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說什麼？”
賀厲存站在原地，目光緊緊盯著剛剛醒來的小天。
一直以冷面示人的賀厲存，這一刻的眼眶已經跟著紅瞭。
房間內。
傭人們更是歡天喜地驚呼開口：“太好瞭！小少爺會說話瞭！太好瞭！”
“恭喜賀先生！”
“恭喜賀先生！！”
在一眾恭喜聲中，賀厲存的目光始終落在小天的身上，他緩緩蹲下身，沖著兒子伸手：“過來，讓爹地看看你。”
小天此刻同樣一臉驚詫，他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跟身體。
他，他剛才真的說話瞭？
小天張張嘴巴，想要再次開口叫賀厲存一聲爹地。
可是。
這次他的聲帶卻怎麼都發不出聲音瞭。
賀小天有點著急，輕輕皺瞭皺眉，再次試圖開口說話，可惜，還是不行。
賀厲存眼神沉瞭沉，扭頭看向身邊的傭人：“把謝斐帶過來。”
“是，賀先生。”
幾分鐘後。
謝斐被人五花大綁帶進瞭臥室。
“賀厲存，你別太過分瞭！我們現在已經沒有合作關系瞭！我拒絕給你傢人看病！”
謝斐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說什麼都不肯起來瞭。
自己小師妹的親兒子都被賀厲存帶去做實驗瞭，他要是還幫這種人獸不如的傢夥治病，那也太不是人瞭。
謝斐冷著臉，直勾勾盯著賀厲存：“你這種人，就該讓你斷子絕孫！四年前我瞎瞭眼答應幫你兒子治病，現在你想都別想！”
賀厲存的臉色也沉瞭下去，他冷冰冰盯著謝斐：“別忘記你的身份，你沒有選擇權。”
“沒有選擇權？呵呵，你還真夠威風的，這麼有本事非要找我做什麼，全球這麼多醫生，你隨便找個好瞭。”謝斐氣笑瞭，他最看不慣別人威脅他，尤其還是這種高高在上的語氣。
謝斐坐在地上似乎不夠撒氣，幹脆往地上一躺：“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把我怎麼著，今天你就算弄死我，我也不會幫你們賀傢人看病。”
賀厲存的臉色已經陰鬱地幾乎可以滴出水來。
他冷臉盯著地上撒潑的人，聲音幾乎猶如從九幽地獄傳來一般：“你確定麼。”
在賀厲存準備發作之時，小天走過來拉住瞭他的手。
小天仰頭，黑色的眼珠不解地望著賀厲存，用手語跟他交流：“爹地，你為什麼要跟謝叔叔吵架？你們怎麼瞭？”
面對兒子的問題，賀厲存沒有回答。
躺在地上的謝斐倒是冷笑瞭起來：“賀厲存，既然你兒子問你瞭，你倒是說啊，你不是很威風麼？我倒是想看看，你做的那些混賬事，你敢不敢在你兒子面前開口！”
“爹地，發生什麼瞭？謝叔叔為什麼要這樣說？”
賀小天有點著急瞭，他隱約感覺到在他昏迷的時候發生瞭什麼不好的事情，他伸手晃動賀厲存的手臂，試圖讓賀厲存告訴他發生瞭什麼。
越是這樣，謝斐臉上的笑容就越放肆：“賀厲存，你說話啊，你怎麼不說話瞭？告訴你兒子，你幹的好事啊！告訴他，你為瞭給他註射的藥劑更安全，做瞭什麼混賬事！”
“來人！”賀厲存陰沉著臉，第一時間對著身邊的下屬，下達瞭命令：“把他給我帶下去！”
見賀厲存怒瞭，謝斐笑得更加狂妄瞭：“賀厲存，真想不到你就這點本事！如果你敢作敢當，我還敬你是條漢子！你真是讓人失望！”
任由別人將他從地上拖走，謝斐的臉上沒有絲毫懼怕之色。
終於。
病房還是在謝斐的笑聲中重新回復瞭安靜。
賀厲存鐵青著臉，盯著身邊的下屬：“去把其他專傢給我叫來。”
十幾分鐘後。
另一批專傢被請瞭進來。
再大傢輪流給賀小天檢查結束後，大傢統一的口徑都是小天的身體，已經恢復地七七八八瞭。
至於小少爺為什麼說過話之後再次變“啞”，那是因為小少爺從前從來沒有開口說過話，需要一個過程，才能慢慢開口。
在確定過小天的情況之後。
賀厲存才放心下來。
將一眾醫生全部遣散後，房間內，重新恢復瞭安靜。
賀厲存伸手摸瞭摸小天的頭發：“你好好休息，過兩天我給你辦理手續，讓你去國外療養。”
去國外？
那他媽咪怎麼辦？
小天當即就拉住瞭賀厲存的手掌，一雙眼睛裡滿是拒絕。
賀厲存的眼神暗瞭暗：“放心，等你調養好，我會接你回來。”
小天使勁搖搖頭，臉上充滿瞭拒絕，他怕賀厲存認真，立刻用手語跟他交流：“爹地，讓我留在這裡可以嘛？我不想出國！”
“這件事我已經考慮過瞭，等你出國，爺爺奶奶也能給你最好的照顧，等一切都安頓好，我會再接你回來。”
賀厲存的眉微微擰著。
當然。
更重要的是。
他還沒調查清楚沈翩枝跟沈小寒到底怎麼回事。
況且，京城那邊最近催地越來越急瞭。
接下去的時間，他恐怕不能一直照顧小天瞭。
把他送去國外，有賀傢照顧，他也更加放心一點。
他心意已決，將手掌從兒子手心抽回，賀厲存抬頭看向一旁傭人：“好好照顧小少爺，沒我的允許，他哪都不準去。”
“是，賀先生。”
賀厲存匆匆離開。
房間內，隻剩下賀小天跟傭人幾個。
小天的臉色，此刻都已經白瞭，他楞楞站在原地。
現在怎麼辦？
想到什麼，他迅速向身邊的傭人將自己的手機要瞭過來。
還好，他手機設置的密碼，爹地應該沒有看到過裡面的內容。
賀小天打開手機，在看到頁面中的群聊還在時，悄悄松瞭一口氣。
然後，小天迅速在群聊內發送瞭他醒來後，第一條信息：“你們在哪？我已經醒瞭，可以讓媽咪跟我說話麼？”
隨著這條消息發送出去。
海城。
位於一處極為隱蔽的療養院內。
沈小年正在窗戶前坐著曬太陽，一邊啃蘋果，一邊憂愁地托著腮。
哥哥已經一周沒有醒過來瞭。
不知道哥哥什麼時候才醒來。
她也終於知道，黑客帝國裡，那個叫‘零’的傢夥說的那番話什麼意思瞭。
沒有基因缺陷的人，就沒辦法讓實驗得到進展的根本原因是，隻有基因缺陷的人，才能當實驗中的小白鼠。
除瞭這種特殊人群，沒人能輔助實驗。
想到這一點。
沈小年的眉頭皺緊瞭，嘴巴裡的蘋果也不甜瞭。
如果不是這種可怕的實驗，她最愛的哥哥也不會變成這樣這樣。
她討厭這個基因實驗！
沈小年擰著眉，將嘴巴裡的蘋果吐掉瞭，剩下的半截蘋果，也被她直接丟進瞭垃圾桶。
叮！
她的手機響瞭一聲。
小年帶著情緒摸出瞭手機。
在看到是誰發送進來的信息後，小年上一秒還皺巴巴的小臉，下一秒就驚喜地展開瞭：“是小天哥哥！”
“小天哥哥，你醒啦？！”
“小天哥哥，你現在怎麼樣啦？你還好嘛？”
“小天哥哥，你是什麼時候醒來的呀？你現在在哪？”
沈小年一連串的問話發出去，很快就收到瞭賀小天的回答。
賀小天一條一條挨個回復：“嗯，醒瞭，目前應該是沒事瞭，我現在在淺水港一號。”
簡短回答完妹妹的問話。
賀小天的信息再次發送瞭過來：“你們在哪？”
“我們在……”沈小年想瞭想，她壓根就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隻知道他們坐瞭好久的車才過來的：“我也不知道我們在哪，小天哥哥，你要跟媽咪講話嘛？媽咪如果知道你醒瞭，肯定會很高興噠！”
發送信息間，沈小年已經迫不及待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媽咪瞭。
她抱著手機，蹦蹦跳跳朝著沈翩枝的方向跑：“媽咪！快看呀！小天哥哥給我發信息啦！”
沈翩枝還在看電腦內的資料。
此刻聽到聲音，她當即抬頭，朝著女兒的方向看瞭過來，臉上是不可置信的激動：“你，你說什麼？”
“我說小天哥哥給我發消息啦！小天哥哥已經醒啦！”沈小年開心得不行，這是這幾天以來，她聽到的最好的消息瞭，興奮地將手機拿到沈翩枝面前，沈小年略帶一點炫耀：“媽咪！你看！”
沈翩枝的眼眶已經紅瞭，她望著小年的手機，顫抖著雙手接瞭過來。
在看到群聊頁面中，賀小天剛才發過來的幾句話後，沈翩枝的眼淚一下子就落瞭下來。
她怎麼可能不想小天。
又怎麼可能不關心小天病情。
可她沒辦法原諒賀厲存，隻能暫時帶著孩子們離開瞭。
此時此刻。
看著手機裡小天的信息，沒有人比沈翩枝更加激動瞭。
眼淚已經模糊瞭視線。
沈翩枝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雙手顫抖瞭發瞭一行字過去：“小天，你還好嗎？”
“是媽咪麼？”賀小天立刻回復信息：“媽咪，我現在很好，你們什麼時候過來看我呀？”
對於他昏迷之後發生的事情，小天一無所知。
更不知道賀厲存跟沈翩枝之間發生瞭什麼。
他天真的以為，可以跟媽咪見面瞭，有些興奮：“對瞭，媽咪，小寒弟弟在幹嘛？怎麼沒有看到他在群裡講話？”
這一瞬。
沈翩枝幾乎忍不住已經崩潰的情緒，眼淚也大顆大顆地落瞭下來。
沈小年皺著眉，對小天哥哥的問話很不滿，從沈翩枝手裡搶過手機，她抱怨道：“小寒哥哥為瞭實驗，到現在都還沒醒，都怪賀厲存這個大壞蛋！小年以後都不要他做爹地瞭！”
“小年！”沈翩枝深呼吸瞭一下，呵斥小年不要再繼續說下去後，小年才不情願地閉上瞭嘴巴。
這次。
輪到小天這邊沉默瞭。
小寒為瞭實驗，到現在都還沒醒？
這是什麼意思？
小天呆呆盯著手機內，妹妹發送進來的信息，眉頭已經皺緊瞭。
他想起謝斐說的那些話，一種不好的預感忽然籠罩瞭上來？
小天想要再次編輯信息到聊天群詢問。
可是，等信息編輯好，他卻怎麼都發不出去瞭。
猶豫之後。
賀小天還是將編輯好的信息刪掉瞭，沒有發送出去。
他皺著眉，讓傭人把他的專用筆記本電腦拿瞭過來。
小手在鍵盤上嫻熟地敲擊著。
別人不告訴他發生瞭什麼，那他自己調查！
可是很快。
賀小天就發現，研究所周邊的監控已經全部被人銷毀瞭。
任憑他用什麼辦法，都沒辦法把研究所附近的監控復原。
而等他換瞭一種思路，想要去鎖定媽咪現在的位置時，她才發現，媽咪的位置，也設置瞭加密，以她現在的計算機水平，根本沒辦法鎖定媽咪的位置。
也就是說。
他什麼線索都調查不到瞭。
無奈之下，小天試探性地給賀厲存發瞭信息：“爹地，我想見沈教授，她救瞭我，我想見她。”
在這條信息發送出去幾分鐘後，小天收到瞭回復。
爹地說，沈教授有事，見不瞭他。
這次。
他幾乎真的可以確定，爹地跟媽咪之間，應該是發生瞭什麼矛盾。
否則，他不相信爹地會以這種他都不相信的理由拒絕。
在賀小天心急地想要調查到底發生瞭什麼之時。
一輛車。
已經朝著沈翩枝此刻所在的療養院而去瞭。
半個小時之後。
車子穩穩停在瞭山底，想要進山，必須要通過面前守著入口的保安。
賀厲存坐在後排車廂，目光掃過窗外的幾名保安，淡定開口：“直接開車，不用管他們。”
“好的，賀爺。”
駕駛座上，趙雲澤點點頭，抿唇，直接加足動力，直接沖瞭進去。
原本守著門口的幾名保安，此刻也被嚇瞭一跳。
顯然他們沒想到對方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人命都不顧及瞭。
被嚇瞭一跳，幾名保安第一時間就讓開瞭一條足以車輛通過的道。
一直等那輛黑色商務車的影子消失在入口的方向，幾名保安才回過神。
“現在怎麼辦？蘇總要是知道我們把人放進去，肯定要發火的！”
“還能怎麼辦，趕緊給蘇龍打電話啊！要是真出瞭什麼事，後果絕對不是我們能夠承擔的！”
在幾名保安打電話之時。
此刻還在公司開會的蘇龍，直接跳瞭起來：“什麼玩意兒？！有人開車闖進療養院瞭？！你們幾個飯桶，趕緊派人給我上去看看！我老大要是出瞭什麼事，你們都給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