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近後,卻又有些不敢靠近現在的蕭衍行。
平素蕭衍行都是矜持雅致、冷淡克制的模樣,這是頭一回,王姝見到瞭如此戾氣外放的蕭衍行。他周身充斥著濃烈的殺氣,面色冰冷又銳利,骨子裡那股不允許褻瀆的強勢毫不克制地傾瀉出來,仿佛要將人寸寸割碎。
蕭衍行冷冷地‘嗯’瞭一聲,手指一松。
那已經被掐得翻白眼的女子才逃過一劫,嘭地一聲砸落到地上。下肢狠狠地磕在瞭腳踏板上她也顧不上疼,涕泗橫流地爬起來,火速跪到一邊去。
不停地磕頭求蕭衍行不要殺她,放她一條生路。
王姝瞥瞭眼恨不得鉆到地縫裡逃掉的女子。脫掉自己的大麾給她扔過去。
衣裳落到地上,那女子也不敢撿。
“姝兒,過來……”
“……”
“姝兒……”
王姝這才註意到蕭衍行的身上都是虛汗,汗水濡濕瞭鬢角,也濡濕瞭他的褻衣。單薄的蠶絲褻衣半貼在身上,將他不停起伏的胸腔形狀勾勒得格外清晰。
隻要不瞎,都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就算蕭衍行的意志力逆天,克制力非同一般。她過去也不好吧?前車之鑒歷歷在目,厭女癥發作起來可能要人命啊。王姝猶豫不決的不敢靠太近,那坐在榻上的男人驟然站起身。在王姝瞪大眼睛的瞪視下,一把摟著人跨入瞭床內。
紗幔因他狂躁的氣息鼓動,依稀就聽見王姝一聲驚呼,以及男子俯身壓下去的側影。紗帳之內傳出冷冽的一聲呵斥:“滾出去!”
跪在地上不停磕頭的兩個女子瞬間爬起來,忙不迭地往外室沖瞭出去。
可是大門被鎖,她們出不去。狠狠敲瞭幾下門,根本沒人來開。蕭衍行方才的舉動已經嚇破瞭這兩人的膽兒,她們此時不敢再進內室打攪。恨不得捂啞瞭自己,蜷縮著躲到瞭墻角。
王姝被人壓在瞭身下,臉頰上就貼上來一個滾燙的手。
在這深冬的時節,蕭衍行身上的燙得能燙雞蛋瞭。握住他的手腕,王姝手心都在冒汗。動瞭動,發現雙腿被他一條腿屈著壓住瞭,根本動彈不得。另一隻手臂也被人給反壓在身下。蕭衍行灼熱的呼吸噴在臉上,紗帳之中充斥著蕭衍行身上清淡的草木氣息。
明明沒有覺得他肩膀有多寬闊,可此時罩在她身上才感受到蕭衍行身形的大。仿佛天羅地網一下子將王姝整個網在瞭其中。
這種氛圍十分可怕,仿佛隻要他想,隨時可以發生什麼似的。
王姝的眼睫劇烈地顫抖,心臟也怦怦跳著,眼前的畫面都開始模糊。心臟跳動的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震耳欲聾。她控制不住的頭皮發麻,神經也仿佛被他的呼吸全部牽扯住。
“爺,你清醒一點,我是王姝,我是女的啊……”
不是說這位有嚴重的厭女癥麼?不是說他不能跟女子皮膚接觸麼?蕭衍行怎麼回事,真被她邋遢的形象荼毒多瞭忘記瞭她的性別嗎?
“爺,爺,蕭衍行你!”
王姝話沒說完,唇上便貼上瞭兩片柔軟。
蕭衍行的觸碰還是很克制的,輕輕的貼著。滾燙的熱度貼上來沾瞭一下,又挪開,呼吸伴隨著心跳,他復又低下頭貼上來,輕輕地吸吮。
王姝感覺已經不止是靈魂要被他勾走,腦袋糊成一團漿糊。
他慢條斯理地啟開她的唇齒。一股清淡的花蜜味道伴隨著蕭衍行的呼吸侵入瞭王姝口腔,她竟然嘗到瞭他舌尖甜絲絲的味道。王姝瞬間清醒過來,一抬眸對上他微微半睜的眼睛。此時他的眸子裡仿佛蘊藏著粼粼碎光,一眨不眨的鎖定瞭她,王姝的大腦在一瞬間炸開瞭煙花。
一股異樣的電流從他輕微觸碰的唇齒間竄上來,炸開,蔓延瞭整個頭顱……
心裡意識到不對,但根本沒辦法阻止。
不僅沒有阻止,她的意志力更是因為他一舉一動而越來越薄弱。
原本堅定不碰蕭衍行這朵高嶺之花的決心也在慢慢被腐蝕,腦海中不斷的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吃瞭他也沒事,他們本就是合法的關系,她對他做什麼都理所當然的。蕭衍行正是腦筋不清楚的時候,她就嘗一口沒什麼的,吃完就拍拍屁股走不會出事的……
意志力越來越薄弱,越來越松懈……
許是她自己也沒想到有一天,會在男色這種事情上翻車。紗帳中的氣息越來越滾燙,氣息相聞,蕭衍行的吻也從一開始的克制到越來越深,隨著他呼吸的越來越沉而越來越無法克制。
眼看著失態要失控,往另一個方向奔去。王姝忽然從腰間摸到瞭一個瓷瓶。
冰冰的,非常突兀。
硬硬的瓷瓶隔到瞭手指,王姝一瞬間清醒瞭過來。她還想要事成之後帶著王傢功成身退,怎麼能被區區美色迷瞭心?強大理智這一刻在克制瞭王姝作為好色女人的本能,從欲望中清醒過來。她驟然睜開眼睛,張口一口咬在瞭蕭衍行的唇上。
這一口下的極狠,鮮血瞬間冒瞭出來。
劇烈的疼痛也喚醒瞭不知夢境還是現實的蕭衍行。王姝也順勢咬開瞭瓷瓶,裡面是一股苦澀的味道,聞著有點像清心丸。不管如何,王姝弄瞭一顆塞到他嘴裡。
苦澀的藥味散開,清醒效果驚人。
他驟然抬起眼簾,眼角還殘存著醉人的嫣紅,那雙淺色的瞳孔凝視著身下的人,從來都清澈的眼睛不知何時佈滿瞭濃到粘稠的欲望。
“姝兒,”緩緩地松開瞭嘴,蕭衍行呼吸還是滾燙。他垂眸凝視著她的臉要求道,“給我吧。”
“……”
王姝的心瞬間一抖,強迫自己清醒:“不行!”
而後,一狠心,掙脫瞭蕭衍行的壓制。
“為何?”蕭衍行也沒有強勢逼迫,順勢被人掀開。
他側壓在王姝的身上,雙目死死鎖定瞭她。額頭的汗水順著他的眼睫滴落到王姝的臉上,他唇色在碾轉之下已然血紅。不知道吃瞭什麼藥,他身上的溫度一直沒有降下來。不僅如此,某個戰意昂揚的‘將士’也自始至終沒有泄氣的時候。
強烈的存在感無時無刻地提醒著他抓住的人,它很有本錢。
“……”王姝不敢動瞭,動一下魂都要飛出去瞭。
“怎麼瞭?”某人毫無知覺。
“無事,爺,你先起來。”這種被全方位壓制的感覺太被動瞭,王姝有一種自己就是一塊任由他下嘴的肥肉。她感覺到無所適從。她來這裡,是來幫他的沒錯,卻不能不清不楚的幫他這種忙。這件事要是稀裡糊塗的促成瞭,那就沒有後悔藥可吃瞭。
哪怕此時的蕭衍行秀色可餐,王姝也不能沖動,“你若是需要我的幫助,我會幫,但聽我的?”
蕭衍行已經神志昏沉瞭。汗水不停的流,眼神迷離著,卻還在努力地聽王姝說什麼。不得不說,這人當真是意志力強悍。
他克制地松開瞭轄制王姝的手,搖搖欲墜地坐起瞭身。
王姝得到自由的瞬間,起身往床下跳。
剛爬到床外側,腳踝又被一隻滾燙的手圈住,拽著她一條腿扯到自己跟前。
王姝無奈:“……爺你這樣脫水下去不行,得喝水。”
那群糟心的人雖然鎖瞭門,也倒掉瞭盥洗室的水,卻不至於喝的茶水都不給。王姝拍瞭拍蕭衍行環住自己腳踝的手,爬下床將茶壺拎瞭進來。
蕭衍行整整喝瞭一壺水下去,那被欲望填滿的眼睛才終於清醒瞭許多。他昏沉沉地看著王姝,等著王姝如何用自己的辦法幫他。
他的瞳色算是比較少見的,琥珀一樣清淡透明,靜靜凝視著誰的時候專註又動人,飽含深情。王姝頂著這樣一雙眼睛,頭皮一陣一陣的發麻。她狠狠心,一把將坐姿不穩的蕭衍行給推到下去。蕭衍行整個人仿佛從水裡撈起來,大汗淋漓。
強烈的藥性造成瞭他嚴重脫水,神志也時清醒時不清醒。不知是不拒絕還是沒有力氣抗爭,很順從地就倒下去瞭。身上的僧袍本就松散,一扯就開。然後王姝深吸一口氣,隻能在人無辜的眼神中扒瞭某人。
……手工活動,也非常的耗費體力。
要不是這時候跑題太離譜,王姝都想讓他支付高昂的體力勞動費用。
本來想著稍稍給他紓解下藥性,拖著人從窗戶出去找大夫。
結果誰曉得這位爺看著清瘦,忍耐力卻如此之強。折騰瞭一刻鐘都不見效果,王姝急得都差點要哭瞭,這次是看在他長得夠美的份上,以後要是再讓她幹這種體力活兒,收錢!必須收錢!
……
……粗沉的呼吸在室內聽著,王姝的耳朵都要跟著燒起來。她告訴自己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念瞭幾十遍金剛經才把那點犯渾壓下去。
梁氏讓她抄經書還是抄對瞭,關鍵時候下火清心格外奏效。
忙活得王姝都累瞭,這人才終於舒服瞭許多。因為紓解,神智也清醒瞭許多。烈藥的藥性在蕭衍行大量的出汗和喝水、以及王姝的手工作業三重作用下漸漸消退。理智回歸的蕭衍行都不必王姝說,自己松開人。他抓起屏風上的外衣便裹住瞭赤.裸的自身,赤腳走下瞭床。
這人的膚色本就白皙,有一點點痕跡便格外明顯,因其生人勿近的氣勢而格外迤邐惑人。
估摸著方才仍人宰割的場景讓這位爺心理不舒服瞭,之後這位爺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若是王姝此時貼在他胸膛去聽,必然能聽見他紛亂的心跳聲。
蕭衍行安靜,王姝也沒在意。處男嘛,臉皮薄。何況這位爺這麼多年高高在上,估摸著從未受過這等低劣的委屈,鐵定心裡不舒服。她十分識趣的沒去打攪,脫掉瞭身上占滿氣味的褻衣,又找瞭件幹凈的衣裳套上,出來找這兩個女子講講道理。
這個道理是一定要講的,不然以蕭衍行的作風,她們必然隻有死的結果。
其實不用王姝特意說,被安排到臨水寺給廢太子‘治病’的女子,出身必然沒有那麼正經。不然哪傢正經女子會做這個事兒?不過既然敢來,也是有一定眼力見的。
兩人見到王姝,開口第一句就是求饒:“夫人放心,我倆今日沒有見過夫人,夫人根本沒來過。”
王姝一愣,頓瞭頓,點瞭頭:“嗯,兩位管好自己的嘴。”
與此同時,屋內已經從欲望中清醒過來的蕭衍行瞥瞭一眼被王姝扔在地上早已臟瞭的衣物。零散地散落瞭一地。紗帳中久久沒有散去的味道,無一不在幫他回顧方才的真切。畫面重現在腦海,現實的觸碰與夢境之中的感覺完全是兩個境地,說是一個天一個地都不為過。
鴉羽似的眼睫低低地遮蓋著雙眸,蕭衍行緩緩地移動瞭淺色瞳孔看向瞭內室門口的方向。王姝身上穿著他的中衣,太長遮到瞭小腿,不得不說,當真好看……
他猩紅的唇色還未褪去,眼角的胭脂色卻已經褪下去,神情恢復瞭冷淡矜持。
嗯,某人好他的美色,絕對錯不瞭。
第五十八章
確認瞭這個女人不會亂說話,王姝才放心回瞭內室。蕭衍行敞著衣裳倚坐在床榻上,低垂著眼眸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些什麼。但看臉色頗有些森然之意。
……這個樣子肯定不是在想什麼好事。
王姝瞥瞭他一眼,沒有考過去。繞著圈子去床邊,本想撿起地上散亂的衣裳穿套上,卻發現沒一件是能穿的。
方才雖兩人並未出格到最後一步,但蕭衍行的手勁是真不小。
看似輕飄飄的一扯,王姝的外衣被他扯得七零八落。外賞揉得皺成一團,裡頭的小衣也破瞭。一道口子從腋下直接開到瞭腰腹,她綁在後腰上的繩子也在混亂中繃斷瞭。王姝這才發現,這竄風的感覺不是錯覺。她就剩系在脖頸上的繩子還頑強的掛著,擋在胸前的佈料早已搖搖欲墜。
不過轉念一想,也正常。再講究的人遇上這種事也優雅不起來。何況蕭衍行骨子裡並非表面上瞧見的那般君子。
趕緊將領口合上,王姝蹲在地上翻找能換的衣裳。既然蕭衍行已經恢復神志,她也沒有繼續留這的必要。不然等會兒外頭的人闖進來,憑空冒出來她這麼大一個人,怕是沒那麼好糊弄過去。
疾步走過去,王姝將那瓶藥丸放到腳踏板上。
“爺,若是身子還有不適,記得吃。”
清脆的一聲並未驚醒思考中的蕭衍行,王姝也沒在意。地上沒找著,她轉身去翻瞭蕭衍行的箱籠。沒辦法,衣服壞瞭。這裡隻有蕭衍行的衣服。
她翻找瞭幾件厚衣裳換上,又悄悄摸到窗邊看。
屋外頭漆黑一片,沒有人。
王姝試探著推開窗戶,一條腿跨上窗欞,正準備出去……
“姝兒。”
輕輕的一聲,嚇得王姝差點沒腿一抖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