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第18節

作者:啟夫微安 字數:4240

葉院長連帶幾個先生臉一陣漲紅,他們自然是不認的。可這些讀書人之乎者也的說一通,能不能被大字不識的百姓聽懂在其次,聲兒首先就被鑼聲給蓋下去瞭。

兼之被人指指點點的指摘,心虛底氣不足的,自然是恨不得掩面鉆地縫。

這也是王姝從毛氏身上學來的。

自打跟毛氏鬥吃瞭虧以後,王姝就明白瞭一個道理。做人就是不能太講規矩。對付這等讀書人就要出其不意,不能給他們任何張口的機會。

不講武德,才是打擊這些巧舌如簧的讀書人最有利的方式。

就如同王姝所猜的,讀書人既想要錢財,又看中臉面。

名聲與他們來說,那是比命還重要的東西。自古以來,讀書人就該視金錢為糞土,方顯得品行高潔。一旦跟金錢搭上關系,就仿佛低人一等瞭。

事實上,他們今兒敢來縣衙這,就是打著普通百姓怕官,有事不敢去告狀的心思。這群人隻當王姝就是個十五六的小姑娘,父親又去瞭,沒人撐腰。若是再被他們嚇唬一下,就該任人擺佈。沒想到王姝人這樣難纏,絲毫不怕。

鬧瞭這一場,他們不僅沒把人給嚇唬回去,反而還被人鬧得名譽掃地。

江管事已經不敢冒頭瞭,縮在後頭恨不得撇清瞭關系。

張耀民看著火要燒到自個兒身上,有些話就不敢說的太絕對瞭。尤其是臨安書院高束脩卻教不好學生這事兒不是獨獨王玄之一人,許多人傢的孩子也都有這個說法。你一言我一語的夾雜在人群中,似乎要引來民憤瞭。

他頓時也犯瞭難,在葉院長幾次使眼色中,那點底氣就越來越虛。

他呵斥著讓所有人都靜下來,不可妄議。但可惜喊得嗓子都啞瞭,也沒見聲兒變小。四周看熱鬧的人不僅沒少,反而越聚越多,心裡就有點慌。

這王姝也不曉得從哪兒弄來這些精悍的護衛,武藝竟然如此厲害。

氣氛僵持瞭這麼好一會兒瞭,眼看著越鬧越大,有人已經去尋劉縣令瞭。

張耀民額頭的冷汗也冒出來。

張耀民雖說如今坐上瞭主簿這個職缺,卻也才將將一個月多點兒。若是真鬧出個什麼紕漏,惹得縣老爺不滿,他指不定就要被人擼下去。

“住手!住手!”

張耀民本來想以氣勢壓人的,至少嚇退王姝。結果王姝這麼撕碎臉皮的鬧法兒,事情越扯越大。他不敢硬碰硬瞭,怕真招來瞭劉縣令。

隻能放緩瞭語氣,和稀泥地哄道:“都別鬧瞭,有事進去說。我自會給你主持公道。”

王姝能叫他主持公道?

自然不能。

他們能說的,自然還是嚴師出高徒的那一通車軲轆話。

這時代認同嚴師出高徒的價值觀,不僅有嚴師高徒,還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論調。王姝跟他糾纏這個是沒好處的,就拿先生自個兒學識不夠說事兒:“區區一個《龍文鞭影》都講不明白,你這書院能教出幾個人才?”

這話一下子戳到瞭幾個先生的肺管子。

“你又讀過幾本書?你知道讀書人的事兒?不過一個丫頭片子,字都不識幾個,倒是張口就敢胡吣!”

那本身學問不紮實的,當下臉紅脖子粗。

又惱又怒,怒斥王姝臉大如盆。

“肚子裡沒有多少墨水,竟膽敢當眾大放厥詞?我等乃是秀才出身,不敢說文采斐然,那也是飽讀詩書,輪不到你一個黃毛丫頭侮辱的!”

“我是沒讀過幾本書,但我又不是教書育人的夫子。你若是跟我一個小姑娘論什麼四書五經,詩歌古籍,當真不要臉皮!”

王姝說話當真是有毒又狠,直把人傢的裡子面子都撕得幹幹凈凈。

“再來,你們身上有功名又如何?這功名又不是學生的。”

王姝義正詞嚴道:“先生教書育人,首先要教會瞭學生才算由本事。光你自個兒讀書,藏著掖著不叫學生們學會。那他們交那麼高的束脩給你做什麼?又是要束脩,又是要孝敬。拿瞭人傢東西,就得把人教出點樣子來不是嗎?不然你們哪兒來的臉皮在這自詡清貴?”

“你!”

王姝看瞭一眼托合提。

托合提會意,轉頭將那卸瞭胳膊的六個學生扔出來。

來的路上,托合提已經給過這些人教訓。他們算是知曉王玄之有多不好惹。生怕說錯話,往後一傢子跟著遭殃。自然交代。不僅說的多,還學得像,將往日先生平日裡如何教導學生,暗示他們欺辱人的事兒都抖露瞭出來。

且不說這番話又引得眾人議論紛紛,鈴蘭也趕到瞭府上。

她先是將事情完整地稟告瞭袁嬤嬤。王姝在外鬧出瞭事兒,這無論如何都避不開主子爺的。原本鈴蘭打算著若袁嬤嬤不管,再去尋劉氏。

自傢小君不差錢兒,這事兒鈴蘭和芍藥是親眼見識過的。劉氏別的都不缺,就是身傢沒那麼厚。兩人住一個院子,免不瞭低頭不見抬頭見。劉氏就時常艷羨溫氏的衣裳首飾。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好處許的夠,劉氏可不得辦事兒。

誰知她話才說完,袁嬤嬤的臉色霎時就是一變。

早在王姝入府後不久,袁嬤嬤就曾受過主子爺的指示,去瞭解王傢繼承人的性情。知曉這個王玄之雖出自毛氏的肚子,卻是個秉性純良的。當即便也按照主子爺的心思,默許瞭王姝跟這個弟弟親近。畢竟主子爺有多看中王傢,沒人能比袁嬤嬤清楚。

當即叫鈴蘭等上片刻,她立即去前院書房秉瞭這樁事兒。

蕭衍行有些意外,倒是沒想到王姝看著臉嫩軟糯,倒沒想是個烈性脾氣。

“嚴先生是不是近來閑著?多一個學生正好。”

王姝鬧事兒見官對蕭衍行來說都是極微不足道的小事兒,他看重的,還是王玄之背後王程錦創下的偌大傢業,“叫他跟莫遂去縣衙走一趟。”

莫遂等人過來時,縣衙這邊王姝一個人以舌戰群儒的架勢,氣得好幾個先生要往地上倒。事情鬧得這麼大,張耀民見事情自己兜不住,就開始改口幫襯王姝這邊。

無論如何,今兒這事兒必然是要有個人擔下來才能瞭。張耀民當然不樂意自己擔。

葉院長一聽張耀民這口吻,立即就知道他的意圖。他面上想說什麼,扭頭瞥見張耀民警告的眼神,隻能把話吞回去。

低下頭,憋得一張臉青青紫紫,好不難看。

說來,他折騰王玄之,確實是張耀民的意思。葉集跟張耀民一樣,都是寒門學子出身。兩人自幼相識,但張耀民卻比他聰慧很多。求學的路上,張耀民自然就比他走得遠一些,機會多一些。這些年,他一邊巴著張耀民一邊追趕張耀民,才走到瞭如今的位置。

好不容易鄉試的張耀民失利,他則憑著一股狠勁考瞭三次,終於中瞭舉。

寒門學子想考科舉翻身是極其難得的。葉集能中舉,已經是摸到瞭人生的天花板。再想往上運作,做官,沒有銀兩是不行的。

葉傢中為支持他讀書早已掏空瞭傢底,再支撐不下去的。再來,他也老瞭,折騰不動瞭。好不容易得人賞識,得以在臨安書院任院長一職,養傢糊口。結果張耀民不知又搭上瞭誰,直接略過瞭考試,在縣衙裡撈瞭個主簿的職缺,又死死的壓在瞭他頭上。

葉集對張耀民那是又羨又妒,因著自小到大都低人一等,卻又叫他莫名對張耀民生出一種說不出的順從心思和仰望姿態。

上個月,張耀民忽然聯系他,讓他幫點小忙。許諾事成以後,會借王傢的手幫他運作。

葉集一聽,不過是對付一個十歲的小童,便欣然答應瞭。

如今張耀民的意思也清楚,這個虧他得吃下去。不然這樁事誰也逃不找好。這件事到最後,以葉院長給王傢賠禮道歉結束。

王姝深深地看瞭一眼一臉正氣的張耀民,張耀民遠遠地朝她點瞭點頭。

時辰差不多,她安排人將王玄之和托合提等三人去她在城北的宅子,自己則吩咐馬車打道回府。

莫遂跟嚴先生全程站在人群之外,面上倒是露出瞭幾分興味之色。

說來,主子爺的這個小君他們是知道一點的。

王傢在西北名氣不小。他們當初初到此處,自然要瞭解一些大的豪紳巨富,俗稱地頭蛇。王傢就排在首列。若非王程錦當時早已經重病纏身,起不來身,主子爺必然是要將王程錦拉入麾下的。

“這個王小君,倒是個聰慧之人。”嚴老先生捋瞭捋胡子,“就是性子太潑瞭些。”

莫遂:“……”是不是潑不知道,伶牙俐齒倒是真的。

第二十章

古時候雖有學籍,但學子必須過瞭童試才能在當地鄉學裡掛上學籍。

王玄之才開蒙沒多久,根本就沒學籍這東西。王姝要幫他轉學,隻需讓人把他的東西帶出來就可。做的惡心點兒,就讓托合提恐嚇江管事,叫這臨安書院將毛氏替王玄之交的高額束脩吐出來。

“我往後都不用讀書瞭麼?”

王玄之這孩子性子裡還是有幾分韌性在的。他雖說被先生叱罵蠢笨,時常被責打,也懷疑過自己是否真的不是讀書的料。但卻是從未對讀書這件事起厭惡之心的。

“當然不是。”安排瞭兩個護衛在身邊,王玄之身上還是添瞭新傷。

新傷不必說,就是那些個狗屁先生的責罰。褲子擼起來,兩條小腿上都是青腫的。托合提拿瞭藥油替他揉開,王姝看著都替他疼:“讀書可以使人明智。你還這麼小,書是必須要讀的。”

王玄之真的很乖,疼得脖子上青筋都凸出來,硬咬著牙不哭。

王姝摸瞭摸他腦袋:“姐姐會給你重新找個好的先生。”

“嗯。”

安撫好瞭王玄之,王姝回到蕭傢又是天色已晚。

袁嬤嬤如今也算是習慣瞭她晚歸。

這位主兒隻要是出去,就沒有在天還亮的時候回來過。仿佛這蕭傢的後院就是那囚人的牢籠,她恨不得將一天都給用得丁點兒不剩,才不虧出去那一趟。

不過有主子爺的允許,即便覺得王姝此舉不合規矩,袁嬤嬤也不好說什麼的。

清輝苑裡燈火通明,薑嬤嬤早就在等瞭。

王姝這一個月出去幾趟的動靜,就算後宅的人把耳朵全都堵上,也能聽見風聲的。

思儀院的人也不是傻子,往日有劉氏被招幸在前,忽略瞭王姝。她們沒覺得主子爺對誰是特殊的。如今方後知後覺地體味到,主子爺對這個王傢小君才是真的縱容。誰傢妾室可以想出門就出門?早上出去夜裡才回來?

薑嬤嬤在此等著,就是思儀院的那位要見王姝。特意打發瞭貼身的丫鬟在清輝苑等著呢。

王姝人還沒進院子,老遠就見薑嬤嬤迎瞭上來。

說起來,薑嬤嬤自打第一次見面就對王姝挺照顧的。許多事情,若非薑嬤嬤有心遮掩,東廂房早就被思儀院的人盯上瞭。不過薑嬤嬤能幫她的也就幫到這。說到底後宅也就那麼大。藏得瞭一時藏不瞭一世。思儀院跟盯梢似的盯著後院,早晚得發現。

薑嬤嬤言簡意賅地將情況給王姝說瞭,王姝點點頭,倒也沒慌。

她今兒在外頭跑瞭一天,身上都是塵土和細汗。

進屋去換瞭身衣裳,便跟著人走瞭。

林氏還沒睡呢,聽說王姝來瞭,便讓人放她進來瞭。

人進瞭屋,素面朝天的。直愣愣地站在那兒,身上是一點點綴之物都沒有。若非有一張清水出芙蓉的臉,說她是個普通農傢女都有人信。

屋裡靜悄悄的,墻角的雁足燈照的屋裡亮堂堂。除瞭林氏和蘇嬤嬤,屋裡也就兩個大丫鬟在。

幾人盯著王姝從頭到腳看瞭一遍,實在沒弄明白這人什麼路數。

都是在深宅大院裡長大的,女人傢會用的路數她們見識不少。林氏是知曉有那麼一批人就是好素色,整天穿得跟披麻戴孝似的,端的一副清高柔弱的姿態。實則最是心機不過,暗藏勾人小手段。這王姝瞧著到不像是裝的,是真素。從衣裳到頭發絲兒,都沒點姑娘傢的樣子。

林氏自個兒是女子,以女子的心思來看,王姝是真沒那心思。那這人整日裡都在搗鼓什麼呢?

心裡這麼想,她便也這麼問瞭。

王姝眨瞭眨眼睛,實話實說:“種田。”

“?”種田?

設置 目錄

設置X

保存 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