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強安排老譚給自己當保鏢,而且告訴他以後讓他跟自己回北方,工資還會漲,現在就算是試用期,雙方都互相適應一下。老譚一看到林強的總統套房,就知道自己跟上瞭大老板,高興地不行,林強說什麼他都點頭。一想到自己終於能賺到錢養傢糊口,一整夜興奮地沒合眼。所以第二天眼圈有點黑瞭。
不過他這一夜也實在沒閑著,幫林強又雕刻瞭好幾個作品,他說林強買的那些根雕實在太俗氣,送給大人物根本拿不出手去。行傢一看就知道是贗品,而且沒什麼收藏觀賞價值,而他雕刻出來的東西,就足以讓行傢耳目一新。
“這東西要自信看,用心看。我之所以賣不出去,就是因為在外面擺地攤,根本就沒人看,行傢更加不會拿正眼看,也就是說他們不給我機會,所以我一等就是十年,連一個伯樂也沒有。但這東西在你手裡可就不一樣瞭,你給人傢看,人傢肯定仔細看,結果那麼一看,就被迷住瞭。”老譚憨厚的說道。
“先敬羅衣後敬人。”林強嘆瞭口氣。
然後他們就出發前往陳傢,林強這一次也是擺足瞭陣勢,除瞭紅菱不方便露面,其他的七殺的殺手們全都跟著,這還不算,林碧華又從分舵調來瞭幾十個殺手,穿著白色的西裝,全都充當林強和方沐月的保鏢,以壯行色。
紅菱今天不高興,因為她昨天和老譚比賽射飛刀輸瞭,所以到現在還窩在被子裡不肯出來呢。說是沒臉瞭。林強心想,她沒臉也好,省的出來瞎攪合,原則上就沒有她不跟著摻和的事兒,實在是挺煩人的。
老譚終究是本地人,雖說人老是木訥,辦事兒能力一點沒有,可讓他去租車還是沒問題的,他跑去外面回來,帶回來五輛三開門的凱迪拉克,然後很緊張的對林強和方沐月說:“老板,夫人,真對不起,我可以經盡力瞭,那些人實在是太黑瞭,非要五千塊錢一天,我好說歹說,磨到四千五,實在是不能再便宜瞭。這玩意兒怎麼這麼貴呀。”
“譚哥,以後這種事兒不用講價錢,因為咱們的生意遠遠地超過那個價錢,不過你這樣也對,錢也不是白來的,走吧,跟我們一起。”
老譚伸手拎著他的破皮包,方沐月頓時皺眉:“譚哥,這裡裝的是什麼呀,這個皮包不好看,是不是別拿瞭。”
老譚滿臉大汗,有點紅:“夫人,我這,我知道陳傢是大戶人傢,咱去瞭得講點體面,可是這裡面有點東西,不能撒手啊。”
“那就換個皮包。”林強一笑,也沒問他為什麼,尋思著不要探究人傢的隱私,然後又給他到外面買瞭個很值錢的皮包,總算拿著不會跌份兒,就是讓人看起來挺怪異的。就是他本人因為時間的關系,並沒怎麼包裝,挺不起眼。
他們一行人坐著五輛豪華的凱迪拉克轎車,浩浩蕩蕩,氣勢盛大的來到瞭陳傢大宅的門口。殺手尤其是三流的殺手,在很多時候都會充當保鏢,所以他們是很懂規矩的,不用林強吩咐,他們就知道該怎麼做,下瞭車之後站成兩排,然後刷刷的開車門,給林強鞠躬,然後保護他進門。
老譚都傻瞭,人傢給林強鞠躬,他站一邊點頭哈腰的還禮:“你們好,你們好,別客氣,太客氣瞭。”搞得方沐月連連失笑。
給陳傢看門的是個老夫子一樣的人,穿著黑色的跟壽衣一樣的旗袍,瞇縫著半睡半醒的眼睛,滿臉流露著一種狗仗人勢誰也看不上的表情,從傳達室裡面走出來,大約想要牛逼一下的,可他看清瞭林強的陣勢之後,頓時換瞭一副表情,腰桿也沒那麼直瞭,眼睛也亮起來瞭,陰陽怪氣的臉上也有瞭笑紋瞭。
“嘿,請問你們是——”
方沐月遞上自己的名片:“請通報一聲,方氏企業的方沐月前來拜會陳明達董事長。”那老傢夥頓時一愣,想說什麼,但最後沒敢說,接過名片點頭哈腰瞭幾下,一溜煙的就跑瞭進去。
“保安措施這麼松懈,居然隻有個老頭子在外面守著,真是夠奇怪的瞭。”林強對方沐月說:“比龐傢的陣勢差的太遠瞭。”
方沐月皺眉:“我也覺得奇怪,甚至是想不通,就算陳伯父真的植物人瞭,可他的一傢老小仍然需要別人保護啊,為什麼這麼托大。”
“等著吧。”林強搖頭。
過瞭好半天,那個管傢模樣的老傢夥才一溜小跑的出來:“大,大小姐說讓你們進去呢,請把,請進吧。”
“陳傢的大門門檻可真是夠高的瞭,我方沐月來瞭,居然連出來迎一下都不肯,最起碼派個晚輩也行啊。”方沐月有點不高興瞭。老頭子苦著臉一笑,想要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林強和方沐月一路走進去,發覺偌大的院子裡面靜悄悄的,連遊泳池裡面的水都要幹瞭,草坪參差不齊,仿佛許久沒人打理,頓時心裡更加奇怪。來到門口之後,林碧華帶著保鏢們停步,隻有老譚跟在兩人身後進去。
大廳裡面跟外面一樣的靜寂,也是一個人也沒有,感覺上缺少瞭很多的人氣,仿佛許久沒有人居住似的。
“這也太沒禮貌瞭——”方沐月咕噥。
“兩位樓上請,大小姐在臥室裡等著呢。”
“陳月仙也真做得出來哈,在臥室裡面接見我。”方沐月冷笑。林強不說什麼,也覺得挺別扭的,這叫什麼事兒啊。老頭子表情有些古怪的一笑,在前面帶路,把他們帶到瞭樓上一間臥室的門口,林強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嬰兒的哭聲。
“是小少爺,是小少爺。”然後老頭子通報瞭一聲,裡面有個低沉的聲音說讓他們進去。方沐月翻瞭個白眼,跟著林強一起進去,老譚就在外面守著。他的手始終也不肯離開那個皮包,也不知道裡面到底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大小姐,人來瞭。”老頭子退出去。
林強觸目看到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中年女人,大約四十左右,長的不是很漂亮,滿臉的憔悴,眼神空洞無神,呆呆的看著他和方沐月,呆的有點古怪,仿佛根本看不到他們,而且表情也呆的可以。她的懷裡抱著嬰兒,身後還有一個著民國裝的丫鬟。
“你們誰是林強?”陳月仙突兀的喊道。嗓子尖細,表情驚悚,竟然是很沒禮貌,而且兩隻手在前面亂摸,頓時又引起方沐月的不滿。
“大小姐她看不見。”丫鬟趕忙著急的說。
“哦。”林強頓時覺得錯怪瞭人,趕忙說道:“陳大小姐我就是林強,您好。”
“小弟,小弟。”陳月仙的手勢更加誇張,把孩子遞給丫鬟,試圖想要站起來,但試瞭好幾次都失敗瞭:“過來,你過來,讓我摸摸你,我抱過你,你還記得嘛,來,過來,你們不要騙我,你真的是林強嗎?”
“是的大小姐,他真的是林強,我在電視上見過。”那丫鬟說道。
“小弟!你過來!”陳月仙越來越激動,沖著林強招手,林強疑惑瞭一下,覺得方沐月拉瞭他一把,示意他蹲下,於是林強趕緊蹲下去扶著輪椅。陳月仙的手在他的臉上亂摸,摸瞭好半天,那手是冰冷的,沒有一絲的熱氣,那手更是顫抖的,仿佛已經七老八十瞭一樣。林強感到她那樣的無力和無助。
“小弟,你回來瞭,我是阿姐,你還記得我嗎?那年你走的時候才跟我華兒那麼大,我也是這樣抱著你的,都怪我不好,把你給弄丟瞭,不然陳傢也不會是現在這樣子,阿姐對不起你。”陳月仙雖然瞎瞭,但眼淚還是很充分的往外流淌。
林強覺得挺尷尬,趕忙說:“陳大小姐,您誤會瞭,我不是陳強,我是林強,我是方傢的女婿,特地來拜會老爺子的。”
“陳強不是小弟,你才是小弟,你身上留著陳傢的血,我能感覺得到,我雖然瞎瞭,但是我還能感覺的到。”陳月仙慌張抱著林強說道:“小弟,你快走啊,龐天舒他是不會放過你的,你等下,我一直都在等你,這裡有些東西,是阿姐的股份,你帶著它們,要把陳傢奪回來,你要去救阿爹知道嗎?”
阿爹!
林強心想,她說的這個阿爹不是方君秋應該是陳明達。
那個丫鬟從抽屜裡拿出一把刀子,走到陳月仙的面前,忽然刺入她的手臂,鮮血頓時流瞭出來。
陳強喊道:“你瘋啦?”
那丫鬟沒搭理他,然後從陳月仙的手臂上的切口中,取出一把鑰匙交給林強:“大少爺,大小姐活不成瞭,她一直都在等你,這把鑰匙是華夏銀行的保險箱鑰匙,請你取出董事長的遺囑,自己大小姐的財產。”
“還有華兒,他是你的外甥,是龐天舒的兒子,你把他帶走吧。如果你鬥不過龐天舒,那麼就賣掉我的股份,也夠你們一生富貴的瞭,小弟!”陳月仙拉著林強的手不肯松開。但林強現在必須告訴她真相瞭。
“大小姐,我真的不是你傢的孩子,我是個孤兒來的,你認錯人瞭。而且就算龐天舒不好,我也不可能為你做什麼,因為,隻要我宣讀瞭遺產,財產還是會落在陳強的手中的,你明白嗎?這個是法院認定的,已經做瞭DNA瞭。陳強他才是你的弟弟,我也亂瞭。”
“你的腋下有一塊針型的傷疤對不對?還有你的頭皮裡面也有這樣的傷疤,我剛才摸到瞭的。”
“這事兒你怎麼知道?”林強挺納悶。
“那個陳強他雖然冒充,但有些事情他是不可能知道的,你的傷疤隻有我和阿爹才知道,因為那是我,我,我做的,我虐待你——”
方沐月扒開他的頭皮一看還真有,然後又看他的腋下最隱蔽的地方也有:“這是怎麼弄的呢?”
陳月仙嘆道:“用燒紅的鋼針燙的,是我做的,當時我不懂事,我虐待小弟,因為我們不是一個媽媽的。小弟,你,你不怪我吧,你不會怪我對不對,你說不怪我?”
“大小姐非常後悔,求你說一句吧。”那丫鬟悲傷的說。
林強腦子很亂:“如果我是你的親弟弟,我又怎麼會怪你,如果我不是,就更不會怪你。我隻想問你,那個陳強身上沒有這些東西嗎?”
“沒有。”陳月仙斬釘截鐵的說。
“那麼他就是假的吧,法庭出錯瞭。”林強喃喃道說:“所以遺囑是不能夠宣讀的,而且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