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突然生出一個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測,他看著秦墨,回味著響徹在腦好的那句話,結巴道:“你……你……”
不等他說出口,秦墨一掌拍在他的腦門上,手中凝聚出一個巨大的旋窩,道:“陛下給你的,我現在拿回來,你不配做人族的地皇。”
“嗡”的一聲,司空突然感覺自己的力量開始流失,而且他根本反抗不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變得虛弱。
“阿彌陀佛,施主這是為瞭哪般?”一隻金色佛手,朝秦墨拍瞭過來,這佛手中透著磅礴的壓力。
這跟秦墨困住眾星之主的力量很相似,以規則凝聚成世界,化作困人的牢籠,而這隻佛手,便是一個世界所話,掌中世界壓下,自然也有世界的壓力。
秦墨譏諷一笑:“等瞭這麼久,就是你最強的一招瞭嗎?可惜,你還沒成佛祖,這世界沒有佛國,能奈我何?”
若是成就佛國的世界,秦墨還真畏懼三分,那是跟他體內星河一般的存在,但東鑒世界,卻沒有佛國,也沒有眾生。
然而,東鑒領悟的極快,聽到此話,高呼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吾做佛時,願渡眾生,脫離苦海。”
梵音大作,掌中世界中,形成瞭佛國,仿佛有萬佛在其中誦經,威嚴赫赫,又祥和無比。
這是東鑒凝聚所有的信仰,化作佛國的一掌,威力無匹,即便秦墨也不得不重視,但也僅僅隻是重視而已。
他笑瞭笑,抬起左手,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自手中勃發而出,手中交織著無數漆黑的符文,形成陣列。
這是神魔之手,當兩手觸碰時,發出“啵”的一聲,但兩人都控制住瞭力量,沒有擴散出去,所以隻是大殿一震而已。
神魔之手與佛手對抗,東鑒的臉上,卻透出瞭悲苦之色,他不斷的誦經,抵抗著毀滅的力量。
可是,太弱瞭,秦墨這隻手的意境,乃是領悟瞭神魔之巢,那大神魔的一掌,霸道無匹,毀滅眾生。
東鑒之所以悲苦是因為他上瞭秦墨的當,凝聚佛國是不錯,但他並非是佛祖,他的佛國眾生,也隻是一些念頭而已,根本做不得數,力量是強大瞭,可比起秦墨的神魔之手來說,卻差瞭太遠太遠。
他隻能看到無數的念頭,被秦墨所毀滅,那些念頭如此的真實,那是無數信徒奉獻出的念頭,進入彼岸成佛的念頭。
如今全部都被毀滅瞭,掌中的佛國如同世界末日一般,淒慘至極,那是真正的毀滅,甚至能夠看到念頭中的面孔,透著絕望之色。
身為過去佛,司空自然也能體會到這念頭,凡是菩提山過去的事情,都歸他掌控,但他卻改變不瞭什麼,他是過去佛,不是未來佛,更不是最強的現在佛。
而且,他的力量也在流失,此時他才知道,眼前這人有多強,根本不是他們能夠反抗。
感受著力量的源泉,他看到瞭無限的星河,無數充滿生機的星璇在運轉,規則凝固無比,這是真正宇宙初開的跡象。
“你……你是……秦……秦墨!”司空終於說出瞭口,沒有驚訝於神魔的力量,他認準瞭事實。
秦墨早已將一切隔絕,二丫不可能聽到,但東鑒卻聽到瞭,微微驚訝,看向瞭秦墨,有些不信。
“不錯。”秦墨點瞭點頭,“當初你上學宮時,就註定瞭今天,如果你做西域地皇,你永遠都會受到的我尊敬,可你卻勾結異族,創立這佛不佛,妖不妖的佛門,真是悲涼可惜,最後還想讓西域的子民,跟著你一起殉道,你真是……”
“不!”司空反駁,他無法反抗,但嘴巴還是能動的,“我立佛,不過是為瞭對抗命運,我知道你總有一天,會讓命運蘇醒的,你選擇的命運,而不是這眾生,我沒有錯,錯的是你。”
“命運?”秦墨覺得有些可笑,於是他笑瞭起來,笑的很狂放。
“你笑什麼?”司空問道,“我說中瞭嗎?你其實根本就不是為瞭人族,你隻是為瞭毀滅世界,喚醒命運而已!”
“很不巧,我和命運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瞭,雖然我不知道,在此之前我們是不是也認識,但我想告訴你,原本玄黃宇宙,也是沒有命運的。”秦墨想到故鄉發生的事情。
那時候他做出瞭一個選擇,他決定來到玄黃大陸,因為都靈在這裡,但他並不知道,都靈已經在玄黃大陸,等瞭他將近一億年。
她就是那至高無上的命運,當兩人再次重逢,卻誰也不認識誰,但冥冥中的力量,還是讓他們牽扯到瞭一起。
那一百年,都靈無怨無悔,秦墨也無怨無悔,但他們卻都不知道,其實早就相識,等瞭一億年,換來的隻有一百年。
秦墨得知這個答案時,他很想把鴻蒙道人打的他媽都不認識。
他以為自己等瞭夠久瞭,可都靈等的更久,將近一億年啊,他做過的那百萬年,又算得瞭什麼?
一億年過去,你還會記得我嗎?不會,但我們會重新相識,不同的身份,不同的人,唯一相同的是,彼此都愛著對方。
“不,命運自始至終就存在,佛門出世,便是為瞭打碎命運!”司空無法接受秦墨的話,更沒法接受秦墨臉上的譏諷和嘲弄。
“我在混沌周天宇宙,遊蕩瞭不知多少年,看盡瞭興衰,看透瞭所有變化,我與神魔大戰與神魔之巢,可我最終沒能躲過鴻蒙道人的算計,我走過一百萬年,才走到她的身邊,卻發現,她又走瞭!”秦墨盯著她,自說自話,“她在這裡,等瞭我一億年,你知道一億年是多久嗎?混沌初開,神魔時代九千萬年,百族時代九百萬年,人族時代九十萬年,很快就滿一億瞭。”
“你瘋瞭嗎?你在說什麼?”司空恐懼的看著他,他似乎明白瞭,隻是不願意接受。
“她等瞭我將近一億年,我等她到世界盡頭,何妨呢?”秦墨微微一笑,諷刺的看著他,“毀滅世界嗎?我可以做到,很輕松的就能做到,隻是我不想,因為我不能這麼做。”
秦墨回過頭,看向瞭正在戰鬥的二丫,這就是他的不舍,除瞭都靈之外,還有太多的人,需要他去保護,他必須得到最終的那個答案。
“我始終堅持著我所堅持,可你卻背叛瞭你所堅持,背叛聖皇,背叛人族,背叛信仰,也背叛瞭你身上的紫血,你不配做地皇,更不配成佛。”秦墨的話,如一把劍。
劍毫不留情的穿透瞭司空的心,攪的粉碎,他的境界,瞬間跌落瞭下去,佛光不再,也沒有瞭封鎮地皇的光輝。
“每一位聖皇,都在做出選擇,但他們始終堅持著最本心的東西,而你沒有堅持,何談成佛?”秦墨搖著頭。
司空的身體開始空虛,身體開始老邁,皮膚再也沒有光澤,不滅金身也救不瞭他,這是神魔大天輪,也是鴻蒙算術,可剝奪一切的力量。
“饒他一命吧,我願替他死。”東鑒的聲音傳來,看著秦墨滿是敬畏,佛國毀瞭無所謂,那隻是無數的念頭,但他不能讓司空死瞭。
不是因為他是過去佛,隻是因為這不離不棄的支持,哪怕千夫所指,司空依舊站在他背後支持他。
當初夫子來學宮,讓司空做出選擇,司空選瞭佛,因為東鑒是佛,無怨無悔。
“你是佛,你無法償還,身為封鎮地皇的債!”秦墨冷冷的掃瞭他一眼,眼光中透著冰寒的刀意。
“砰”的一聲,秦墨一掌按下,司空化作瞭齏粉,所有的力量,都被秦墨剝奪,從此人族,再無西域地皇。
看著司空化作點點光輝,東鑒身體劇烈顫抖,他抬起頭,眼中的金光不再,泛出瞭血光:“你殺瞭他,便再無退路,這西域是佛的世界,血流成河,也絕不屈服!”
血光充滿瞭大雄寶殿,東鑒由佛入魔,他冷冷的盯著秦墨,有些邪異,力量也增強瞭數倍不止,無數的念頭,從菩提山外被吸扯而來,這是強行凝聚念頭,而那些念頭,來自無數的信徒。
正與二丫戰鬥的諸佛,首當其沖,他們原本準備著下一個動作,想著下一件事,卻突然發現,腦子裡一片空白,好像忘記瞭所有,沒有任何念頭再生出來。
不是沒有生出,而是在生出的那一剎那,就被東鑒剝奪瞭,此時的東鑒不是現在佛,而是邪佛。
“你也跟我們一起陪葬吧!”東鑒的佛手,也化作瞭血手,艷紅無比,梵音禪唱,變成瞭鬼哭狼嚎。
在那手中,有無數的面孔在掙紮,想逃逃離出來,冤苦至極。
“我記得,在皇城的東街小巷,我們曾論佛,我說,你的佛,不是我的佛。”秦墨並不在意,哪怕力量增強十倍,他也不在意,“我心中的佛,是體味世間諸般苦,歷經人世種種,卻依舊心中有情。”
“無情者,如何知這世間苦,渡這世間人。”秦墨平靜道,“而你連這世間的苦都不知,總會對這眾生有情義?你沒有嘗過那酸甜苦辣,你又如何知道那酸甜苦辣?”
見東鑒面目猙獰,一揮手,朝他腦門打瞭過去,隻聽到“啪”的一聲,東鑒被打下瞭蓮臺。
“等你哪天嘗夠瞭這世間的酸甜苦辣,再跟我談佛!”幹脆利落的一巴掌,把所有強行凝聚的念頭打散,同樣也打散瞭東鑒身上的佛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