”夫子立即澆瞭一盆冷水。
秦墨一聽,頓時一臉失望,不過想到這毫毛畢竟是黃金巨猿古祖的,能夠用兩次,卻也平靜瞭下來:“多謝師兄。”
“沒事就出去吧。”夫子又瞇起瞭眼睛。
拜師就這麼草草的結束瞭,根本沒有什麼儀式和大禮。
秦墨拱手,走到門口,突然又回過頭,道:“師弟還有一事相求。”
“你這個傢夥怎麼這麼多事啊?”夫子一臉不耐煩,連眼睛都沒睜開,“說吧!”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秦墨燦笑著道,“就是師弟想娶媳婦,讓師兄做個證婚人,師兄覺得可好?”
本以為夫子會立即答應,畢竟都是同門師兄弟瞭,卻沒想到夫子,立即坐瞭起來,凝重的看著他,道:“你要娶都靈?”
“沒錯。”秦墨點瞭點頭,突然有些緊張瞭,如果他知道那個秘密,夫子難道不知道嗎?
“要娶就娶吧。”夫子嘆瞭口氣,又躺瞭下去,“若是老朽還活著,自當為你證婚。”
得到夫子的保證,秦墨卻沒有激動,反而有些傷感,見夫子打盹去瞭,也沒有打攪,拱手一禮,便離開瞭草舍。
走到外頭,卻見唐心還在門口等候,見到他走出來,古怪的說道:“見過小師叔。”
看到他那模樣,秦墨無言以對,回禮道:“唐先生何必這麼取笑我,人前我們同輩論交即可。”
“使不得。”唐心一聽,卻正經瞭起來,“既然已成定局,你便是唐心的小師叔,可不敢同輩稱呼。”
秦墨一臉無奈,書院雖然開明,但輩分還是很分明的,他也沒強求,說道:“尋我何事?”
“自然是去我那裡坐坐瞭。”唐心笑著道,“以前你不是學宮的人,也不好請你過來,但現在不同瞭,你可是小師叔呢。”
秦墨還是有些適應不瞭,便答應瞭唐心的要求,兩人下瞭山,便其住所而去。
水田裡,道一正拿著鋤頭,刨著田邊的野草,他的動作很嫻熟,顯然平常沒少幹這些農活。
這一幕可不常見,若是外人看到,非得驚掉一地下巴不可,學宮的大先生,竟然會下田鋤草。
不過,這對於後山的人來說,卻是很平常的,幾乎每一個能住在學宮後山的人,都得幹這些活,誰也少不瞭。
葉曉蝶一直跟在道一的身後,像是有話想要問,卻又沒敢問出口。
見此,道一笑著道:“師侄可是要問,為何他現在還沒下來?”
葉曉蝶頓時臉一紅,頭輕輕的點瞭一下,卻看也不敢看道一,她確實是在等秦墨下來,卻沒想到一等就這麼久。
道一正要回答,突然一個聲音傳來:“曉蝶,你去丹房看看火,為師有事要跟你師叔商量。”
來人自然是二先生莫邪,聽到這話,葉曉蝶頓時臉色不好,卻還是行瞭禮,去丹房看火去瞭。
道一放下鋤頭,看著葉曉蝶的身影,嘆瞭口氣,卻什麼也沒說。
莫邪也不著急,脫瞭鞋子,下瞭田,也幫忙幹起瞭活,過瞭一會,才說道:“師兄覺得此事有何深意?”
“什麼事?”道一問道。
“師兄何必明知故問?”莫邪嚴肅道。
道一嘆瞭口氣,停下瞭手中的動作,看著綠油油的秧苗,說道:“老師常說,做人就好像種地,收成時才能評出個好壞來,現在才剛剛種下,又怎麼知道未來是好是壞呢?”
莫邪一聽,沉默瞭起來,過瞭好一會,道:“可那也得看種的是什麼,且用的是什麼方法,老師這方法,實在不妥。”
“不妥,為何之前你不尋老師問個清楚?”道一反問道。
“老師心意已決,問怕也不會告知,更何況老師做事向來都是玄之又玄的。”莫邪想到瞭有些事,“明明可以將威脅扼殺於襁褓,他卻偏偏收瞭這麼個怪異的九師弟,現在……”
說到這裡,莫邪一鋤頭下去,將一大塊淤泥挖瞭起來,有些憤慨。
“老師這麼做,自然有老師的道理吧,不管如何,本性不壞就好,況且,還沒到收成的時候呢,過多的擔心也沒有意義。”道一笑瞭笑,又繼續鋤草去瞭。
莫邪幫瞭一會工,便洗瞭洗腳,穿起瞭鞋,道一卻道:“曉蝶的事情還是不要太多的限制才好,畢竟,這是她的心意。”
聞言,莫邪定在瞭原地,沉默瞭許久,道:“可我是他的老師,有的東西總得告訴她才行,瞞也瞞不住的。”
莫邪去瞭丹房,不一會工夫,葉曉蝶便從丹房裡跑瞭出來,臉色很難看,她掃瞭水田一眼,見沒有尋到她要尋的人,便往山上而去。
不一會兒莫邪走瞭出來,正要追上去,卻見道一走來,說道:“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更何況是這男女之間的事情,再如何管,又能管的瞭多少呢”
莫邪卻搖瞭搖頭,道:“如此行事,與我心意不符。”
道一愣瞭一下,放下鋤頭,說道:“老師上次讓我去取的東西,你可知道是何物?”
莫邪正要追上去,聽到這話,立即定住瞭腳,他想瞭許久,突然想到瞭什麼,道:“你說的是那樣東西?”
“沒錯。”道一認真道,“現在那樣東西,應該在小師叔手裡瞭。”
“什麼!”莫邪臉色大變,比聽到秦墨成為他小師叔可要驚訝的多,“老師怎麼可以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他,若是稍有差池,吾族豈不是大禍臨頭?”
莫邪說著,便往山上而去,沒走幾步,就被道一攔住,他很生氣,道,“師兄難道不知道那件東西對吾族有多重要嗎?這是唯一能夠限制住它的東西啊,隨便交給任何一個人,都比給他妥當!”
道一搖瞭搖頭,道:“為兄不知老師為何這般做,想必有什麼必須的理由,但是,如果師弟僅僅認為那件東西就是吾族命脈,這些年的書,怕也是白讀瞭。”
莫邪立時沉默起來,他想瞭一會,認真道:“若是關鍵時刻他敢不用,哪怕他是小師叔,我也絕不輕饒瞭他!”
道一沒有說話,眼中突然有些迷茫,若是被外人看到,定是驚訝無比,學宮的大先生也會迷茫嗎?
葉曉蝶一路小跑,本來是想去師祖的草舍,半路卻突然聽到瞭琴聲,立即改變瞭去向,果然在琴聲的源頭處,找到瞭要找的那個人。
見到葉曉蝶面容沮喪的走來,唐心停瞭下來,看著她問道:“誰欺負你瞭?還是二師兄又罵你瞭?”
見葉曉蝶不答,他還以為是二師兄罵瞭她,便安慰道,“二師兄是刀子嘴豆腐心,雖然嚴厲瞭一點,心底還是疼你的,別跟他一般見識就好。”
葉曉蝶搖瞭搖頭,道:“師叔,我想跟……想跟……”
看到秦墨,葉曉蝶突然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但想到學宮的教義,便堅定瞭起來,“我想跟哥哥單獨說會話。”
唐心一聽,突然明白瞭一些事,苦笑著拍瞭拍秦墨的肩膀,道:“你們聊,我上裡面待著去。”
見唐心離去,秦墨看著葉曉蝶,問道:“你怎麼啦?”
葉曉蝶走瞭過來,卻低著頭不說話,沉默瞭很久,她終於鼓起勇氣道:“哥哥,你真的成為師祖的師弟瞭嗎?”
“哈哈。”秦墨卻笑瞭起來,低著頭看瞭看她,道,“你不會是怕以後要叫我師叔祖瞭,才這麼沮喪吧?”
葉曉蝶不說話,頭卻埋的更低瞭,她當然不願意叫秦墨師叔祖,因為這將讓她心中最後一絲希望都破滅掉。
見她很不開心,秦墨立即收起瞭笑容,摩挲瞭一下他的頭發,道:“傻丫頭,你願意怎麼叫,就怎麼叫啊,誰還能攔得住你,至於你師父……”
想到莫邪那個嚴苛的性子,秦墨說道,“懶得管他,他要是罵你,我幫你教訓他!”
秦墨嘴上是這麼說,心底其實對莫邪還是很忌憚的。
葉曉蝶突然抬起頭,走過來,便將秦墨抱住,頭埋在他的懷裡,靜靜的不說話。
“這……”突然,唐心從閣樓裡走瞭出來,見到這一幕立時呆住瞭,他小步走瞭過來,把琴拿在手裡,又走回閣樓,嘴上還在說,“我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看到。”
哪怕唐心從身邊走過,葉曉蝶也沒松開手,她把頭埋的更深,抱瞭不知多久,葉曉蝶突然松開,卻什麼也不說,轉身走下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