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厲存甚至不屑於躲避。
他隻是抬眼朝著那枚子彈的方向看瞭一眼。
沒人知道發生瞭什麼。
那枚原本應該洞穿賀厲存眉心的子彈,距離他眉心幾毫米的位置停住瞭。
像是有人按下瞭時間暫停鍵。
而後。
那枚子彈直接在他的視線的註視下,分解成瞭碎片。
似乎地心引力終於起瞭作用,子彈終於朝著地面的方向徑直墜落。
賀厲存輕描淡寫地將茶杯放下。
整個過程,對方的動作,甚至沒有掀動賀厲存的一片衣角。
大廳之中。
趙凌飛的臉色迅速冷下去,他手中的雙刃飛鏢已經從袖中滑落到瞭他的手上,隨時等待一擊必殺!
砰!
又是一聲槍響。
這次,子彈沒有朝著賀厲存的方向,而是像是慌瞭陣腳,胡亂朝著天花板的方向射擊瞭一槍。
而原本應該還在大廳坐著的賀厲存,身影已經消失不見瞭。
趙凌飛也不再猶豫,緊握一柄鋒利的雙刃飛鏢,迅速朝著別墅之外而去。
趙凌飛出現在別墅之外時。
一名穿著黑衣勁裝,戴著黑色面罩的男人,已經被賀厲存捏著下顎舉瞭起來。
賀厲存聲音很冷:“誰派你來的。”
黑衣男子沒有回答,垂著的手舉槍對著賀厲存開槍。
砰!
砰!
黑暗中。
又有幾道槍聲從四面八方的方向朝著賀厲存的方向射擊過來。
密集的子彈攻勢之下,他根本不可能有躲避的機會。
就在黑暗中的殺手,都以為賀厲存必死無疑時。
那些子彈穿透他的衣服,卻沒有傷他分毫!
黑暗中,有人罵瞭一聲:“Fuck!”
聽到聲音。
趙凌飛冷笑著,眼底浮現一抹嗜血之色,猛地朝著剛才聲音響起的方向爆射而去:“抓到瞭!”
瞬息之間。
幾道黑衣身影就如同死狗一般,被趙凌飛丟在瞭地上。
賀厲存彈瞭一下袖口的褶皺。
在看到胸口上的衣服已經被子彈洞穿瞭好幾個洞口時,他不由得皺眉。
衣服臟瞭。
“賀爺,都抓到瞭!”趙凌飛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嘻嘻望著賀厲存的方向:“我馬上給陳隊打電話,讓他過來處理!”
賀厲存沒出聲,平靜走到這幾名被抓的黑衣人身上。
捏住其中一名男人的嘴巴,從對方的口腔裡摳出瞭一枚膠囊。
趙凌飛有樣學樣。
馬上也在另外幾名黑衣人嘴巴裡摳出瞭同樣的膠囊。
趙凌飛嫌棄地將手指上的口水擦到其中一個黑衣人的身上,疑惑:“賀爺,這是什麼?”
“毒藥。”賀厲存很平靜:“他們執行任務前,應該已經簽瞭生死狀,如果被抓,服毒自盡。”
上次。
從機場偷襲他的那幾個傢夥也是,當天晚上就服毒自盡瞭。
這次。
賀厲存沒給他們機會。
在搜身過,確定這幾個傢夥身上沒有其他有危險的東西後,才沖著趙凌飛開口:“叫小陳過來處理一下吧。”
“好嘞!”
很快。
一名穿著制服的青年,就帶隊出現在瞭別墅院內,直接將這些黑衣人帶走瞭。
整個過程很快。
幾乎沒有超過半小時。
賀厲存抬頭,朝著二樓的方向看瞭一眼。
二樓,並沒有任何動靜出現。
她應該已經睡瞭。
收回目光,賀厲存抿緊唇:“萬花公館抓住的那幾個傢夥,供出幕後人沒?”
趙凌飛搖頭:“還沒,還在審訊。”
猶豫瞭一下,趙凌飛又說:“賀爺,這些傢夥會不會跟蔣行舟有關?這孫子嫌疑很大,他怎麼知道沈教授有危險,還這麼巧合,正好過去救她。”
賀厲存瞥瞭他一眼:“那你覺得,怎麼辦比較好?”
趙凌飛一點沒猶豫,幹脆利落地做瞭一個咔嚓的動作。
賀厲存輕笑:“今晚,沒那麼輕松,等著吧,一會應該還有人。”
他的話落下沒多久。
果然。
又有其他勢力派來的人出現瞭。
在一樓之中上演穿越火線之時。
二樓。
沈翩枝所在的方向隔音很好,這也導致她完全沒註意到樓下發生的事。
次日一早。
沈翩枝下樓時,正好看到從樓下上來的賀厲存。
賀厲存眼底浮著一層鐵青,身上的衣角更是狼狽不堪。
沈翩枝愣瞭一下,盯著他:“你這是剛從‘戰場’回來?”
賀厲存沉默瞭一下,繞開這個話題,看她:“你怎麼醒來這麼早。”
“我去換個衣服,一會不是要開發佈會麼,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沈翩枝眨眨眼,目光掃過賀厲存觸目驚心的衣服:“你到底做什麼去瞭?”
賀厲存抿著唇,抬頭盯著樓梯上的沈翩枝:“我陪你去那邊換衣服。”
想到什麼,沈翩枝垂下眼皮拒絕:“......不瞭。”
賀厲存沒聽她的,默默跟上瞭沈翩枝的腳步。
賀厲存居住的這座公館別墅,名字叫紫藤公館。
是一座紫藤花為主題的公館別墅。
到處可見從枝藤垂下的紫藤瀑佈。
相比較沈翩枝居住的萬花公館,這裡的稀有花種明顯少瞭許多,別墅建築見面,也比沈翩枝居住的那棟要小一點。
可見,當初蘇龍給她選的這棟公館別墅,是費過心思的。
沈翩枝抵達對面的萬花公館時。
昨天大廳內的狼藉已經被一早回來的傭人打掃過瞭。
隻有二樓玻璃欄桿的方向,還能看到昨天打鬥留下的痕跡。
沈翩枝一出現。
李媽立刻上前:“沈小姐,這是怎麼回事啊?我今天早上過來的時候嚇瞭一跳,昨晚是發生什麼瞭麼?你有沒有事?”
“我沒事。”沈翩枝扶住李媽的手,輕聲安慰:“李媽,這裡暫時不安全瞭,這幾天,你不用再過來瞭。”
出於安全考慮。
沈翩枝打算這兩天先讓傭人們回傢瞭。
李媽慌瞭:“沈小姐,那你呢?”
“我沒事,等我處理好,我再給你打電話,讓你回來。”沈翩枝神色鎮定,臉上沒有絲毫慌亂。
見狀。
李媽也隻好點頭。
在安排好公館裡的傭人之後。
沈翩枝給醫院那邊打瞭一個電話,確定老夫人暫時還沒事後,她才上樓換衣服。
沖瞭一個澡,沈翩枝換瞭一件黑色緊身衣,下身換瞭一條黑色包臀皮裙。
皮裙的長度剛好抵達膝蓋的位置,不過分張揚,又格外性感。
黑色波浪長發披散下來,沈翩枝盯著鏡子裡素顏朝天的自己,鮮少地化瞭一個淡妝。
從回國後。
隻有兩次她像今天這麼精心裝扮過。
一次是第一天回國時。
再一次,就是今天。
今天過後,她研究瞭四年之久的基因藥就要公佈於公眾視野之中瞭。
盯著鏡子裡氣勢飛揚的自己,沈翩枝很滿意。
不過。
有一點。
鏡子裡的自己,很像一個人。
很像——蔣行舟?
莫名的腦海中就出現瞭那個叫蔣行舟的傢夥。
他昨天中毒,今天應該情況已經穩定瞭。
如果有時間,她也不是不能去醫院看看他。
他畢竟救瞭她。
即便,沈翩枝內心覺得,蔣行舟這傢夥的救命之恩有點多餘。
他如果不救她,其實誰都不會受傷。
她有百分百的把握,拿下昨天晚上動手的那個傢夥。
沈翩枝下樓時。
在客廳的賀厲存,目光剛巧朝著她的方向看過來。
賀厲存的目光在她身上掃動,良久之後都不曾移開。
沈翩枝盯著他:“看夠沒。”
“沒。”賀厲存微笑:“有時間,我們可以再深入瞭解一下,我還想看看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知道他在說什麼,沈翩枝臉色微燙:“走吧。”
兩人剛從萬花公館出來。
迎面,就對上瞭一道身影。
是蔣行舟身邊的人。
金發碧眼的青年上前,恭敬望著沈翩枝的方向:“沈小姐,今天上午,你哪裡也不能去。”
沈翩枝皺眉:“?”
卡爾歉意頷首:“得罪瞭。”
他的話落下。
身後幾名跟在蔣行舟身邊的打手,上前將沈翩枝的去路攔住瞭。
沈翩枝笑瞭。
那個蔣行舟,真的以為救瞭她一次,就可以控制她的行動瞭嗎。
想憑借這幾個三腳貓功夫的傢夥,就想控制她?
笑話!
沈翩枝冷下臉,已經準備出手瞭。
她身後的賀厲存,手掌落在瞭她的肩上:“靠後,閉眼。”
沈翩枝:“?”
不等她問話,賀厲存的手掌已經覆蓋住瞭她的雙眼,將她往後一拉。
沈翩枝甚至沒看清楚發生瞭什麼。
幾乎是火光電石之間。
蔣行舟身邊的那幾名打手就已經哀嚎著躺在瞭地上。
隻有那名叫卡爾的金發青年,賀厲存沒動他。
賀厲存甚至連一片衣角都沒有亂,他平靜凝視卡爾,眼底是肆無忌憚的蔑視:“你走吧,回去帶話給他,這裡是夏國,不是歐洲。”
話落。
賀厲存牽住沈翩枝的手,將她朝著停在路邊的黑色商務車方向帶過去。
沈翩枝好奇盯著賀厲存的背影。
她這才註意到,她剛才上樓換衣服的功夫,他身上那件狼狽的襯衫已經換掉瞭。
還是一件黑色襯衫,穿在他的身上卻無比性感。
沈翩枝下意識看瞭一眼自己身上的黑色套裝。
嗯?
有點像情侶裝。
站在他們身後的卡爾,急切開口:“你們不能去發佈會!那些人安排瞭殺手在發佈會等你們!”
這句話。
讓沈翩枝的腳步停住瞭。
蔣行舟怎麼知道,她要開發佈會的事。
加上昨天,蔣行舟能夠這麼巧合出現在她的傢裡,救瞭她。
不難讓沈翩枝懷疑,蔣行舟一直在盯著她的所有動作。
為什麼?
他已經拿到基因藥瞭。
他沒有這個理由。
沈翩枝推開賀厲存的手,扭頭看卡爾,神色已經冷瞭:“請你回去告訴他,我最討厭別人監視我,這是最後一次,下次,我不會再客氣瞭。”
沒有理會卡爾。
沈翩枝徑直上車。
賀厲存站在原地,涼涼掃瞭卡爾一眼,也隨著沈翩枝的腳步,上瞭車。
醫院。
蔣行舟的病房。
卡爾回來瞭。
蔣行舟盯著他:“你怎麼回來瞭?不是讓你去盯著人麼。”
卡爾垂下頭:“大人,有賀厲存在,我們的人根本打不過。小姐已經在去新聞發佈會的路上瞭。”
“該死!”蔣行舟已經顧不上背後的傷瞭。
他齜牙咧嘴地下瞭床。
背後的傷口因為他的動作,又撕裂開瞭。
鮮紅的血,滲透瞭紗佈。
蔣行舟緊緊擰著眉:“調查一下她現在的位置,我現在過去!”
前不久。
大哥那邊攔截的幾個傢夥,已經招供瞭。
今天,有人會帶著炸藥去新聞發佈會。
蔣行舟不敢想今天現場的慘烈畫面。
別人是死是活,他根本不在乎。
但沈翩枝也去,那就不一樣瞭。
顧不上背後的傷。
蔣行舟強行出院瞭。
他要阻止沈翩枝去那傢酒店!
他這邊剛剛離開醫院。
一個電話就打瞭進來。
此刻。
蔣行舟的心情很不好,開口時,語氣也格外沖:“誰?”
“是我。”
電話那頭,是一道稚嫩的童聲。
蔣行舟楞瞭一下:“小寒?”
“嗯。”電話那頭,沈小寒聲音帶著小心翼翼:“蔣叔叔,你今天好點沒?”
蔣行舟:“......”
他沒想到,小寒會給他打電話。
更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還惦記著他身上的傷。
蔣行舟很感動,聲音也柔和不少:“嗯,沒事瞭。”
猶豫一下,蔣行舟又問:“你現在在哪?安全嗎?我現在讓人過去保護你。”
說完這話。
蔣行舟不禁又有些鬱悶瞭。
他今天派去阻攔沈翩枝的下屬,竟然全軍覆沒,全部被賀厲存那傢夥打趴下瞭。
那個傢夥,戰鬥力這麼強麼。
電話那頭,沈小寒拒絕瞭:“不用瞭,我可以保護好自己,蔣叔叔,你的人,還是留著保護你吧。”
蔣行舟:“......”
親外甥的話,讓他更鬱悶瞭。
在外甥心裡,他就這麼弱麼?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也沒有人開口要掛電話。
他們似乎格外珍惜這次打電話的機會。
過瞭一會。
蔣行舟盯著窗外已經開始擁堵的路面,心情又不好瞭:“怎麼回事?”
“大人,遇上早高峰瞭,恐怕我們要延後一小時才能到那邊瞭。”卡爾也有些頭疼,剛才他開車回來時,路上還沒這麼多車。
這才幾分鐘。
車子就已經走不動瞭。
蔣行舟著急瞭:“一個小時?我等不瞭一個小時!”
還沒掛電話的沈小寒,詢問:“蔣叔叔,你要去哪?”
蔣行舟:“......”
這次他沒回答。
他並不想讓小寒參與進這件事情裡來。
電話那頭的沈小寒,忽然又開口瞭:“是萬隆酒店嗎?”
蔣行舟懵瞭。
這孩子怎麼知道他要去哪?
小寒說下去:“蔣叔叔,是不是那裡有危險?你要去保護我媽咪?”
這次,蔣行舟已經沒辦法形容自己餓心情瞭。
他已經徹底驚瞭。
這孩子,是他肚子裡的蛔蟲麼?
他怎麼知道都知道?!
不對!
他也拿到瞭親緣鑒定結果?!
蔣行舟聽到自己結結巴巴的聲音試探開口:“你、你也拿到瞭化驗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