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第51節

作者:啟夫微安 字數:4591

正好這一批瓜留少部分送去城郊的王傢貯藏,剩下的王姝全拉上,一起帶去鏢局。

不得不說,這田地的瓜產量真的不錯。這麼送瞭一圈,居然還剩瞭一大堆。王姝跟著拉瓜的車到鏢局時,林師傅不在,二把手汪進飛在。

他正帶著鏢局的師傅們頂著大太陽操練。

鏢局的這些風裡來雨裡去的人,吃的是刀口舔血的飯。一身好武藝傍身是非常必要的。便是有些武藝差些,平日也要將身體練得強壯。所以這些操練,是日日不能停的。

大熱的天兒,一堆青壯年鏢師打著赤膊。見王姝進來就停瞭,趕緊回去將衣裳套上。

汪進飛練得滿頭大汗,身上囚結的肌肉在陽光下都泛著油光。怕自個兒一身臭汗熏著王姝,讓人請王姝去後院的議事廳等他片刻。

他則去井邊拎瞭一桶水,站在前院就開始沖洗。

王姝點點頭,順便吩咐瞭林二汪老三去馬車上取下十來個瓜丟井水裡鎮一鎮,給鏢師們解解暑。

林二嘻嘻一笑,連忙去瞭。

王姝在議事廳等瞭片刻,汪進飛才收拾妥當趕過來。

他剛坐下來沒一會兒,還沒來得及問王姝趕過來何事。正好,這個時辰林二將冰鎮過的瓜抱過來。王姝擺擺手,讓他當著汪進飛的面給切瞭。

寒瓜,汪進飛自然是認識的。王傢鏢局就老跑西域,汪進飛還親自帶過鏢隊去。西域這一條商路上有大片的沙漠,等閑不好喝水。不少長途跋涉的旅人就是拿寒瓜當汲水用的好東西。但汪進飛往日見的寒瓜都是青瓤的,怎地這個瓜切開瞭是紅瓤的?

“這是……?”怕認錯,汪進飛沒敢隨意開口斷。

“寒瓜。”王姝幹脆將來的目的直言瞭。

如今王傢這情況,鏢局的這些老師傅是信得過的。汪進飛先前冒死幫蕭衍行來回過幾次龜茲,更算得上是自己人。王姝自然也不瞞他:“這個瓜是我改良過後的紅瓤品種,獨此一種,不管是中原還是西域都沒有的。汪叔你嘗嘗看,不僅汁水多,甜度夠,也比原先的品種更生津解渴。”

汪進飛心裡咚地一聲跳,接過清香撲鼻的西瓜吃瞭一口。眼睛頓時就亮瞭。

“這個瓜好甜啊!”

“汪叔你覺得,這個瓜能放在咱們店裡頭賣麼?”王姝不缺渠道,吩咐下去,瓜就能拉到店裡去賣瞭。主要是怕貿然推出新東西,太引人註目。她王傢如今就隻剩下姐弟倆個人,若是再招惹個什麼人就麻煩瞭。但若是不擔心引人註目,這個生意也能做不是麼?

“大姑娘想賣?”

“能賣的話,自然是想賣的。”王姝不否認,“但若是會招惹麻煩,不賺這個錢也不礙事。”

汪進飛雖然不管商鋪裡頭的事兒,但他常年在外走,消息靈通,做人做事也比較敏銳。王姝來,主要是征求一下他的意見。

汪進飛倒也沒有草率的回答,思索瞭片刻,開瞭口:“賣自然是能賣的,不過,姑娘不若先問問蕭傢的那位的意思。”

“?”她的瓜,為何要問蕭衍行的意思?

“既然姑娘你也說,這個寒瓜種是獨一份的。無論中原還是西域,別傢都沒有。那這東西不管是不是金貴物件兒都金貴瞭。”汪進飛考慮到那位爺如今是王姝的夫婿,謹慎地道,“這種奇貨可居的東西,興許那位爺那邊有另外的打算。”

“……”王姝聽懂瞭。但是,她必須申明一點,“這個瓜是完全屬於我王傢的東西。”

汪進飛瞥瞭一眼王姝,雖沒有說話,意思卻很明確。

姻親綁在一起的,利益自然也牽扯到一起。尤其是王傢鏢局已經卷入瞭蕭衍行的事兒,想往外摘是不可能的。這個時候還論什麼你的我的?

王姝很想說沒走到人生的終點,沒有誰跟誰是永遠綁死的。王傢的經濟是獨立的。但這話說出去沒有人能理解,便隻能作罷。

不過汪進飛的意思她也聽明白瞭。寒瓜賣還是能賣的,放在王傢的商鋪裡,可當做西域來的特殊昂貴瓜果賣。這種瓜果於一般人來說不常見,但在臨近西域這一塊地域,不少商隊是認得的。不切開看紅瓤,光賣寒瓜是不足以引人註目。

唯一的顧慮,便是蕭衍行有可能會拿這個瓜做文章,怕她貿然賣瓜壞瞭他的事兒。

罷瞭,王姝左思右想,這個瓜她不賣瞭還不行麼?!

拿著自傢的東西去問蕭衍行問怎麼處置,這種倒貼的事情她絕對不會做。除非蕭衍行來找她,拿出令人滿意的條件親自跟她索要,否則免談。

幾車瓜拉到瞭鏢局,分瞭些給鏢師們,又拉回瞭王傢的宅子。

貯藏的方法事先交過芍藥,自不必王姝再說。

王姝難得出來一趟,自然不會輕易回去。幹脆將鈴蘭叫過來,一邊看她記的資料一邊聽鈴蘭口述補充。她自個兒再按照方便自己閱讀的方式,重新寫一份資料。

寫資料是必須要專註的,王姝在這件事上一向十分認真。這一寫就寫到瞭天黑。

抬頭一看,王姝心裡一咯噔,心道壞瞭。

又晚瞭。

她正準備收拾收拾,趕緊趕回去。忽地聽到外頭有動靜。

抬頭看向院子裡,雲雀似乎在跟誰說著什麼話。雲雀是往日王姝院子裡四個粗使丫頭其中之一,跟喜鵲是表姐妹。喜鵲當初被王姝留下來,雲雀則被梁氏發賣,暗中又被王姝給買回,安置在王傢。如今算管著王姝的私庫,等閑不放人進王姝的院子。

“雲雀?”王姝喚瞭一聲。

雲雀應瞭一聲,讓院子外頭的人稍等片刻,自己則蹬蹬地跑回來:“主子,是蕭傢那邊的人。”

“?”王姝心裡一咯噔,心道,她才耽擱這麼一會兒就來人,如今都管這麼嚴瞭麼?

“誰來瞭?”

“袁嬤嬤的人過來遞話,爺的意思,讓主子快些回去,這幾日就別在外頭逗留瞭。”雲雀不知有沒有看到王姝的臉色,兀自壓低瞭聲音道:“……似乎,蕭傢的主子出事兒瞭。”

王姝松瞭口氣,原來不是她的事兒。不過轉瞬也正色起來:“蕭傢的主子出事?哪個主子?”

這雲雀自也不知曉,隻是聽到瞭過來傳話。

王姝眉頭皺瞭皺,思索瞭一瞬,讓雲雀把人叫進來。

來人是個四十歲上下的嬤嬤,穿著打扮跟袁嬤嬤不大一樣,瞧著倒像個會武的。樣貌有些面生,至少王姝就沒見過。她見著王姝,先是小碎步上前行瞭一禮。

王姝也不跟她拐彎抹角,直問蕭傢出瞭何事。

“是主母。”那嬤嬤倒也不瞞著王姝,問什麼就答什麼。

主母?那不就是梁氏?梁氏整日在後宅待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她能出什麼事?

還不等王姝細問,這嬤嬤就將事情始末原原本本地說與王姝聽瞭。

原來,這次抄廢太子傢財,除瞭蕭衍行早早保下來的一批人,幾乎押走瞭府上全部的奴婢。其中,梁氏的奴婢占瞭一小半。

這些人押走,可不是單純的充入司教坊、掖庭等地兒。在充入各地做官奴之前,必然要拷問一番的。

原本這不過是走個過場,蕭衍行的罪名,早在被廢那日就羅列出來瞭。這次拷問其實是新太子蕭承煥的私心,故意要膈應一番,順便再試探蕭衍行在涼州這幾年,是不是故意裝瘋賣傻。誰承想這一問沒抓到蕭衍行的尾巴,倒是問出瞭另一樁離譜的事兒。

廢太子妃冒名頂替一事。

廢太子妃梁氏,所用的姓名和生辰八字,乃是梁國公府二姑娘的。

梁氏本名梁淑慎,是大房的大姑娘。在梁國公府三房子嗣中排在嫡長的位置。因生母不被梁國公長子所喜,自幼被送去外祖傢寄養。年幼時體弱多病,身子骨弱,模樣便一直比實際的年歲瞧著小上許多,她實際年紀已經二十有二瞭,比太子還大上兩歲。

當初聖上為太子選秀,她其實已經超瞭歲數,是不得參選的。但梁淑慎為瞭搏一份前程,偷偷借瞭二房嫡女梁淑儀的身份參瞭選秀。還頂著一張隻能算清秀的臉撐到瞭最後,被老皇帝一眼挑中。

當然,弄錯人這件事,自然不可能是皇帝的錯。隻能是下面人其心可誅,欺君罔上。

梁淑儀,不,梁淑慎,就必須要為自己欺君之罪付出代價。

這樁事兒是梁淑慎的奶媽媽,葉媽媽親自抖露出來的。棍子一打,官兵還沒開始問,她自個兒就哭著嚎著賣瞭主子。

按理說,太子都已經被廢,蕭衍行也已經瘋癲。廢太子妃是梁淑儀還是梁淑慎都沒太大差別,瞞著不說的話,也不會礙著誰什麼事。可蕭承煥心眼小,就是存瞭心要膈應蕭衍行。他不僅將這事兒挑出來讓人恥笑,還故意鬧得沸沸揚揚。好叫人知曉,廢太子這一輩子到底有多可笑。

他奚落瞭蕭衍行,某種程度上也牽扯到瞭老皇帝。畢竟這個廢太子妃是老皇帝欽點的。欽點的太子妃,點瞭個贗品,也不曉得到底誰更糊塗?

加上蕭衍行的人也借機故意炒勢,越鬧越大。

當初那般受百姓愛戴的太子淪落到這般境地,不少人心中極為痛惜的。他如今受到的奚落越多,老皇帝的臉面就越掛不住。仿佛不處理瞭梁氏這個冒牌貨,就不配為人父。往日他表現出來的對廢太子的諸多憐惜,諸多仁慈,豈不是在惺惺作態?

老皇帝被架起來瞭,不處理瞭梁氏不行。不處理瞭忤逆欺君的梁國公府更不行。

如此,梁氏就倒瞭黴,梁國公府也跑不瞭。

王姝聽完事情始末,許久沒有說話。她有些沒搞懂,不是說古代選秀制度非常嚴苛麼?每一個關卡都卡得非常嚴,怎麼太子妃這麼重要的位置還能讓人拿假的生辰八字頂替的?

“這事兒就不好說瞭。”選秀是有一套專門的程序的,每年內務府負責操辦。不止是梁國公府和梁氏,沒有核準梁氏身份的內務府也逃脫不瞭幹系。

王姝到也沒有問的那麼深,就隻關心一件事:“那主母,還在府上麼?”

“今兒下午被人帶走瞭。”

王姝瞭然瞭。

抬頭看瞭眼天色,黑沉沉的都要到亥時瞭。王姝便也不耽擱,讓孫正套好馬車,往梨花巷趕回去。

城郊到城東還有些距離,馬車跑也得半個時辰。王姝到蕭宅時已經是亥時三刻,不過院子裡還是燈火通明的。主母忽然被帶走,闔府上下自然都沒心情歇息。

蕭衍行人在書房沒出來,後宅的女眷們惶惶不安地聚在一起,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少瞭梁氏,剩下的幾個都是妾。王姝素來是個透明人,便是坐在一起也是沒人搭話的那種。

梅氏、溫氏雖說話多些,梅氏遇事兒就慌,沒那個做主的能耐。溫氏倒是想做主,可她身份跟王姝差不多,商戶女,說瞭話也沒人聽。這裡頭若論傢世能鎮得住場子的,也就楊氏,畢竟從二品大員的女兒。可楊氏不愛管事,自打梁氏被帶走就沒說過一句話。

柳如慧左看看梅氏,又看看楊氏,指望兩人能說點什麼。

楊氏卻時不時扭頭看向身後,王姝才註意到她身後站著一個高個子的婢女。那婢女模樣清秀,有些女生男相,但也不突兀。她的手虛虛地搭在楊氏的肩頭,楊氏神情微變時,便會輕輕按住她的肩膀。好像楊氏每回到哪兒,身邊好像都跟著這個婢女。

說起來,王姝意識到一件奇怪的事兒。

上回蕭傢被抄,府上的婢女幾乎全部被押走。怎麼楊氏的這個婢女沒被押走?

她心裡正奇怪呢,柳氏開瞭口:“咱們在這幹坐著也商議不出個所以然來。梁氏的事情是真是假,還得看官府評判。天色已晚,不若都先回屋去,明日再看袁嬤嬤如何安排。如何?”

她這話說到瞭在做其他女眷的心坎上,大傢夥兒對梁氏並不是很關心。本身梁氏在時,於大傢來說是個緊箍咒。她不在,反倒輕松許多。

這麼晚瞭,都是身子骨弱的女眷,耗著傷身體。

這不她一提議,楊氏便立即站起身。她身後的那個婢女扶住瞭楊氏的胳膊,主仆二人便先走瞭。

她一走,梅氏也不甘落後,扭頭就走。

柳氏更不必說,沒那個心思給晚來的王姝交代事情經過,裊裊婷婷的走瞭。最後花廳就隻剩王姝和溫氏在。王姝與她面面相窺。

溫氏忽地勾瞭勾嘴角,說瞭句莫名其妙的話:“王姝,還是你日子過得最舒坦。”

丟下這一句,她叫上奴婢也走瞭。

王姝:“?”什麼玩意兒?

人都走光瞭,王姝當然也不傻站著。她的屋子在前院,沒有這些女眷方便,推開門走幾步就回瞭屋子。還得穿過二門往前院去。聳瞭聳肩,王姝也沒把她的話放心上,轉頭走瞭。

到瞭前院,袁嬤嬤等在二門處。見到王姝,忙把她叫到一邊。

“王小君,主子爺有事找。”

王姝早有預感蕭衍行會找她,便也沒拒絕,跟著她就去瞭。

不過袁嬤嬤沒把王姝引去書房,反倒領著她直接去瞭蕭衍行的臥房。大熱的天兒,他臥房此時還沒有垂落紗幔。但已經置瞭冰釜,比院子外頭涼爽許多。

蕭衍行彼時正端坐在書桌後頭,一手拎著茶壺一手斟茶,抬頭看瞭眼王姝:“坐。”

王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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