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聽著,越發眼中含笑,如果宮本玄一真如劉真所言,那麼換畫成功的可能性幾乎就是百分之百瞭。
一個如此重利之人,突然間看到求之不得的張僧繇的原作,必然興奮不已。
劉淺眉頭皺的更緊,直道:“別胡說,你這樣容易破壞交流。”
劉真翻瞭個白眼,道:“實話還不讓人說瞭?。”
劉淺皺皺眉,不好數落自己的夫人。
石磊卻更有興趣的說道:“劉女士繼續說,真的挺有意思的,不管宮本先生如何,我倒是很想知道關於這幅畫的爭議。”
劉淺點瞭點頭,怕自己的夫人繼續說宮本玄一的不是,急忙道:“在早些年,一直都是這樣傳說的。說梁令瓚隻是包瞭頭,而這幅畫就是張僧繇的原作。但這幅畫重見天日的時候,已經隻剩下瞭上卷,看不到落款,爭議才開始出現。”
劉真不服氣的搶過話頭,道:“當時還是傾向於這幅畫是張僧繇原作的,於是宮本才重金購得這幅畫作。可是後來,經過反復研究,大傢都認為這並非張僧繇原作,宮本還曾據理力爭,但最終抵不過一眾大師的評斷,他才不得不承認這幅畫乃是梁令瓚的摹作。現在他還經常為此懊悔不已,覺得當時的價格太高瞭。可實際上,即便是梁令瓚的摹作,這幅畫現在的價格也早就不止當初他買下來的時候百倍。就這樣還不滿足,總想找個冤大頭把畫賣掉。”
“咳咳……真真你就不能少說兩句,當著石先生的面,這麼說宮本老先生,真的不好。他對唐朝的文化,理解還是很深刻的。”
“他的學術我也佩服,的確,這些年交流下來,也學瞭不少。可是,這個人就是重利。要不是日本人把這幅畫仍舊當成國寶,他隻怕早就賣給某個冤大頭瞭。隻不過是覺得這幅畫真正的價值不高,否則,他也不會把這幅畫拿到大阪市立美術館瞭。”
劉淺低聲跟劉真爭論起來,劉佳妮卻是笑呵呵的對石磊說:“石先生,一一,你們倆別介意啊,我爸我媽就這樣,我活這麼大,就沒見過他倆意見能完全統一的時候。尤其是在對人的看法上,我媽總是有什麼說什麼,可我爸總是擔心天上掉片葉子砸瞭頭。”
劉淺聽到女兒的話,回過頭,看瞭劉佳妮一眼,嘆口氣道:“佳妮,你就別跟著你媽瞎起哄瞭。這些年,她因為心直口快得罪的人還少麼?”
劉佳妮笑瞇瞇的說:“可是我媽說的都是實話,這您也不能否認吧?忠言逆耳,能因為我媽說瞭實話就被得罪人,得罪瞭也就得罪瞭唄。”
劉淺無話可說,劉真卻摟住劉佳妮,連聲說這才是媽媽的乖寶寶。
石磊含笑不語,他沒想到,居然能從劉淺夫婦倆的口中得知這麼多的信息。
有瞭這些信息,再投其所好,最好能裝的若無其事一點兒,想必完成黑卡的任務也不是太難的事情瞭。
坐瞭會兒,石磊婉拒瞭劉淺夫婦要請他吃飯的客套話,跟孫怡伊回到瞭酒店。
劉佳妮跟孫怡伊交換瞭聯系方式,約好回國之後一定要見見,到時候劉佳妮要好好的感謝一下她們倆,現在她是下不瞭床,否則早就要拿出自己的誠意瞭。
回到酒店之後,孫怡伊問石磊:“石頭哥,其實,你這次來日本,目的就是那幅五星二十八宿真形圖吧?”
石磊一愣,隨即道:“一一你怎麼會這麼說?”
“看得出來,工作什麼的,隻是你的托詞,你對那幅圖太上心瞭。劉佳妮和她父母不瞭解你,當然看不出太多端倪。可是你的那些細微舉動,我一眼就能看透。尤其是當劉阿姨說宮本玄一重利的時候,你已經幾乎要掩飾不住眼神裡的笑意瞭。那是真正開心的笑。你是不是想從宮本玄一手裡買下這幅畫?”
石磊看著孫怡伊,越發覺得這個熟悉無比的小丫頭顯得有點陌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孫怡伊就開始變得心裡有計較起來。
又或許,以前的孫怡伊隻是沒有把這一切表現出來,而現在,她的確是長大瞭,經歷瞭傢庭的變故,以及和親人的生離死別之後,她成長瞭,她變得不再像以前那麼拘謹,而是敢把心裡的話都說出來。
這樣的孫怡伊,或許更好一些。
石磊拉起孫怡伊的手,說:“一一真的變化好大,以前你是絕對不會說出這些的。”
孫怡伊笑瞭笑,道:“那這樣是好,還是不好呢?”
“談不上好與不好,反正在我這兒,你還是那個一一。不過這樣,對你自己肯定是好的。”
“那就行瞭,我要變得更獨立一些,不能總是那麼依賴媽媽和你。”
石磊微微一笑,將孫怡伊摟進懷裡,並沒有解釋關於五星二十八宿真形圖的事情。
因為腳傷的緣故,石磊在沖繩多呆瞭兩天,然後才飛去大阪。
大阪就要比沖繩繁華多瞭,畢竟是相當於華夏的直轄市的地方瞭,終於有瞭點兒國際大都市的意思。
住進瞭酒店之後,因為時間尚早,石磊便給劉淺打去電話,告訴他自己已經到瞭大阪。
劉淺很客氣,表示說:“石先生的腳傷無礙瞭?”
石磊笑道:“承蒙劉先生關心,腳傷已經沒事瞭。”
“石先生住在哪個酒店?我過去拜訪一下,順便商議一下如何為石先生引薦宮本老先生的問題。”
石磊把酒店告訴瞭劉淺,劉淺表示距離不遠,很快就到。
放下電話之後,石磊卻在想,既然宮本玄一是個重利之人,如果他用那張贗品換到瞭五星二十八宿真形圖,等到贗品被拆穿的時候,宮本玄一一定會遷怒於劉淺。這勢必會影響到劉淺以後的工作,畢竟,他主管的就是中日文化的交流,平白為他豎瞭宮本玄一這麼一個對頭,似乎就有點對不起劉淺瞭。
思來想去,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門鈴卻已經響瞭起來。
石磊走到門後開瞭門,門外站著的卻並不是劉淺,而是他的夫人劉真。
“不好意思,石先生,我愛人跟我臨出門,卻被交流團的文化部領導留住瞭,晚上日本文化部的官員宴請他們,對方點名要我愛人出席。是以隻能我一個人過來瞭。”
石磊看到隻有劉真一人,反倒笑瞭,有些事情,跟劉淺並不好交流,可是跟劉真,卻反倒更好交流一些。
“劉女士客氣瞭,請進吧。”
劉真邁步進來,孫怡伊也上前打瞭個招呼,然後說:“你們聊吧,我下樓買點東西。”
坐下之後,劉真先開瞭口:“石先生,看得出來,您對書畫這一塊也頗有些研究,敢問您師從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