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栩:“……”
有沒有疾還不一定呢!
大夫淡定開藥,盧栩連忙道:“且慢且慢,那什麼,我心上人是男子,藥……通用嗎?”
大夫愕然片刻,隨即平靜道:“我給你改改。”
拿完藥,盧栩付好錢,豁出去臉皮問:“大夫,您知道哪兒能買到春宮圖嗎?”
大夫愈加愕然,“你不會呀。”
盧栩臉紅。
大夫倒沒嘲笑他,淡定道:“你也別買什麼春宮瞭,買本這個吧。”
說吧,起身從櫃臺後的角落裡翻出本醫術來。
盧栩翻開,發現裡面講的都是些養生之法,還挺正經的,包括一年四季吃什麼,什麼和什麼不能混吃,如何防寒保暖,大人小孩常見病癥判斷等等,還有……保健操?
盧栩茫然。
仔細看看,是教人早上起床後如何鍛煉身體的,大概跟五禽戲、太極拳異曲同工。
他囧囧地又翻瞭翻,才找到一些他需要知道的註意事項,被正經地列瞭一大章。
盧栩看瞭一會兒,發現能看懂,掏錢結賬,裝好書和藥離開。
他快步走到早市時,早市還正熱鬧。
不知是不是因為京城太大,入城又比較麻煩,早市高峰的時間要比觀陽晚,他先前路過時還沒多少攤子,現在整條街已經滿瞭。
盧栩先大致逛瞭一圈,瞭解一遍物價,定瞭兩擔子柴,讓人一會兒送回傢,然後開始買菜。
盧舟要吃餛飩,他去挑瞭塊兒精肉,又買瞭些小青菜。
京城不愧是京城,菜農冬天也用燒火炕、燒地暖的方式搞瞭溫室,培育青菜,這才二月,觀陽還隻能吃冬儲的蘿卜白菜的季節,京中早市已經有好幾種青菜瞭。
盧栩看著菜新鮮,不是貴的太離譜的,各買一把。
然後就是肉和蛋,盧栩瞧見賣雞的,買瞭隻母雞,讓小販幫忙宰好,拿回傢燉湯。
隨後他又去買瞭米面油鹽和調料。
調料他一路上都帶著,隻用補缺即可。
盧栩順便看京城有什麼觀陽沒有的調料和香料,不想意外發現瞭葡萄幹。
據說是有錢人傢做點心、燉湯會放的東西,替代糖用的。
盧栩買瞭兩斤,拿回去給顏君齊和盧舟當零食,看書累瞭抓一把吃一吃。
他又去挑瞭碗碟餐具,叫瞭個跑腿的幫他挑回傢去。
早市有專門拿著扁擔等活兒跑腿的,送一擔子東西,按距離給錢。
盧栩買這點兒東西還不夠一擔,對方問他還買不買別的,盧栩問起附近有沒有鐵器鋪,他想買鐵鍋。
“鐵鍋?你說觀陽鍋吧。”
盧栩:“……”
沒想到,觀陽鍋都這麼出名瞭!!
跑腿的領著盧栩去買鍋。
這傢不是鐵匠鋪,專賣鍋子,鐵鍋、銅鍋、砂鍋、瓷鍋、石鍋,款式還挺多。
盧栩買瞭小號的鐵鍋用來炒菜,中號的砂鍋拿來燉湯,傢裡還有個租房子帶的大鍋,煮個面什麼的,也夠用瞭。
東西買齊,盧栩領跑腿的和賣柴的回傢,將東西放到院子裡。
盧舟已經起來瞭,聽見動靜從廚房出來,他正在廚房燒熱水,以備一會兒盧栩和顏君齊洗漱要用。
盧栩付完錢,又讓賣柴的每天早上往傢裡送趟柴。
京城一擔柴比觀陽貴四倍,但天冷離不瞭,做飯也要用,該花還得花。
盧舟將東西提進廚房,盧栩跑到主臥門口推開一條小縫,見君齊還睡著,又輕輕關上門跑去做飯瞭。
盧舟要吃餛飩,他買瞭細白面,和面搟皮,切成片,再調餡。
盧舟也會包,兄弟倆站在灶臺前沒一會兒就包出滿滿一砧板。
鮮肉餛飩,湯裡放幹蝦皮和海帶提鮮。
盧舟許久不見鮮菜,洗把青菜都饞。
盧舟煮餛飩的時候,盧栩又快速炒瞭兩盤青菜,把雞也燉上瞭。
主食來不及做,是回傢途中買的熱饅頭。
飯菜做好,盧栩讓盧舟在廚房守著火吃,他則拿托盤端進房間給顏君齊吃。
盧舟問:“君齊哥病瞭嗎?”
他們傢一般隻有生病才在床上吃飯,大哥除外,天氣太冷又沒什麼事的時候,他總想賴床。
盧栩:“沒有,隻有一點兒不舒服。”
盧舟:“哦,那我們今天還出門嗎?”
盧栩:“看情況吧。”
盧舟:“嗯,今天洗衣服也可以。”
還有許多傢務沒幹,也不是非得出去。
盧栩摸摸他的頭,將飯菜裝好,盧舟放下筷子幫他開門。
見顏君齊真還睡著,盧舟更擔心瞭。
“哥哥,我去請個大夫吧?”
“不要,咳,不用,就是昨晚睡晚瞭。”盧栩又補充,“收拾書收拾晚瞭。”
“哦。”盧舟不疑有他,責備盧栩:“我也能幫忙的。”
盧栩:“那等你吃完飯把那些發潮的書都拿到院子裡晾晾。”
盧舟:“好。”
盧栩見顏君齊醒瞭,打發盧舟趕緊去吃飯,將飯菜端到床邊,關上房門。
顏君齊聽著他睜眼說瞎話騙盧舟……不做評價!
盧栩:“還困嗎?”
“不困瞭。”
“吃完再洗漱吧。”盧栩躍躍欲試,“我喂你。”
顏君齊:“……”
盧栩做的鮮肉餛飩皮又薄又透,餡料鮮香,咸淡正好,顏君齊靠在床上吃瞭一大碗,還把盧栩端來的菜都吃完瞭。
他剩的半個饅頭被盧栩消滅掉,盧栩吞下饅頭,從懷裡往外掏書掏藥膏,“我看看,要是沒傷到就不用抹,一會兒我給你煎內服的藥。”
顏君齊:“……”
等他們出來,盧舟已經把盧栩買回來的所有東西歸置好,把要洗的被子也拆出來瞭。
他們昨天定的外出計劃終究沒能成行,最後,盧栩去找人漿洗衣物,在傢燉雞湯,顏君齊和盧舟則去巷子口的書鋪打發時間。
雖然沒能去參加什麼聚會,顏君齊卻在書鋪找到瞭一套前朝大儒批註的經典書,當即便開心地斥巨資十兩買回傢,和盧舟分看。
盧栩見他倆高興,給他們倆盛瞭雞湯,準備好茶點,燒好取暖的爐子,讓他們倆在傢暖暖和和看書,自己則出門找書架去瞭。
他在傢具鋪子轉瞭一圈,也沒找到特別合適的。
要麼太小,要麼太貴。
盧栩幹脆買上兩個小的和一堆木頭,搬回傢自己改裝。
改兩個大的,君齊一個,盧舟一個。
隨後兩天,盧栩陪顏君齊和盧舟去瞭幾次書生的聚會,起初他還興致勃勃的,沒幾次就不愛去瞭。
那群書生太講究,每次開場光介紹人就要搞好半天,基本全是什麼籍貫哪裡,師承是誰,出自哪個名門世傢,是什麼學派,寫過什麼詩詞文章,有什麼天才名聲等等。
什麼三歲能識字,七歲能作詩,九歲能寫賦……
要是在老傢沒什麼傳說或響亮的名聲,都不好意思說話。
若是沒有這些,拼爹,拼爺爺,拼叔伯,拼老師,哪怕拼在哪個書院念過書也行的。
當然讀書人說起來不會像盧栩總結那麼直白,人傢都說的特別講究,提起某位才子,甚至能背出對方的詩。
寒風瑟瑟的,盧栩滿肚子就一個感慨:記性真好啊!他好羨慕啊!一上午都背不過一篇課文的學渣深深的妒忌啊!
而且他們聊的東西,他也不是樣樣感興趣。
若是聊些政令八卦,他還挺愛聽的,有些還和他做生意息息相關。可這群讀書人到底還沒當官,對這些瞭解不深,他們更愛討論的是什麼文學流派。
這個學,那個學,這個派,那個派,哪個流派有哪幾個代表人物,他們分別有什麼作品,有什麼不同,然後就某篇的某一句話如何解讀,吵個半天。
盧栩:“……”
蒼天啊,饒命吧!
這說的是誰,那個又說的是誰?
他瞪著茫然的大眼睛在那兒發呆,隻覺得聚會的茶樓窗戶不行,四面透風,吹得他渾身冷颼颼的。
可這麼冷的風,都不能阻擋他打瞌睡。
盧栩熬不下去,就跑到樓下和陪同這群高談闊論讀書人一起來的書童、傢仆聊閑天去瞭。
他們的聊天內容大抵是:你是哪兒的?老傢有什麼特產?有什麼東西出名?
若老成些的,則會替他們傢主人打聽別人在京中有沒有什麼關系和門路。
聽瞭幾次,盧栩也沒什麼興趣瞭。
別人都想著走門路,他們又沒啥門路,會試前亂塞錢搞不好還會卷入什麼舞弊風波,還不如老老實實考試呢。
他不去,顏君齊也不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