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伯伯,大隊長叔叔,我真的受不瞭啦!”白清霖一臉委屈的坐在椅子上,指著自己臉上碩大的黑眼圈,“您看看,我這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上啦!我那屋裡打呼嚕聲太響瞭,還有磨牙放屁的,說夢話的,一宿一宿睡不著覺啊。雖然我是被坑下鄉,但是我人小抱負大,也想為咱們農民同志們做貢獻啊。可是現在我覺得,估計等不到我做貢獻呢,就猝死瞭。”
村長和大隊長一臉黑線,不約而同的想:就你這細皮嫩肉比大姑娘還大姑娘的模樣,還給咱們農民做貢獻呢?啥貢獻啊?養你幾年倒插門啊?
不過一宿一宿睡不著覺確實是個大事兒,小知青皮膚嫩又白,眼底下的青黑色分外明顯,眼瞅著這才來瞭兩天,人都憔悴瞭。
“蓋房子可是個大事兒,白白浪費這個錢做什麼?不如看誰傢屋子空著,你過去……”村長是真心替這個小知青著想,這年頭跟鄉下蓋個房子,土坯房也得一百多,磚瓦房更貴。
這個錢小知青還不如留著以後買糧食吃,就算賺不夠工分也餓不死不是?
“別別別,”白清霖連忙擺手,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村長伯伯,我可不敢住老鄉傢裡,那什麼,我一個男的,不安全。”
大隊長猛地咳嗽出聲,一個是被這小知青的話嗆的,二個是想起幾年前村裡發生的一件事。
知青下鄉著實讓鄉下沸騰瞭好久,同時也引發瞭不少壞心思的人折騰。他們光說知青不好如何如何,其實村裡有的人不也是抱著不太光彩的心思嗎?
剛開始那一年,他們不願意去修繕知青點兒的房子,就讓剛來的知青都住在老鄉傢。然後住出各種各樣的問題。
吃不到一起,喝不到一起,有人小偷小摸都是小事。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姓王的一戶人傢小兒子看上瞭住在自傢的一個女知青,想方設法的套近乎都失敗之後,竟然給人傢女知青下藥瞭。
那姑娘也是剛,二話不說就報瞭公安,王姓傢族的人跪在她跟前磕頭都不行,鐵瞭心讓那個混蛋吃瞭花生米。然後姑娘就調走瞭,說是去瞭別的地方做知青,具體情況也不知道瞭。
反正那幾年,老王傢算是出瞭名,想要說親都難,畢竟誰傢姑娘也不想嫁到有個吃花生米的罪犯傢裡。
也是因為那件事,周圍的大隊都警惕起來,沒有蓋知青點的麻利兒的把知青點弄出來瞭,還順便給村裡小年輕們開瞭個會,一頓的敲打。
反正消停瞭幾年之後,最近又開始死灰復燃瞭。
還有書記傢那個大姑娘,之前非要嫁給知青點的吳知青,人傢死活不同意,給穿小鞋也不同意,說推薦他上工農民大學也沒同意。拖瞭好幾年,那姑娘歲數大瞭,實在沒辦法隻能嫁人瞭。
因為這件事,大隊書記看吳知青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喲,張叔,周叔,就你倆在呢?”村長跟大隊長還沒心虛完呢,大隊辦公室的門咣就被推開瞭。
白清霖也嚇瞭一跳,連忙看過去。進門的是個瘦高個,腦袋上剃的極短的村頭,皮膚雖然有些黑但是長得特別帥,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不但陽光,還露出一顆小虎牙。
他隻覺得心裡一跳,我去,這地方真的藏龍臥虎的,咋還有這麼極品的帥哥啊?這要是在他們那個時代,就這長相這身高,妥妥小狼狗類型的歐巴。
“陸向陽!你就不知道敲個門再進來?”張成山看見這人,腦門子上的青筋都蹦出來瞭,“就知道出去瞎混,人傢鎖住早就回來瞭,就你天天跟外面!你爺你奶都問瞭老子好多遍瞭!”
陸向陽??
白清霖內心無比驚訝。
這位在小說裡著筆不多,兩條時間線都成瞭大佬的男配陸向陽?原來他以前並不是永遠陰沉著臉也不笑的模樣啊?年輕時候的大佬看上去……
“混不吝!”張成山總結。
白清霖:……
貼題瞭。
陸向陽嘿嘿笑著把手裡一個小簍子放在桌子上,看向白清霖道:“喲,這誰傢小孩兒?長得可真好看,張叔你傢親戚?”
“人傢是新來的小知青!”張成山竟然沒忍住翻瞭個白眼。還他傢親戚,他傢幾代窮根兒,能養出這樣的親戚?
“小知青?這才幾歲就下鄉瞭?你爸媽也夠狠的。”陸向陽眼裡帶瞭一抹憐憫,順手從背簍裡掏出個麻花塞白清霖手中,“吃麻花,從津市弄來的,咱這裡可沒有,好東西呢。”
“謝謝陸同志,”白清霖無比乖巧,趁著這個機會把藏在懷裡的糖塊也拿瞭出來,“叔叔伯伯還有陸哥哥,我這裡有糖。村長伯伯,蓋房子的事……”
“咋,你要蓋房子?”陸向陽也不走,抬屁股就坐到桌子上瞭,“為啥?知青點的人欺負你?”
“不是的,”白清霖又把事說瞭一遍,“真的睡不著,現在還沒上工,白天興許能補個覺。等上工瞭咋辦啊?”
“那你有錢嗎?有錢就蓋唄。蓋成瞭就你一個人住?你不害怕?”陸向陽如今哪裡有未來大佬的樣子,簡直就是個好奇寶寶。
“不害怕。”白清霖心說這有什麼害怕的?還能比身邊一直住著狼心狗肺的玩意可怕?
“冬天裡晚上會有野豬下山拱門呢,”陸向陽嚴肅的道:“我過去陪你啊?”
“陸向陽,你就沒個正行。”村長張成山截住話頭,把話題轉瞭回來,“不是不讓你蓋房子,隻是雖然你們知青戶口落到咱們村瞭,但畢竟不是真的村裡人。這宅基地也沒辦法劃給你啊。”
“我不要宅基地,”白清霖擺擺手道:“就知青點後面那個房子,我花錢修瞭住,以後我回城瞭房子就給大隊上,你們放東西什麼的都成。”
“那個房子啊?那房子死過人。”陸向陽又忍不住插嘴。
白清霖正色道:“我是知識青年,不怕這些牛鬼蛇神。就算房子裡死過人那又有什麼可怕的呢?他們若是有冤情就去找害死他們的人,若是沒有冤情那也早就沒瞭。再說,我從來不信這世上有鬼,偉人曾經說過,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紙老虎!”
曾經網上還有這樣的段子,說這屋裡死過人不吉利,所以房租便宜。好多人搶著租,為什麼呢?因為窮啊!
窮鬼不比死人還要可怕?我都是窮鬼瞭,我能怕死人嗎?
陸向陽露出一臉牙疼的表情。
張成山和大隊長周長根對看瞭一眼,若是能白得個房子,其實對大隊來說是件好事。這小知青瞅著傢裡應該挺有錢的,備不住過不久就找到工作回城瞭。
到時候那個修理好的房子不就成瞭大隊財產瞭?要知道那個地方還是挺不錯的呢,說是在知青點後面,但屬於村子最裡面,離山近又清凈,不遠的地方還有個山泉,用水方便。
“你若是走瞭,真的把房子送給大隊?”周長根需要確定一下。
白清霖道:“可以簽個協議,蓋房子多少錢我掏,請人工多少錢我也掏。大隊長叔叔您算一下得多少錢啊,我可不包吃飯。對瞭,還有外面那圈矮墻籬笆也修一下,萬一真有野豬下來呢?”
那房子有地基,現在雖然還沒化凍,但是因為不用挖地基反而省事兒。而且那個房子因為死過人,也沒多少人敢過去折騰,當年房梁什麼的選的都是好的,估計也沒壞。
至於坍塌的山墻,村裡有人傢裡存著土磚呢,兩分錢一塊可以買。
“那屋頂你要稻草的還是要瓦片的?”大隊長算瞭算,又問。
“瓦片的,稻草的漏雨我可不敢去收拾,瓦片的結實。”白清霖兜裡有錢,目前很是舍得花。
“瓦片得去批條子……”大隊長蹙眉。
“舊瓦片成不?”陸向陽又問,“如果不嫌棄舊瓦片,我知道哪個地方拆廠房,舊瓦片特別便宜就能買一車回來。誰傢還要?我有關系咱們多拉點兒回來?舊磚要不要?”
還有這好事?
張成山眼睛都亮瞭。
舊瓦片隻要不破就能繼續用,而且便宜。舊磚不能蓋房,可是蓋個豬圈院墻沒問題。
“能拉回來多少?”
“看你們掏多少錢瞭,我回來的時候剛得到消息,鎮上那個鋼材廠要把舊廠房拆瞭蓋新的,估計這兩天的事兒。咱們早點去就能早點兒弄來磚瓦。”
大隊長估摸瞭一個價格,“那個房子是兩間半,房梁檁條之前看還是好的,估計還能用。磚瓦費錢,還有重新盤炕的錢加人工,院墻……”
“院墻我要磚的!結實!”白清霖道。
“那就得一百五瞭,多退少補。你要是覺得沒問題,明天就能開工。”大隊長一錘定音。
白清霖掏出個信封,裡面裝著十張大團結。他有伸手翻自己身上的秋衣,從胸口那裡撕開之前縫的地方,零零碎碎的又掏瞭一百塊出來。
陸向陽看他這樣子忍不住笑,“你這小孩,還挺會藏錢。”
白清霖:……
年輕的大佬有點煩人啊。
交瞭蓋房的錢,又簽瞭協議,還跟村長大隊長撕吧瞭一會兒糖塊的歸屬權,最終小白同志獲得勝利,拎著陸向陽送給自己的大麻花出瞭門。
陸向陽也追瞭出來,“誒,小知青。那房子一時半會蓋不好,那你睡覺咋整?”
“白天睡!”白清霖對年輕大佬的態度十分糾結。
“要不這樣,你去我那裡睡,我傢人少,就我爺爺奶奶跟我大伯二叔兩傢,我自己房子獨立的,炕特別大,晚上我睡覺還不打呼。”
“我才不去呢,”白清霖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被強迫成瞭上門女婿。他可不喜歡女的啊。
“你放心,我傢沒成親的女性最大的才五歲。”陸向陽哈哈笑:“等你房子蓋好瞭,勻我一半唄,我不想跟傢裡住,可煩瞭。”
白清霖斜眼看他,如今的大佬,這麼迫不及待伸出大腿要讓他抱嗎?
那,那也不是不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