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鐘離淵臉上的印子,蔣翩枝尷尬得咳嗽一聲,目光移動到姑姑蔣驚語的身上;“姑姑,那我先走瞭。”
她的腳步還沒離開太遠。
鐘離淵便沉著聲再次開口瞭:“你帶她回去吧。”
“鐘離淵!我看下賤的人是你!”蔣驚語這會兒快要被氣哭瞭,她抬起巴掌,就要再次落下去。
一旁看熱鬧的大媽跟大爺都看不下去瞭,笑嘻嘻湊上前,趕緊給他們兩個人拉架。
“姑娘,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的,你看好好的小夥子,都被你打得一聲不吭瞭。”
大媽拉住蔣驚語的手腕,趕緊勸她。
一旁的老大爺也笑呵呵看向鐘離淵:“小夥子,你看看你,你怎麼身在福中不知福呢,人姑娘這麼漂亮,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說話間,老大爺朝著蔣驚語的方向看瞭一眼,然後抬起手做遮擋,壓低聲音:“小夥子,這姑娘脾氣雖然暴躁點,但我看不錯,你就同意瞭跟人傢姑娘在一起又怎麼樣。”
鐘離淵垂著眼皮,沒說話。
蔣驚語這會兒倒是被大媽拉著坐在瞭一旁的長椅上。
在聽到蔣驚語開口提到,兩人已經有瞭一個兒子,結果鐘離淵還不肯跟她回去後,大媽不高興瞭,叉著腰朝著鐘離淵推搡瞭一下:“小夥子,你這就有點欺負人瞭!合著人傢姑娘都給你生瞭兒子瞭,你還不肯回傢?你趕緊,跟人姑娘回去!好好過日子!”
聽到兩人早就連兒子都有瞭。
老大爺這會兒也皺眉瞭,一臉鄙視地看向鐘離淵,他搖搖頭:“小夥子,大爺年輕的時候也是這麼過來的,大爺勸你一句,好好活日子,別再委屈瞭人傢姑娘瞭。”
盯著大爺跟大媽幫自己勸鐘離淵,蔣驚語上一秒還在生氣,這一秒忍不住笑瞭起來。
她看戲得翹著二郎腿,盯著鐘離淵的方向,她想看看,這渾蛋,是不是還想拒絕她。
今天,她還非要道德綁架不可瞭。
他不跟她走,也得走!
已經回到車上的蔣翩枝,隔著玻璃,望著站在原地一言不發的鐘離淵,有那麼一刻,她有點可憐這個男人。
賀厲存順勢攬住她的腰,低笑:“還好夫人沒有遺傳到大姑姑的脾氣,不然......”
蔣翩枝在他的腰上掐瞭一下:“不然怎麼樣?”
賀厲存低笑湊近,幾乎是咬著她的耳珠:“夫人把我掐疼瞭,不準備替我揉揉麼。”
他握著她的手,往自己腰上放。
蔣翩枝瞥瞭一眼戰戰兢兢恨不得將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的司機,她的臉有些發燙,迅速將賀厲存的手推開瞭:“咳,我累瞭,想吃飯瞭,你吃不吃。”
“好。”賀厲存恢復一點正經,他抬頭,看向前排的後視鏡:“開車吧,回酒店。”
司機縮著脖子回答:“是,賀爺。”
在車子啟動時,蔣翩枝再次朝著大姑姑跟大姑父的方向看瞭一眼。
兩人已經不在原地瞭。
她盯著鐘離淵抱著大姑姑離開的背影,吐出一口氣,重新收回瞭目光。
沿著海岸線建造的小道上。
蔣驚語摟著男人的脖子,她的目光從未有一刻在他的臉上移開。
盯著他臉上的痕跡,她心虛得摸瞭摸:“疼嗎?”
“你說呢?”鐘離淵低笑瞭一下,他低頭看懷裡的人:“你是第一個對我動手,並且成功的人。”
蔣驚語沒好氣得哼瞭一聲:“那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
鐘離淵的表情重新恢復平靜,他的目光看著前面蜿蜒到大商場裡的路,說下去:“剛才,翩枝說的,可是真的。”
蔣驚語將他摟得更緊,悶悶嗯瞭一聲:“鐘離淵,如果不是真的,你是不是打算一直拒絕我。”
鐘離淵:“你還年輕,不該跟一個將死之人。”
蔣驚語的眼皮也垂瞭下去,語氣有點冷硬:“那如果將死之人是我呢,你會不要我,然後另娶新歡是嗎。”
鐘離淵:“這是兩碼事。”
“不,這不是兩碼事。”蔣驚語垂著眼皮,聲音裡帶著傷感跟自責:“一直以來,都是你付出比我多,我從來都是那個坐享其成的人,我以為,感情就應該是這樣,女人永遠都要在愛情裡充當那個被愛滋養的溫室鮮花,可我錯瞭,從我知道你病瞭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錯瞭,我恨不得替你——”
‘死’字還沒出口。
鐘離淵便打斷瞭她:“等我好起來,我會給你補辦一場盛大的婚禮,讓小澈做我們的花童,好嗎。”
蔣驚語紅著眼睛,看他。
不算特別明亮的路燈下,鐘離淵的輪廓顯得更加立體優越,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落在他的發絲上,還有他微微垂下來的睫毛上,像是神明。
她笑著,眼淚掉下來:“你還沒有求婚,沒有求婚就想要我嫁給你,那我也太吃虧瞭。”
鐘離淵沒有說話。
他將她輕輕放在路邊的石凳上。
她站在石凳上,比他高瞭許多。
需要他抬頭仰望她。
蔣驚語有點怕,眼底是明顯的慌張,她緊緊抓住他的衣袖:“幹嘛,你又要把我丟在這?鐘離淵,你不要太過分瞭!”
她的話甚至都沒說完。
鐘離淵便在她的面前,單膝跪地瞭。
他摸出兩年多以前,就已經給她打造好的戒盒。
那是一隻很小巧的戒盒,黑色絲絨的盒面,沒有任何裝飾,看不出裡面的戒指有多大。
甚至沒人知道,他明明穿著病號服,到底是在哪摸出來的這隻戒盒。
蔣驚語愣住瞭,她愣愣盯著鐘離淵:“你,什麼時候......”
鐘離淵輕笑瞭一下,他將戒指盒打開。
一枚單鉆的簡單款女戒,出現在戒盒之中。
白色的橢圓形鉆石很大一顆,一點不像那小小的戒盒那樣低調。
鐘離淵將戒指拿出,他臉上的表情很隨和,眼底滿是回憶,他望著手上這枚戒指:“這枚戒指上的鉆石,是我拍賣下鉆石原石,自己切割的,雖然比不上專業的人切割的那樣完美,但我想,或許更有意義。”
他的墨瞳抬起來,看她:“蔣小姐,這枚戒指,你願意以結婚為前提,收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