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第120節

作者:啟夫微安 字數:5125

太子這上躥下跳的做派被一些有心人瞧在眼裡,朝堂之上人心各異。原先他們便知曉太子心性不穩,如今就觀感更差瞭。不過不管太子如何,也輪不到他們臣子指指點點。太子一派安靜下來,反倒是程明思自江南回來以後一改往日埋頭苦幹的行事作風,變得激進瞭不少。

程明思從多年前就一直是中立派,埋頭做事,從未參與過任何黨派之爭,甚少對人表現出明顯喜惡。如今倒是隱隱有跟太子一派不對付的架勢。

這一切變化,皇帝都看在眼裡。他面上不動聲色,心中樂見其成。

不管是蕭衍行還是蕭承煥儲君之位坐得太穩,都不是皇帝樂意見到的情景。他如今正值壯年,身強體健,不出意外至少還能在帝位上坐個四十年。太子太有才能,隻會威脅到他的地位。皇帝樂得太子昏聵,這般才能理直氣壯地不允許他插手朝政。

皇帝的心思有人看得明白,有的人看不明白。看得明白的人裝不明白的有,不樂意糊弄的也有。畢竟一個有才能的君王才能開創盛世。如今的皇帝不算昏君,才能平平,隻能算一個無功無過的庸君。但庸君霸占帝位久瞭,拖延的是大慶的國運,苦得是黎民百姓。

這就是一個見仁見智的事兒。

京城朝廷的詭譎,顧斐從上輩子就感受頗深。他如今成瞭個萬人嫌,在寒門出身和西北出身的官員圈子裡名聲反倒好瞭起來。就連皇帝,也十分欣賞他耿直的脾氣,隱隱有提拔他的意思。

許是窺見瞭皇帝的倚重,門可羅雀好一陣子的顧宅,又重新熱鬧起來。

原先想把傢中姑娘許給他的人傢又多瞭起來。每日媒婆上門,能將他的門檻踏碎。柳傢的態度倒是有意思。顧斐先前一舉得罪瞭朝堂上那麼多人,柳韋濤據著柳如妍不讓她與顧斐接觸。如今又放松瞭對柳如妍的管制,顧斐又一次在小巷遇上柳傢的馬車。

柳如妍好似魔怔瞭一般,就是認死瞭顧斐。旁人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

顧斐從一開始震驚,到如今的麻木。已經能做到看見柳傢的馬車便繞道而行。但隻是躲避是打消不瞭柳如妍的念頭。柳如妍也知曉自己被顧斐給厭棄瞭。可不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是怎麼地,她近來時常做夢,經常會夢到一些仿佛真實發生過的場景。

夢裡,她與顧斐成婚瞭。兩人成婚後感情和睦,育有一兒一女。兒女孝順,顧斐亦是對她十分呵護。兩人相知相伴的走過二十多年。終其一生,顧斐都沒有納妾狎妓,隻有她一人。

這就是柳如妍夢寐以求的人生!

她心中困惑,卻也知道夢境就是夢境,不該跟現實混為一談。但柳如妍還是控制不住地陷入瞭夢中那樣美滿的人生,她總覺得若是當真跟顧斐走下去,未來她的後半輩子就會是那樣。

顧斐不知她心中所想,他已經打定瞭註意這輩子孤身一人,不會再娶。

柳如妍也好,其他任何貴女也罷,都與他無關。顧斐唯一在意的,就是這輩子能彌補對王姝的虧欠。上輩子不能為她做的,這輩子希望可以補上。

……

正在寫試驗總結的王姝狠狠地打瞭一個噴嚏,忍不住又罵:“……到底誰成天沒事幹叨念我?”

王玄之如今已經習慣瞭姐姐偶爾冒出來的風言風語,甚至都不用王姝解釋都知道她想說什麼。一邊給畫上的女子嘴唇點上朱色,一邊應付似的開口道:“估計是姓蕭的。”

“嗯?”

眨眼就過去瞭小半年,王姝的肚子都已經顯懷瞭,蕭衍行還沒回來。

不過他不回來,書信和戰利品卻沒少遞過來。那位爺是個惜字如金的,寄來的傢書裡頭話也不多。但每回裡面都會夾些小東西,有時候是一朵幹花,有時候是一些種子。最離譜的是有一回,隨信一起來的一隻虎崽子。小東西窩在籠子裡,王姝整個人都震驚瞭。

她的印象中,老虎這種森林之王是生活在叢林裡的。西北這等荒涼的地方,狼多正常,有老虎就有些太離譜瞭。也不曉得他從哪兒抓的,不過王姝還是把小東西留下來,養在瞭後院。

如今她隻有很偶爾的時候才會去看一眼,那隻小老虎是王玄之在照顧。

不知是那隻老虎收買瞭王玄之還是怎麼,這小子如今提起蕭衍行的次數與日俱增。雖然還是‘姓蕭的,姓蕭的’稱呼,但明眼人都瞧得出他挺敬佩蕭衍行。

“聽老師說,那位估摸著要回來瞭。”王玄之收瞭筆,抬眸與面前的人比對瞭一下。

還別說,王玄之不愧是她爹王程錦的親兒子。於丹青一道上,可以說毫無天賦。就王姝這麼個大美人站在他跟前,他也能畫的奇形怪狀。不過唯一值得認可的,這小子把王姝神態裡靈動的精髓抓到瞭。雖不至於寫實,但看到這幅畫作的人,都能看得出來他畫的是誰。

“姐姐,你要不要過來瞧一眼?”王玄之有些得意地翹起嘴角,“感覺畫的還不錯。”

王姝哪有空,寫總結都要寫麻瞭。沒有硬筆和計算機的時代,全靠毛筆來寫。錯一個字就可能毀掉一頁紙,她頭也不抬地敷衍:“嗯嗯,畫的不錯。”

王玄之一看她這態度就十分無奈,就他姐這不解風情的德行哪個男子能喜歡?

王姝管他喜不喜歡,這實驗總結她得寫上十幾天。甭管什麼事,都等她總結寫完再說。

十月下旬時,西北已經漸漸變冷。雖還未到大雪封路的天氣,但也開始刮起瞭寒風。西北是幾乎沒有春秋的,仿佛過瞭酷暑就急轉直下。

朝廷的糧草終於在大雪封路之前送至瞭邊境,王姝的試驗田也全部收割上來。

結果不出她所料,麥種雜交結果不太理想。不過水稻的產量卻是十分可以。不僅產量達到瞭四百五十斤一畝,舀出來的米品質也很高。口感佳,且淀粉含量很足。除瞭山腳下那一塊區域的測交試驗田畝產量高低不一,基本滿足瞭王姝對實驗的最好預期。

實驗的總體結果是好的。王姝心裡高興,食量蹭蹭地往上漲。

原本她就比一般女子飯量大,熬過瞭胃口不好的前幾個月,她現在用膳恨不得一頓吃十碗。要不是小梁嚴格控制她進食,怕暴飲暴食傷身,王姝恨不得每時每刻兜裡都揣著吃食。吃得多,睡得香,她整個人就跟那上瞭白釉的瓷器似的,唇越紅,面越白,發絲越烏,好看得不得瞭。

連近身伺候的幾個丫頭時常瞧見她都容易瞧晃瞭眼。薑嬤嬤偶爾也會猜測。這生養過的婦人都說生兒娘醜,生女母俊。自傢主子越長越俊,這懷得不會是個姑娘吧?

她心裡嘀咕,若是真懷瞭個姑娘,不曉得蕭宅那邊會不會失望。

王姝不曉得下面人在憂心這些事兒,便是曉得瞭,估計也會付之一笑。生兒生女對她來說都一樣,若是蕭衍行那邊當真嫌棄女兒,她正好能留下孩子跟她姓王。

十月下旬,涼州邁入瞭初冬。一場雪降下來,天寒地凍。

蕭衍行是一個雪夜回的臨安縣。他的馬車到王傢門口時王姝還沒睡,正在屋裡看王傢的賬目。京城商鋪的查賬過程莫名順利瞭不少。柳賬房能進商鋪去盤查,商鋪裡頭的人也配合瞭許多。但要揪出那些蛀蟲的尾巴沒那麼簡單,隻能一點一點的來。

接到蕭衍行回來的消息,她剛準備放下手中的筆出去迎接,就聽見外頭傳話說人已經到瞭二門。

王姝任由雲雀替她系好大麾的綁帶,由幾個人護著往二門走去。

剛走出主院,就看到正前方的庭院裡站著一個頎長的人影。雖然下著雪,空中的月色卻格外的皎潔。月光冷冷的灑向人間,為地上的積雪披上一層瑩白的光。隻見那人一身玄色大麾,烏發被紫金冠束起。一隻手提著燈籠,雪粒子在他的肩頭烏發上久久沒有化開。

許是才從戰場下來,周身凜冽如刀刃的煞氣還沒收斂幹凈。整個人仿佛一柄出鞘的劍。

他聽見動靜緩緩轉過身,一張仿佛比這積雪冷的俊臉。幾個人將王姝護在中央的人快速地散開,將王姝給讓瞭出來,退到瞭一旁。看到中間站著的王姝,蕭衍行面上的冰霜如霧氣散開。

“怎麼會這個時辰趕回來?”王姝慢吞吞地走,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臉。

許久未見,蕭衍行這廝模樣又俊俏瞭不少。不知是經過幾個月戰場的磨礪,還是他個頭又拔高瞭。今夜的身姿挺拔猶如雪見松柏,眼眸也越發的深沉。刀削斧鑿的面頰在月光下半明半昧,與優越的下頜線好看到危險。這周身的煞氣太攝人,讓一般人看瞭都不大敢靠近。

“你莫走動瞭,這地上都是積雪,仔細滑倒。”

他提著燈籠迎上來,而後自然而然地將王姝攏在瞭懷裡。

王姝一愣,頓瞭頓,身體才松軟瞭下來。老實說,許久沒見,再見面時多少會有點陌生感。不過蕭衍行熟悉的氣息襲上她鼻尖,這股陌生的感覺就又被驅散瞭些許。

王姝眨瞭眨眼睛抬起頭:“爺你是不是長高瞭?”

“嗯?”

蕭衍行好似沒註意到王姝的細微變化一般,自然地握著她手腕摸瞭摸。懷孕以後王姝身上的熱氣很足,此時手是溫熱的:“沒長高,是你縮瞭。”

王姝:“……”好的,那一點陌生感又被擊碎瞭不少。是他沒錯,就是那個嘴裡吐不出象牙的蕭衍行。

見她木著臉,蕭衍行冷峻的面容才松弛下來,嘴角翹著:“怎麼?”

“……沒。挺好的。剛才冷不丁瞧見爺,以為是哪個刀口舔血的殺手穿瞭爺的衣裳。現在突然發現我想多瞭,果然是你回來瞭。”

蕭衍行悶悶地笑瞭一聲,點點頭:“嗯,是我。你還認得我,真是榮幸。”

“……”

“怕你不認得我,還特意給你帶瞭治腦子的大夫。”

顯然,這是在懟她說自己不認人的事兒。

王姝扯瞭扯嘴角,絲毫不讓:“爺,見好就收得瞭。大晚上的奉勸你好好說話,畢竟這宅子是我的。”

蕭衍行忍不住笑出瞭聲。

王姝懶得跟他爭執這些沒營養的話,就任由他牽著回瞭屋。

兩人回瞭屋裡,屋裡少瞭地龍,一股暖和的熱氣撲上瞭臉頰。因著男主人在,雲雀和喜鵲都沒進屋。就在外頭候著。薑嬤嬤則帶著另外兩丫頭去提水。王姝本想自個兒解開大麾的帶子,一隻素白修長的手伸過來。手指靈活的一鉤一扯,替她解開瞭帶子。

衣裳脫下來,蕭衍行才看到王姝微微隆起的肚子。

已經四個多月瞭,王姝吃的格外好,肚子便長得也很好。許是她年歲還小的緣故,身體不似年長婦人圓潤。哪怕此時肚子已經凸出來,四肢和臉頰還是纖細的。王姝因著長期在傢中待著,頭發也沒怎麼打理,就這麼綁成低低的馬尾拖在背後……

這樣無辜地站在燈下仰臉看著他,蕭衍行不知為何,一顆心忽然就酸軟得厲害。

他甚少有這等情緒,仿佛心裡湧動著什麼似的,他連呼吸都變輕瞭。

低頭看著王姝,蕭衍行也沒預料到自己的行為時,他就已經低下頭吻在瞭王姝的唇上。輕輕地貼著,身體都不敢靠她太近,輕輕地吮吸。

王姝緩緩地睜大瞭眼睛,正想指責他別太離譜,唇上的溫熱便撤瞭離開。

莫名其妙的,被他一個親吻給鬧瞭個大紅臉。王姝這胸腔裡八百年不動一下的心臟,一瞬間失瞭序,跳得仿佛要從嘴裡蹦躂出來。她眼睫快速地眨動瞭幾下,下意識想往後退。後退又沒眼睛看路,這慌張下又不小心踩到地毯,腳步都跟著晃動瞭兩下。

蕭衍行差點沒被她晃得這兩下給嚇死,戰場上殺人都沒嚇到,剛才直接被驚出瞭一身冷汗。

“你這丫頭莽莽撞撞的!站好!”長臂一把攬住她的腰,他難得加重瞭語氣。

王姝眨瞭眨眼睛,算是徹底消除瞭陌生感。

她沒心沒肺地咧著嘴笑,轉頭走到一旁的軟榻坐下來。這時候正好薑嬤嬤進來送熱水。蕭衍行才從外頭回來,身上還攜著一聲風霜。雖說他一路上一直很註意清潔,但趕路自然沒那麼方便。路上也隻能擦拭身體,這對於潔癖嚴重的某來說是不夠的。

熱水兌好後,薑嬤嬤又送瞭些吃食進來。

為瞭趕路,蕭衍行路上沒怎麼進食。

王姝坐在一旁,瞥瞭一眼慢條斯理地脫外衫的蕭某人,眼珠子落到瞭桌子上散發瞭熱氣的點心上。

小梁怕她吃太多將孩子養得太大,將來生產吃苦,一直嚴格控制王姝的飲食。但是王姝本身就是個貪嘴的性子,有瞭身孕以後就更管不住嘴。下面人便想瞭個辦法,不給王姝的屋裡送糕點和零嘴兒。

說起來,她也有兩個月沒吃過糕點瞭。王姝盯著吃食的眼睛就有那麼點兒發直。

“爺,你肚子餓麼?”

“嗯?”

蕭衍行單手扯掉瞭腰帶,微微偏過臉頰。腰帶扯下來,中衣便會松垮地垂下來。修長的脖頸露出來,鎖骨隨之若隱若現。

“我記得你不愛吃糕點的啊。”王姝吸溜瞭一下口水,湊過去聞瞭一下,臉瞬間有點綠。

那幫人為瞭防止她偷拿偷吃,在點心裡放瞭芫荽。

正常來說,王姝是很喜歡芫荽味道的。但懷孕以後,她莫名其妙地聞不瞭芫荽的味道。就跟貓聞不瞭橘子皮似的,她也聞一下就頭疼。

默默地收回瞭手,王姝心裡恨得牙癢癢。這幫人!

蕭衍行扭頭看向桌邊的人,王姝那眼睛盯著糕點都快綠瞭。王姝嘴饞蕭衍行一直是知曉的,猶記得第一次見面時她一個人就吃瞭兩個男人的飯。若非手頭事情多,她能逮著空就往後廚裡鉆。此時見王姝這幅糾結的模樣,忍不住笑:“餓瞭?”

王姝狠狠地點瞭頭。

“想吃什麼?”

“雞湯面!韭菜雞蛋餅!餃子!麻花!”

“……”

蕭衍行瞥瞭眼桌上的點心,大晚上想什麼麻花,於是扭頭讓外面送兩碗雞湯面進來。

薑嬤嬤就候在門外,聽見蕭衍行要吃食,趕忙將小梁的話說給他聽:“爺,你可千萬別可憐小君,她白日裡吃得多著呢!四個人都沒她吃得多,萬萬不能再縱著!如今小君肚子才四個月,肚子瞧著都比一般人傢人傢婦人大。再這麼吃下去,孩子養得太大,往後生產是要吃大虧的!”

聽薑嬤嬤的一番話,他扭頭看向王姝。雖然不曉得一般婦人懷孕四個多月是多大的肚子,王姝這肚子被纖細的四肢襯托得確實不小。就她這小身板……

蕭衍行眼睛瞇起來:“仗著我不知道忽悠我呢?”

王姝可憐巴巴地眨眼睛:“我就聞個味兒……”

蕭衍行沒好氣地白瞭她一眼,讓薑嬤嬤將點心也撤下去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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