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伯跑去找盧栩,盧栩多聽勸呀,馬上讓夥計在月輝樓外張貼廣告,有償征集詩歌,歡迎大岐才子發光發熱。
他們搞得如火如荼,盧栩自己還偷偷以東坡先生的名字投瞭一首《水調歌頭》。
不知從哪兒蹦出來的東坡先生驚鴻一現,震驚大岐文壇。
當“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響徹大街小巷,京城的小孩都能唱上幾句的時候,月輝樓推出瞭半月和滿月造型的竹筒蛋糕。
一個,十兩。
全京城其他點心鋪:去你的征集詩歌,媽的,奸商!!
作者有話要說:
【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出自蘇軾《水調歌頭》
盧栩:看到的朋友一起來,一、二、三,明月幾時有~~
同行:奸商!!
第237章你告我呀
月輝樓風生水起,承平伯水漲船高。
他荷包鼓起來瞭,人腰板也直瞭,別人再邀請他去哪兒玩,承平伯也不推拒瞭。
什麼聚會,雅談,賞景,喝酒,賽馬,踢球,隻要邀請他,他都去。
他還打聽起買地。
想把他傢祖上賣出去的重新買回來。
結果他一打聽不要緊,從前從他傢買田的人傢落魄瞭,正在賣地呢!
承平伯一聽,這不是正好嗎,他拿著銀票就去瞭。
如今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承平伯府發達瞭,他也想抖抖威風,
他學著從前別人買他傢地時候那般,把銀票一塞,大方道:“不用找零瞭!”
這一句可把對方得罪瞭,五兩銀子,稀罕你大方嗎?!
對方渾身顫抖,神情激動:“你承平伯府落魄時我傢並未侮辱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承平伯:???
他沒意思呀!
對方氣的直哆嗦,扔他五兩銀子,走出好一會兒又轉身回來:“米長青,我傢就是從買瞭你傢的地才開始落魄!你們傢的地風水有問題!風水有問題!你等著瞧,你傢也高興不瞭多久瞭。”
承平伯人都呆瞭。
他好好的出來買地,一沒壓價二沒少給錢,他還多給五兩,怎麼就他們傢地風水不好瞭?
他氣得擼袖子想要揍人,被管傢連忙拉住,承平伯什麼歲數,對方都六十來歲瞭,哪能動手?
承平伯哪能服氣,他滿地轉圈,彎腰撿起一把泥巴朝著對方就扔過去:“你傢風水才不好!你傢才高興不瞭多久瞭!”
不料他射箭從沒中過靶子,扔泥巴一下就砸準瞭對方後腦勺。
對方人都走出十來步瞭,腦袋突然來這一下,一扒拉,碎瞭一腦袋泥巴,也生氣瞭。
他拐回來舉起拐棍就敲,“好你個米長青!”
承平伯能讓他打到嗎?當即就跳開瞭,還擺出一副“你打呀你打呀你打不著”的潑皮架勢,氣得對方撩起袍子追著他敲,承平伯拔腿就跑。
結果他太得意忘形,沒註意腳下,被草根絆倒,昌德伯一溜小跑追上來,按住他就揍:“我讓你跑!”
他們倆一個三十出頭,一個將近六十,隔著輩分卻都是伯爵,若是往常見瞭,好歹也要叫一聲世叔、世侄,不想今日在地頭打起來瞭。
兩邊傢仆看都看傻瞭。
這倆哪個也是打小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沒莊子裡的管事領著都找不到自己傢地,誰能想到他們倆還真打起來瞭!!
傢仆反應過來連忙拉。
可誰也不敢使勁拽自己傢老爺,又怕對方挨著他傢老爺,拉著拉著,拉成兩府人群毆瞭。
待縣令聞訊帶人匆匆趕來,一瞧……
好傢夥倆伯爵帶頭打群架,還打到第三傢水田裡去瞭,幾十號人,撲騰倒人傢一畝地。
苦主憤然把他們倆都給告瞭。
禦史臺聽說後,這不是來活兒瞭嗎?
他們早就看這群蠹蟲似的勛貴不順眼瞭,好,你們自己打起來瞭是吧?
擼袖子,彈劾!
這下承平伯他們想私瞭都不行瞭,等著挨罰吧!!
文官與勛貴皇親國戚不得不說的二三百事又開始上演。
始作俑者的承平伯、昌德伯一人挨瞭一頓臭罵,交罰款、回傢反思一個月。
承平伯和昌德伯打架時還閃瞭腰,好一陣子是出不來瞭。
盧栩聽得嘆為觀止。
承平伯看著年輕力壯的,讓個快六十的老頭給打傷瞭?
這都什麼跟什麼?!
他問瞭經過,脫口而出一個該字。
對方罵他罵回去不就是瞭?怎麼還能打人傢六十的老頭呢?!
承平伯闖瞭禍,連累的米添都要寫悔過書——悔過平日沒勸道好不成器的爹。
禦史們殺紅瞭眼,天天盯著人就等著挑刺,平日沒什麼存在感的勛貴們都收緊瞭皮,最近都貓在傢裡躲風頭,連月輝樓都不怎麼來瞭。
盧栩沒什麼所謂,反正如今月輝樓已經成功打造成西城著名網紅店。
早上開門有西城和北城不差錢的勛貴們來按時采購早餐,早高峰結束後年輕人來店裡喝茶看展臨畫抄書,中午大夥兒集體練練歌,活動活動筋骨,下午該忙的去忙,不忙的繼續抄書的抄書,畫畫的畫畫,下棋的下棋。
那批名貴的樂器已經還回去瞭,不過樂器鋪又全給他補上瞭,每天供人隨便用,壞瞭樂器鋪還管維修,人傢就一個要求,擺上他們樂器鋪名字。
不過新鮮勁兒過去瞭,也不是日日有人玩,連谷夢都漸漸慵懶,不是日日彈琴瞭,有時候在樓上蕩秋千,有時候在樓上看話本。
月輝樓涼快,如今也漸漸有瞭固定的幾個女客,她們在樓上聊天喝茶看街景,交流交流詩賦和音樂。
盧栩每天中午賣完蛋糕,也窩在店裡蹭冰畫畫看話本,人不多時他就找個雅間一窩,躺下補覺。
每天一大早起床做點心,他也挺累的。
朝堂的事離他們很遠,有時候也挺近。
月輝樓又在皇城邊上,他免不瞭總要灌一耳朵朝堂八卦。
比如,弘安帝病瞭。
這消息如平地炸響一道驚雷,把整個大岐朝堂都驚懵瞭。
弘安帝十九歲登基,二十二歲親政,以精力旺盛,脾氣糟糕,喜怒無常而聞名。
他在位三十多年,一直是個優秀的大傢長,哪怕任性妄為,哪怕總搞心跳,哪怕打瞭將近二十年仗,大岐朝局也一直穩穩當當。
弘安帝突然因病罷朝,讓整個大岐朝堂都蒙上瞭一層陰雲。
這事來的突然,弘安帝沒做絲毫準備,甚至沒來及安排太子監國,將朝臣晾在殿中一早上,才有內侍傳皇後懿旨罷朝一日。
這一天人心惶惶。
無論是憋瞭一肚子彈劾的禦史,還是準備瞭要打擂臺的勛貴,都變得安靜如雞。
散朝時太子、太師、大將軍被皇後叫去瞭內殿,連其他內閣大臣都沒能進去。
弘安帝病瞭的消息不脛而走,他們實在是猜不出除瞭得瞭急病,還有什麼原因能讓弘安帝無故罷朝。
顏君齊官位低,打聽不到,也不該打聽消息。
盧舟挨著皇孫,但那天薑濯就被叫走瞭,第二天太子府到傢中通知,皇孫暫時停課,伴讀暫時無需入宮。
他們更沒瞭消息。
盧栩見京中人心浮動,暗流難止的,心想承平伯在這時候躺在傢裡養傷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既然盧舟不用去太子府,盧栩便讓他在傢溫書,夏天過去馬上就該考童生瞭,盧舟也得好好復習。
到瞭傍晚下衙時間,盧栩就叫掌櫃早早關瞭店門,他也去皇城門口接顏君齊下衙,早點兒回傢。
不料他們想低調度日,偏有人找茬。
盧栩才接上顏君齊,還沒走呢,就有人朝著他們嘀咕個沒完瞭。
盧栩聽瞭兩句,合著就是因為禦史大夫前兩日到翰林院調用人手,多和顏君齊說瞭幾句話,到對方嘴裡就左一個阿諛,右一個巴結,前一個心機,後一個諂媚瞭。
連盧栩走路來接顏君齊從小道回傢,都成瞭小人不走正道。
盧栩:“……”
他深呼一口氣,告誡自己敏感時間不與傻逼論短長,可他們都走出幾步瞭,那人見他們悶頭走瞭,竟然說的更大聲瞭。
盧栩腳步一停,轉頭回來,徑直走到對方面前,“我惹你瞭嗎?”
對方不料他一個小管傢敢直奔官員面前,怔住瞭。
盧栩又問:“顏翰林惹你瞭嗎?”
對方一聽,冷哼一聲,“君子不與小人為……”
盧栩打斷他:“為什麼為?罵誰小人呢,你自己比比你小還是他小,出門不帶眼睛嗎?”
對方一怔,反應過來盧栩是在罵他矮,馬上憤然指起盧栩來:“你、你、你——”
“你、你、你,你什麼你?不服我就去京兆府衙門告我,不服他你就去禦史臺彈劾他,顏翰林是一人鎖瞭禦史臺嗎?”盧栩瞪他一眼,都懶得搭理他。
“虧你也是個翰林,讀瞭那麼多年聖賢書都沒學會正大光明的說話?還罵別人小人呢,我瞧你才光學怎麼做小人瞭!說話做事還不如我個白丁,朝廷花錢養著你真是浪費錢。”
他也不顧皇城門口眾人的側目圍觀,狠狠朝對方甩瞭個鄙夷的眼神,拉著顏君齊大搖大擺走小路回傢。
放著近路不走,非坐馬車繞遠,不是窮顯擺就是腦子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