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第97節

作者:啟夫微安 字數:4373

與此同時,東城的蕭宅,私下裡寂靜無聲。

一直到天黑,院子裡都沒什麼動靜。蕭衍行幾次抬頭看向窗外,微微皺起瞭眉頭。袁嬤嬤端著一杯茶從外頭走進來,輕手輕腳地將茶水放到他手邊。

正準備要走,被蕭衍行給喚住瞭:“王姝人呢?還沒回?”

“回爺,沒回呢,”袁嬤嬤一愣,回過頭,搖瞭搖頭,“門房那邊一直在盯著呢,沒有馬車進來。爺是有事兒要尋小君麼?要不要奴婢去北郊那邊瞧瞧?小君這段時日在關鍵時候,忙起來有時候會顧不上時辰,時常天黑瞭才回……”

“不必。”蕭衍行眸色微微一閃,又低下頭去看書,“你派人去路口盯著。”

袁嬤嬤眼眸裡帶瞭一絲笑意,點點頭:“是。”

得瞭命令,袁嬤嬤便起身去瞭外頭。

蕭衍行端起杯盞淺淺地呷瞭一口茶水,剛沏好的茶有些澀口。他又抬頭看瞭眼窗外的天兒,此時天邊已經褪去瞭墨藍的色澤,完全黑沉下來。

燈下閑散走動的人影,不敢打攪瞭主子,行動間腳步放得很輕。

又等瞭片刻,還是很安靜,他於是再抬頭。窗外的天兒已經伸手不見五指。雲層漂浮著,半遮擋瞭交接的月色。袁嬤嬤出去瞭一趟就沒回來,四下裡已經掌瞭燈。蕭衍行翻動瞭幾頁紙,有些浮躁。片刻後,啪嗒一聲放下瞭手中的書,又低聲朝外喚瞭一聲。

這回應聲的不是袁嬤嬤,是莫遂。

莫遂從黑暗中走出來,“爺。”

“小君回來瞭?”

小君?能被蕭衍行提及的,也隻有王姝瞭。於是搖瞭搖頭,“嬤嬤去門口等瞭,還沒回。估摸著北郊那邊要事兒耽擱瞭……”

蕭衍行眉頭緩緩地皺起來。他是不曉得王姝的地裡到底有多忙碌,竟然這個時辰還沒回?

略微思索瞭片刻,他理瞭理衣裳袖子起身:“去備車。”

莫遂自然不敢耽擱,立即下去套馬車。

事實上,臨安縣城並不算大。白日裡人多,不好跑馬,夜裡行走就要方便許多。乘車從蕭宅到北郊一般來說三刻鐘,但若是趕得快,馬車跑起來也就半個時辰的。莫遂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已經準備好瞭馬車。蕭衍行交代瞭袁嬤嬤看好府上,轉頭便乘車往北郊趕去。

路上早已經沒人瞭,街道兩邊亮起瞭燈籠。馬車吱呀吱呀地穿行其中,很快就到瞭北郊。

他到王傢的時候,薑嬤嬤和芍藥喜鵲等人正圍在書房門外頭,急得滿頭大汗。說起來,王姝自打聽到王程錦的消息後便將自己關進瞭書房,不知道在裡頭做什麼,已經兩個時辰沒動靜瞭。尋常最不經餓的人今兒個晚膳也沒用,無論外頭人怎麼拍門怎麼叫也沒人應聲。

怕這樁事兒對自傢主子打擊太大,薑嬤嬤十分擔心王姝做出什麼傻事兒來。正不知該怎麼辦時,聽到門房急急忙忙地來報信,說是蕭衍行來瞭,當即大喜。

她正準備去門口迎接,轉頭就看到蕭衍行帶著莫遂已經出現在院子裡時。

“怎麼回事?”蕭衍行是主子的夫婿這事兒王傢上下都知道瞭。這張臉是見過的沒見過的都認得,基本上蕭衍行到這邊宅子來,暢通無阻。剛才他下瞭馬車便直接來瞭主院,沒人攔著。此時莫遂舉著燈籠跟著他,蕭衍行一看到院子裡這情況便皺起瞭眉頭。

薑嬤嬤畢竟是宮裡出來的人,自然是口齒伶俐。知曉蕭衍行的脾性沒靠太近,言簡意賅地將今兒到底發生瞭什麼事告知瞭蕭衍行。

蕭衍行聽完也沒有說什麼,隻是一張臉冷肅瞭起來,“她人在裡頭?”

“在的,在的,爺。”薑嬤嬤點頭道,“已經關瞭好久瞭,晚膳也沒用,叫也沒人應聲。主子不曉得是不是昏在裡頭瞭,一點聲響都沒有的。”

蕭衍行抬眸看向漆黑一片的書房,厲聲道:“踹門。”

莫遂一聲不吭地上前,猛地一腳踹向瞭書房的門。

王姝此時正靜靜地靠在墻邊,倒也沒有如芍藥他們想的那般失去瞭理智。她隻是思緒有點亂,一瞬間腦海中許多的記憶在亂竄,叫她暫時沒有辦法理清楚思路。

不得不說,王姝的心中是閃過很多報復念頭的。畢竟任誰知道自己父親是被人惡意害死的都冷靜不瞭,她自然是讓人償命。但殺人償命也無濟於事,父親已死,活不過來。她在飛快地捋思路,企圖尋找一條能讓她和王玄之都能咽下這口氣的解決辦法。

門邊傳來砰砰地聲響,也沒有將她從思緒中叫醒。世人都有惡念,王姝也不能免俗。她現在滿腦子都想著最大惡意地去報復,讓這些殺人者十倍百倍的償還。

許久,隻聽到轟滴一聲聲響。

一點暖黃的光從屋外照進屋子,點亮瞭一大片。王姝才恍惚地抬起頭。

隻見一個高挑的人影,提著一盞燈籠從門外走進來。那人還穿著松松垮垮的僧袍,緩緩地走到瞭王姝的跟前。在她一步之遙的地方蹲下來。將燈籠放到瞭兩人的中間。燈光慢慢地鋪開,照著他下半張臉,唇色殷紅,眼中猶如揉碎瞭滿天星辰。

蕭衍行什麼話都沒說,伸出手臂傾身靠瞭過來。

王姝隻聞到極淡的熏香味道和熟悉的清冽氣息,那人一手穿過她的膝窩一手穿過腋下,將她打橫抱在瞭懷中。王姝眨瞭眨眼睛,人已經在他懷裡窩著瞭。

“睡一會兒吧……”

王姝聽到他呢喃,緊繃的神經一瞬間嗡地一聲,炸開瞭。

……

這一夜,王姝也不知怎麼回事,回過神來人已經回到瞭蕭宅。不過不是回到自己的屋子,而是稀裡糊塗地被蕭衍行帶回瞭他的屋子。期間蕭衍行似乎有跟她說過什麼話,不過王姝陷入瞭沉思,沒怎麼聽進去。然後等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地跟他坐在瞭同一個浴桶裡。

兩人面對面坐著,她不知何時變成瞭一.絲.不.掛,而對面的人至少還穿瞭條綢褲。

四目相對,王姝嘴角抽瞭抽:“……爺,你覺得你這般做合禮麼?”

“哪裡不合理?”蕭衍行慢條斯理地舀瞭一瓢水,輕輕地澆在王姝的肩頭。看著清水從她的肩膀滑落下去,神情疏淡而從容。王姝的身上還殘留著昨夜的痕跡。經過瞭一天的休息,原本的紅印子並沒有消退多少,反而更青紫可怖瞭。可見這人瘋起來,手勁兒有多大。

蕭衍行的目光落在上頭,微微一暗。

王姝:“……”又不是在面對面傳功,這廝的眼睛那麼尖,難道看不到她現在心情不好?在這個時機乘火打劫,蕭衍行你還是個人嗎!

抿瞭抿嘴,王姝垂下眼簾,無力地扯瞭個笑:“……爺,誰傢人沐浴還穿條綢褲?”

“我啊。”

王姝剛想說話,就見他勾瞭勾嘴角,不以為然道:“我若是不穿綢褲,你如今能好端端的坐在這?”

王姝:“……”

莫名被他噎瞭一句,王姝卡瞭卡,道:“……爺我心情不好。”

“嗯。”

“你最好別懟我。”

蕭衍行:“……”

這位主子爺是頭一次伺候旁人沐浴。做的不是很周到,但洗刷地也算是幹凈。王姝唯一感覺不太好的,大概是身上快要被他搓掉一層皮瞭。尤其是胸前皮膚,火辣辣的疼。不過也能理解,這位爺可沒伺候過人。

才開葷,又年輕,火氣大很正常。蕭衍行的自制力算是可以的瞭。

哪怕衣裳都有些勒住他也絲毫不見慌張,有條不紊地的替她套好瞭衣裳。

“……其實這個衣裳我自己可以穿。”後脖子上那紅繩子,感覺他系瞭個死結。王姝按住瞭他企圖穿過她腋下,替她在背後也系上一個死結。

確實系瞭個死結,蕭衍行被按住瞭也不惱。緩緩起瞭身,松開瞭口。

王姝自己系好的帶子。

抬頭見他拿來瞭褻衣,又趕緊拿過來自己穿。蕭衍行也不強求,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

“你父親的事情,你想要我替你收拾,還是自個兒來?”許久,他抱著還有幾分濕漉漉的王姝出瞭盥洗室,見她神情可算是恢復瞭靈動,方才不緊不慢地問瞭一句。

王姝身體一僵,嘴角又平瞭:“我自己來。”

“嗯。”蕭衍行猜到她會這麼說,“料理不瞭的,我替你兜著。”

王姝眼睫微微一顫,點瞭點頭:“好。”

……

桌子上袁嬤嬤早已備好瞭吃食。有早已燉的軟爛的補湯,還放瞭一碗好克化的紅棗粥。

王姝其實沒什麼胃口,靠在窗邊的軟榻上發起瞭愣。

袁嬤嬤將吃食端到她的面前,作勢要喂她。被王姝搖瞭搖頭拒絕瞭,她現在不想吃。蕭衍行這安靜地端坐在書桌的另一邊,手上正在翻看著什麼近來京城傳來的消息。抬眸看一眼,見王姝這情態,揮瞭揮手示意袁嬤嬤出去。

“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王姝剛想搖頭,那位爺一個眼神掃過來,她當下嘆瞭口氣,端起瞭粥碗。

“唉……”

這紅棗紅豆粥裡頭加瞭許多料,燉的一下午早已出砂,軟爛無比。糖也加的剛剛好,吃起來不膩不齁。她吃瞭一勺方覺出腹中饑餓。不知不覺將一碗吃完。

放下碗,正準備起身去漱口……

“湯也喝掉。”請淡淡的嗓音,不容拒絕。

王姝看瞭一眼,裡頭好像放瞭不少藥材。估摸著袁嬤嬤是為她補身子的,於是也聽話地喝瞭。

竟然見王姝用瞭些吃食下去。蕭衍行才低頭去處理信件瞭。王姝坐在他身側,頭發還滴著水。這會兒她的心情已經調整過來,困意湧上來,眼皮開始越來越沉。

不知過瞭多久,王姝身體東倒西歪的,蕭衍行才放下手中的筆。

起身將人抱到榻上,就這麼睡下瞭。

王姝難得被蕭衍行抱在懷裡睡瞭一夜。這廝以往雖然跟王姝一起睡過,卻甚少靠得很近。兩人都是一人一個被窩,這回她整個人嵌入瞭蕭衍行的懷裡。不知是這樣抱著太有安全感還是怎麼,王姝這一宿睡得格外的死。一晚上竟然一個夢都沒做。

蕭衍行睡夢中感覺被八爪魚給纏住瞭,以至於做瞭好幾場奇形怪狀的夢。夜裡醒瞭幾次,企圖將王姝纏在他腰上的腿放下去。但剛放下去,這丫頭又纏上來,根本沒用。

蕭衍行:“……”

……看在這丫頭受挫的份上,這位爺暫時原諒瞭她。

……

京中選秀,皇帝為廢太子選瞭一妻引起瞭不小的震動。

這消息一經確定,京中早有飛鴿傳書寄出來。

且不說猶豫如今京城有關廢太子已經恢復神志的消息越傳越廣,就說好些因此次江南治水案對現太子不滿的官員,恨不得能立即將現太子廢瞭,請太子復位。由此,自然不少人對皇帝又為廢太子擇一妻之事十分上心,不少人暗中調查起瞭這位花氏的底細。

這個花氏,乃是邊緣小州府的一個從五品知府的女兒。還不是嫡長,隻是個嫡次女。這個知府也不是個有能耐的,貪贓枉法有一套,政績卻半點沒有。十來年在小地方混著,熬資歷。

這花氏從出生起便身子骨孱弱。娘胎裡帶出來的病根,治不好的。若是生在貧賤人傢,這花氏乃是個早夭的命。靠著傢中金銀的堆砌,磕磕絆絆地養到如今這個年歲。是等閑不能勞累、動怒的。換句話說,這就是個需要吃真金白銀的無底洞,還是個不能惹不能碰的藥罐子。

更有甚者,有渠道查的深些的。這花氏因為身子骨格外孱弱,她已經十六歲,仍舊沒來過葵水。身子也承擔不起生產的重任,極其的脆弱。

這樣的主母娶回府中來有何用?娶個脆菩薩回來供著?

且不說這底細一查清楚,蕭衍行的人差點沒氣得去京城以死相逼,讓皇帝收回成命。但聖旨已下,約莫不出兩個月,這個藥罐子主母便會攜聖旨和婚書抵達涼州。

屆時人到瞭,蕭衍行便隻能將人迎進府中。

蕭衍行在看到這荒唐的消息時,不由的氣笑瞭。

他這個父皇可真是好樣的!

“主子,這個婚要成麼?”莫遂、歐陽將軍等人收到消息,此時差不多已氣瘋瞭。袁嬤嬤、張媽媽更是氣得眼淚直流,恨不得能沖進宮裡去,一碗藥藥死那背後做惡之人。

能幹得出這種惡心人的事兒的,除瞭那個心思歹毒的葉慧瓊,不會有旁人!

但她們私心裡也明白,若沒有皇帝的應允,葉慧瓊也惡心不到主子爺的身上來。正是因為這皇帝存瞭心的叫長子難堪,才總有這些蠅蟲之輩飛到眼前膈應人。

這些個小人!忘恩負義、心胸狹窄、毫無仁義的虛偽小人!

“婚自然是要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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