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第172節

作者:啟夫微安 字數:4636

臘月初,禁衛軍統領謝道一莫名在一次巡邏之中,被人暗殺。

臘月中旬,禁衛軍副指揮在傢中被殺。

隨著禁衛軍幾個重要人物的死,撕開瞭籠罩在京城上空幾個月的黑雲。虎賁營連夜調兵,三天內進入皇城腳下,在城外紮營。京中的局勢一夜之間亂瞭起來。

朝臣們更是抓準瞭時機,以此為由要求太子立即撤出大明宮的守衛。

否則年關之前,虎賁營的鐵蹄將踏入深宮,破除封禁。

蕭承煥還沒有嘗夠呼風喚雨的滋味就遭此重創,心中震怒不已。

他緊急調動手頭兵力。奈何禁衛軍統領一死,群龍無首,他指揮不動剩下的禁衛軍。而他手中的權柄,沒有能夠支援的。意識到後繼無力,他立即慌瞭。

連夜叫人將孟浩等人叫來東宮。

孟浩一口老血憋在胸口,許久,隻能硬生生的咽下去。原本,在他的計劃之中。皇帝中毒一事該由蕭承煥曝露出來的,到時候隻需將下毒之事嫁禍到蕭凜煜頭上。蕭承煥隻需做足父慈子孝的姿態,他都有辦法讓這個罪責扣死在蕭凜煜的頭上。

誰知道蕭承煥根本就不聽從他的建議,隻顧著打擊異己,彰顯太子威風。絲毫不懂得趁機收攏人心,積蓄勢力。愣是將大好的局勢變成瞭如今慘淡的模樣。

蕭承煥六神無主:“孟大人,這該如何是好?”

孟浩花白的頭發被雪水染濕,這段時日為給蕭承煥擦屁股,他早已是心力交瘁。

“殿下若是想搏一把,還是聽老夫的。”事已至此,隻能拿捏皇帝的命。孟浩深吸一口氣,他們走到如今,隻有一條路走到黑,才有可能在皇帝清醒後逃脫罪責。

說著,孟浩將自己的計劃說與蕭承煥聽。

他捏著杯盞,心一橫:“不擇手段,讓陛下寫下禪位詔書。”

蕭承煥的手劇烈一顫,瞪大瞭眼睛看向孟浩。

他雖說膽大,卻也知道弒君是要遺臭萬年的。歷史上,除非逼到死路,任何一任帝王都想要自己的帝位來路正派。不管是不是真,但至少便面上名正言順。蕭承煥也一樣,哪怕他給皇帝下毒,他卻依舊想著名正言順地繼承皇位。

孟浩的話音一落,蕭承煥腦殼之中嗡嗡作響。

殺瞭皇帝,拿到禪位詔書,他就是妥妥的下一任帝王。不管如今多少錯事,成瞭皇帝,就都沒有錯。

“不擇手段……”蕭承煥呼吸都輕瞭,袖籠裡的手卻在控制不住的發顫。

弒君,弒君……

端坐在太妃椅上,滿臉病容的孟浩一雙眼睛裡全是淚光。

他重重地咳嗽瞭一聲,看著蕭承煥猶豫不決,心中不由悲涼不已。在不該猶豫的事情上猶豫不決,在該需要斟酌的事上肆意妄為。這樣的人,真的配得上他的全族之力麼?早知會如此,當初就不該看在長女和外孫的份上踏上這條船,該舍棄瞭嫡長女的……

“殿下,這時候不是他死,就是咱們亡。隻要陛下清醒過來……我等所做的一切,萬死不能謝罪。”

蕭承煥額頭的冷汗也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

“殿下,此時不能猶豫,越拖越壞。”

孟浩苦口婆心:“陛下畢生最厭惡之事便是背叛。今日就算你問心無愧,所作所為與陛下來說也是背叛。背叛已經發生,陛下不會輕易放過我等……殿下你想想明年四月要生產的太子妃……”

“孤再想想,孤再想想。”弒君篡位的罪名太重瞭。

蕭承煥這一猶豫,拖瞭四五日。虎賁營的人早已抵達京城腳下。禁衛軍中不少人早已打起退堂鼓,守備松懈。與此同時,大明宮外禁衛軍悄無聲息地被換瞭一批。

臘月中旬末,蕭衍行在一行人的護送下秘密進入瞭大明宮。

這是成年以後,蕭衍行第一次見皇帝。

皇帝彼時躺在龍榻之上俊美的容顏與過去無二,仿佛從來沒有老過。但細看之下,還是能註意到他鬢角的華發。皇帝聽見瞭動靜,悄無聲息地睜開瞭眼睛。

四目相對,內殿是死一般的安靜。

雖說有九年未見,但皇帝還是一眼認出瞭眼前人是蕭衍行,是他的長子。蕭衍行的皮相聚集瞭他跟皇後所有的優點,長成瞭一副十分好認的傾城之貌。

可惜此時父子倆一站一躺,彼此臉上都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隻剩冷漠。

皇帝的餘毒雖然清除瞭,但被毒素傷害的身體卻沒法恢復。兼之長達三個月的流食,皇帝身體虛弱得站不起來。他一眨不眨地看著兩次潛入大明宮救他一命的長子,心中說不出什麼情緒。感激或許有,憎惡依舊在,更多的是不知該如何面對的茫然。

蕭衍行也沒有與他閑話傢常的意思。言簡意賅地表明瞭蕭承煥可能會狗急跳墻,他安排暗衛守在暗處,悄無聲息地又離開瞭宮廷。

果不其然,三天後,蕭承煥狗急跳墻瞭。

當他帶著人手沖進大明宮,將躺在龍榻上的皇帝抓起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迫他寫禪位詔書時。皇帝握著玉筆忽地短促笑瞭一聲。

“你笑什麼?!”蕭承煥猶如驚弓之鳥,易怒易驚嚇。

“笑你果然比不上他。天差地別。”

皇帝哪怕被人挾持著,面上也看不出一絲驚慌,“便是朕給你再多的優待,你依舊比不上他。頑石就是頑石,並非是鑲瞭金玉就能變成美玉的東西。是朕白費心思瞭。”

“你說什麼?”蕭承煥雖然沒聽明白,卻立即感受到瞭嘲諷,“我是頑石,那也是你生的。”

這話一瞬間刺瞭皇帝的心肺,他臉上輕飄的笑意瞬間凝結,笑不出來瞭。

“別耍花招父皇!奉勸你老實一點!趁著孤如今對你還有父子情誼,別逼孤對你動手。”蕭承煥陰邪的臉上全是狠辣,一雙狹長的眼睛裡全是殺意,“孤不想做那等弒君的千古罪人。若是父皇你配合,孤願意做一個孝義兩全的正派人。但若父皇你不配合,孤也隻能不拘小節……”

皇帝倒是沒被他這威脅嚇到,歪瞭歪腦袋,斜睨著蕭承煥。

許久,他又扯瞭扯嘴角:“蠢貨!”

話音一落,殿內突變。

角落裡忽然出現一批黑衣人,床榻之上一個黑影翻身躍下的瞬間,將蕭承煥踹出三尺遠。長劍落地的瞬間被人劫走,眨眼間,局勢發生瞭調轉。

蕭承煥扶著胸口爬起身,扭頭發現,一排弓箭手。

與此同時,大殿之外驚呼慘叫此起彼伏。皇帝在黑衣人的攙扶下緩緩站瞭起來。

結果不言而喻。蕭承煥的春秋大夢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當東宮被圍,東宮中所有人全部被打入天牢。孟傢以及東宮輔臣的傢族也在一日之內被人帶走。三皇子六皇子以及大公主得知瞭消息,匆匆跑來禦前求情。沒有見到皇帝,便被統統被下令軟禁在各個宮中。

葉傢乃至暗中支持太子的所有世傢,全部受到牽連。被打入天牢的打入天牢,沒有打入天牢的,也已經被軟禁在府中。且等皇帝恢復精力,一並清算。

這變故發生在短短一日之內,快到好些人都反應不過來。

皇帝醒瞭,朝堂上下一片歡騰。後宮封禁瞭將近小半年,此時也解瞭禁。至於被蕭承煥以血統不純抓起來的皇室宗親,以及軟禁在德慶宮的德妃,也在稍後被放瞭出來。

內務府和太醫院因為摻和太子下毒一事而全部被血清。

年關前西,京城處處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氣。積雪都被血給染成瞭紅色。不僅內務府被清洗,禁衛軍也經歷瞭一次絕無僅有的肅清。除此之外,朝堂內外,諸多有異心之人也砸此次被拉下馬。一時間,朝堂內外彌漫著恐怖的氛圍,誰也沒有心情去管年關將至。

德妃為受到的委屈哭訴一番,以此祈求憐憫和補償。蕭衍行料理完一切,又極快地銷聲匿跡瞭。

皇帝的人在京中搜尋瞭許久,遍尋不著。

皇帝冷笑之餘下瞭一道詔書,要求蕭衍行務必帶著傢眷進京。

此次詔書是不可違抗的,違令者,殺無赦。

蕭衍行在返回的途中接到的詔書,看到詔書時冷笑出聲。

皇帝這個瘋子,又想做什麼。

第一百三十七章

臘月年關的前一天,蕭衍行一行人等日夜兼程地終於趕回瞭涼州。

越往深冬,天氣就越冷。暴風裹著雪粒子,凍得人眼睫上都是冰晶。蕭衍行的運氣不錯,著急趕回來的這幾天都不曾下大雪。不然大雪封瞭路,他們估計要在路上耽擱到來年才能回。

人到涼州府的當天,已經臘月末。

隔一天就該是除夕夜。皇子府上下正在為除夕傢宴忙碌著。蕭衍行的回歸,更是激起瞭闔府過年的熱情。府邸內外張燈結彩,各方的關系也在走動。今年的情況與往年不同,比往年熱絡得多。畢竟今年皇子府迎娶瞭正妃,府邸有正經女主子在。

隋暖枝被蕭衍行落瞭臉面以後,最近的幾個月都十分沉默。

她一直在思索,到底是哪裡出瞭錯。也在慎重地思考,王姝於皇長子殿下來說是個什麼樣的存在。為何殿下對所有女眷熟視無睹,卻偏偏能寵愛這一個。

隋暖枝是被傢族寄予厚望的人,她自己心中也不乏野心。所以現在被厭惡的狀況,不是她想要的。

無論如何,都必須思變,改變現狀。

說起來,隋傢先前調查過這位王側妃的生平。隋暖枝詞匯又翻出來看。她看著上面記錄的寥寥無幾的信息,意識到若非王側妃的消息被蕭衍行特意保護起來,否則王側妃就是個背景極其簡單之人。那王側妃是麼?隋暖枝不知。

她盯著跑商的身份看瞭半天,要麼事情沒那麼簡單,要麼自己或許低估瞭跑商的價值。

思來想去,隋暖枝命人暗中去過王傢鏢局探一探。

王傢鏢局的行事作風跟一般的鏢局沒什麼兩樣。除瞭東南西北的到處押鏢,並沒有異於常人的地方。但考慮到皇長子殿下地處西北九年,在這期間並非一直待在府中,而是經常會去參禪。且一參禪便是幾個月甚至半年不歸傢,隋暖枝猜測,興許這王傢鏢局其實是殿下的障眼法。

這麼一想,感覺其他事都想得通瞭。王側妃的特殊性也合情合理瞭。

畢竟她能以正妃之禮進皇子府,就是因為隋傢有用。若王側妃在殿下久居西北的這些年,一直在暗中助殿下行事。那王側妃會得到特殊的愛重,隋暖枝絲毫不意外。

慢慢地籲出一口氣,既然都是因為有用而得到重視。那麼她想改變現狀就不難瞭。

要讓殿下改觀的第一步,便是展露出自己獨特的價值。必須得讓殿下知曉她是有用的。隋暖枝琢磨瞭許久,該從什麼方向下手,可以既不顯露出野心又能讓蕭衍行看到她的能力。

考慮許久,她決定潤物細無聲,著眼於細微之處。溫水煮青蛙似的讓皇長子殿下明白她的重要性。

痛定思痛的幾個月後,隋暖枝瞄準的第一件事,便是年關的除夕傢宴。

皇長子殿下雖收回瞭她的管傢權,卻沒有下令限制她的其他行為。隋暖枝私心裡認為,隻要沒有明確的限制,她正妃的身份就依舊不容辯駁。她與皇子府的管傢協商瞭許久,以觀摩的姿態,半軟半硬地將傢宴和今年的人情往來決定權拿到瞭自己的手上。

在被殿下訓斥後不能不動,什麼都不做隻會淪為棄子。動才有變。

所以隋暖枝哪怕羞愧難當,依舊幾次三番地送信來臨安縣。

信中她鄭重地給蕭衍行承認瞭錯,並表示自己往後絕不會再有越界之舉。此次失態確實是她沒思量清楚,請蕭衍行再給她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她必定會成為一個合格的主母。

蕭衍行沒有給予回復。

隋氏卻沒著急,耐心地等著。

一進臘月,各地的節禮紛至沓來。皇子府自然要適時予以回禮。

蕭衍行雖貴為皇子,卻也得維持最基本的人情。驅人辦事,自然要在各個方面做到安撫人心。物資與錢財是少不瞭。為瞭以示對下屬的重視,皇子府逢年過節也會精心準備回禮。往年這些事情都由袁嬤嬤和涼州府的管傢們去操持。

隋氏為瞭展示出自己的價值,提出瞭親自料理此事。

袁嬤嬤和管傢如何能拒絕的瞭正妃的請求?即便蕭衍行出言收回瞭正妃的管傢權,料理節禮也不過一樁小事。兼之蕭衍行人在京城,根本顧不上這等走禮回禮的傢宅瑣事。

推拒不瞭,兩人便隻能讓隋氏出手一試。

不得不說,隋氏在處理人情世故和與人員交際上格外通透。什麼人該予以什麼樣的態度,她做得極為精準,堪稱遊刃有餘。這一年,過年都仿佛比往年熱切瞭許多。袁嬤嬤哪怕心中不滿她的所作所為,也不得不說隋氏是料理庶務的一把好手。

隋氏其實心中也有些打鼓,她久等不來皇長子的諒解,自然是有些著急。這也是眼看著就要到年關,涼州府那邊絲毫沒有動靜。有這樣適當的時機擺在眼前,她不允許自己錯過。冒險出手一試。好在結果是好的。

隋氏不敢邀功,隻等著蕭衍行回來親自發現不同,這般才能更不著痕跡地顯露出她來。

果不其然,蕭衍行回來的當天晚上。皇子府管傢猶豫瞭再三,還是將隋氏處理瞭節禮一事告知瞭他。順便詢問今年的除夕傢宴是繼續在臨安縣的蕭宅,還是去涼州府的皇子府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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