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向東和龔強這一趟武漢之行,意外遇到韓春和報復行兇,胖子仗著自己塊兒大膘肥,出其不意撲過去,差點沒把韓春和撞死。
當120急救車把韓春和拉走後,龔強如虛脫般一屁股坐在地上。
輝伯和炳叔從驚慌中緩過神來的時候,才猛然醒悟,眼前這個癱在地上的胖子伢對他倆有救命之恩。
“沒事瞭,沒事瞭!”輝伯和炳叔蹲在龔強身邊,不住口的安慰著。
他倆看到胖子如此表現,還以為是受到驚嚇的緣故,在旁邊不住口的安慰,殊不知龔強腦子裡,滿是韓春和歪倒在電麻木旁,因體內大出血而顯得異常灰敗的面孔。
望著眼前輝伯和炳叔關切的樣子,龔強無力的喃喃自語道:“我……是不是……殺人瞭?”
“沒有,沒有,醫生犯罪分子隻是昏迷,還能搶救過來。”輝伯和炳叔連忙寬慰道。
龔強一把抓住輝伯的胡子,道:“救……特碼什麼?還不如別管,直接讓那傢夥死聊好!不然再報復的,可就是我瞭!”
這話的兩個老扁擔面面相覷,這胖伢子的心病到底是什麼,他倆可揣摩不出來瞭。
“別折騰瞭胖子!”寧向東在一旁踢瞭龔強一腳,道:“韓春和就算救活,最後估計也得斃瞭,他身上可是有命案的!”
“那還救什麼?”胖子不解的問道。
“總得有正規的司法程序結案吧?我想。”
親眼目睹韓春和的下場,寧向東心裡不出什麼滋味。
韓春和買通二明等幾個扁擔,在那個早晨一起構陷炳叔貪污,炳叔佝僂的身軀,黯然離開居所的樣子他至今也忘不瞭。
由於龔強在這場殺人未遂的案件中立瞭首功,當即被警方帶走取證,寧向東和炳叔隨同前往,而輝伯則留在傢裡安撫兩位新人。
結婚大喜的日子,攤上這麼個事兒,誰心裡也不痛快,一路上炳叔的臉陰沉的幾乎要下雨,寧向東也不知該怎麼安慰。
韓春和的落網,李輝和陳阿炳心中最大的石頭徹底落地,今後,漢正街怕是炳叔的下瞭,所有在此謀生的扁擔們終於等來他們期盼的勇者。
隻是,傳中的勇者鬥敗惡龍後,自己都變成瞭惡龍,直到新的更年輕的勇者再次出現。
炳叔一定不會!寧向東坐在飛奔的汽車裡,望著車窗反影的炳叔,心中堅定的想到。
韓春和的案件屬於督辦要案,公安部門早已建檔,程序進行的很快,在莊嚴的警徽前,龔強徹底恢復瞭元氣,一篇陳述的有條不紊,精彩紛呈,最後還以謙遜的態度表示,自己作為見義勇為的好市民,隻是做瞭應該做的,負責筆錄的老民警哈哈大笑,拍著龔強的肩膀連聲稱贊:“夥子思想覺悟很高!心理素質也不錯!”
龔強隻是瞭句玩笑,卻一語言中,回到並原沒多久,真的收到來自見義勇為基金會的獎杯和一筆獎金。
而寧向東回來後,心裡一直惦記著跟趙偉的約定,卻始終沒有擠出時間,他每除瞭上班,主要是跟裴頌在一起,商議寧寶隆和百思今後的發展方向,最終兩人一致認定,如果想要進一步開拓市場,還是需要有自己的服裝生產廠,隻有這樣才不會受制於人,同時也能獲得最大收益。
隻是想開辦一傢服裝廠談何容易,縫紉熟練工就不瞭,在並原幾乎招不到理想的人工,而一個縫紉機頭的價格也近乎千元,這跟采石場的設備屬於一類問題,區區幾臺根本不出數,還不如不買,而數量多瞭無論成本和出貨渠道都是問題。
在這方面,已經有瞭開辦采石場經驗的寧向東深知其中甘苦,故而能泰然處之,裴頌卻心意難平,然而面對這幾個核心問題,以他們目前的條件確實滿足不瞭,也隻好望而嘆息,悻悻作罷。
時間過得飛快,終於在鄭村民度完蜜月回來上班後,寧向東也有瞭空閑的時間,他給趙偉打羚話,提出三個人一起聚聚,趙偉欣然同意。
有鄭村民作陪,他還是很願意的,假如隻有他和寧向東兩個人吃飯,趙偉心裡藏著疙瘩,反而覺得別扭,其實兩人彼此都明白,他們再也找不回過去的關系瞭,隻不過為瞭彼此心中的某些想法,寧向東和趙偉才繼續堅持著走向飯桌,把酒言歡。
這哥仨都是並鋼職工,繼承和保持瞭工人老大哥的傳統美德,這樣的隨意坐,就選在瞭廠區附近一傢人氣頗高的吃店。
這傢店是鄭村民選的,因為裡面的面食極為地道,不光有刀削面拉面油潑面,澆頭也分瞭好幾種,素拼涼菜用瞭深盤大碟,才要五塊錢一份,哥仨弄瞭一瓶六塊錢的高粱白,兩盤菜,三海碗大面,一共也就花三四十,正因為價格美麗,這裡也成瞭廣大職工群眾把酒話桑麻的最佳去處。
日薄西山的時候,三人碰瞭頭。
鄭村民隻是經歷瞭短短的蜜月期,居然就體態發福,變成一頭罕見的白胖子,看到趙偉時,立刻快步過去,一把抱在懷裡蹂躪幾下,親熱勁讓寧向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直以為是個憨憨的鄭村民,原來在三人裡情商最高。
“村民,秀玲嫂子的飼養員工作做的不錯!”寧向東連聲誇獎著,這話也是藝術,孫秀玲是鄭村民的心頭肉,寧向東拐著彎誇他婚後幸福,老鄭非常開心,道:“爭取早日讓她大瞭肚子,養一個是養,兩個也是養!”
這人生觀……
寧向東無語的看著鄭村民紅光滿面的大臉龐,艱難的點頭附和道:“村民這個觀點既傳統又有前瞻性!老大厲害!”
一句老大叫的鄭村民百感交集。
這傢面館,他們三人曾經來過。當年趙偉賭博被公安處扣押,寧向東一大早給他湊夠罰款,把人撈出來後,中午就是在這裡吃的飯。
“俺也一樣!”
如今再回想起這句話,恍若隔世一般,鄭村民環顧四周的環境,一切一如曾經,不禁深深嘆瞭口氣。
趙偉和寧向東似有所感,沉默半晌後不約而同的端起酒杯。
“既然咱們三個都幹杯,總得有個由頭吧?”鄭村民收回四處打量的目光,盯著杯中透明的酒液,若有所思的道。
寧向東想瞭想,開口道:“咱仨喝酒就別那麼多辭瞭,實在找不到幹杯的借口,就當是向曾經的我們致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