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德的心情很好,一路從院內轉到大門外,遇到的每個仆人和子爵府護衛都恭敬的向他打著招呼,這個幾乎把一生都獻給瞭子爵府,半隻腳都踏進瞭棺材的老管傢笑的格外燦爛。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少爺啊。”老管傢心裡一陣感慨。
老爺重獲爵位回歸子爵府,夫人的眼睛痊愈,少爺不僅回來瞭,而且還成瞭一個召喚師,一個可以打敗六級劍齒龍的召喚師。一想到這些,老管傢就忍不住白花花的胡子直翹,眼睛瞇成瞭一條縫。
搬回子爵已經有一月時間瞭,此時正值清晨,陽光明媚微風和煦,老管傢邁著悠閑的步子在大門口轉瞭一圈,隻覺如今這子爵府的空氣都比以往清甜瞭幾分。在護衛目光的恭送下,他含笑對他們點點頭,轉身向府內走去。
“老爺這會應該在亭子裡看書,該喝早茶瞭。夫人估計還在看賬本,適當的青果汁會讓她頭腦更加清醒。少爺昨天修煉到半夜才入睡,得吩咐著那些女仆,不要去打擾他。”老管傢心裡盤算著,走進瞭大門。
“希律律!”輕喝著從後面傳來,緊接著老管傢就聽到瞭幾聲馬嘶響起,不由回頭一看。
子爵府的大門口停下瞭一輛馬車,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拉車的四匹駿馬,老管傢一眼就看出來那是出自寶龍帝國名貴的純種大宛駒,身高都在兩米開外。
趕車的是一個紅發男子,身體修長也看不出喜怒哀樂,他身後的車廂是上好的紅木制成,在車廂的頂部刻著一個人頭大小的徽章,上面刻著劍與紫羅蘭圖案。
“哈裡曼傢族的人!”老管傢不敢怠慢,忙轉身迎瞭上去。
藍絲絨車簾挑開,一個中年人走瞭下來,白凈的臉龐,平整不見一絲褶皺的灰色外袍,春風般的笑容,顯出良好的修養。
“你好。”中年男子向老管傢微笑道:“請問這裡是克勞爾子爵的府邸嗎?”
老管傢忙躬瞭躬身,恭敬說道:“正是,我是子爵府的老管傢雷蒙德,請問……”
中年男子得體的接道:“雷蒙德先生你好,你可以稱呼我伯尼,我是從帝都來的,受斯威特侯爵的囑咐前來拜會克勞爾子爵大人。”
老管傢一聽更不敢怠慢,忙陪著他向裡面走去,早有機靈的仆人跑去前面給老爺通報。
克勞爾一聽是帝都斯威特侯爵派來的人,一時有些慌張,這時琳達也收到瞭消息,後者倒比他鎮定多瞭,一齊向客廳走去。
那個叫伯尼的男子見克勞爾和琳達進來,忙上去行禮,寒喧幾句,幾人分主賓落座。
“侯爵大人身體可好?”克勞爾笑著說道:“我差不多有二十年沒去過帝都瞭。”
伯尼欠瞭欠身體,說道:“勞子爵大人費心瞭,侯爵大人他的身體一直很都硬朗。我來的時候侯爵大人還說好多年沒見子爵大人,讓我代他向你問好。”
“不敢不敢。”克勞爾連忙擺手,有些窘迫的說道:“我是晚輩,哪裡擔當得起。”
伯尼微微一笑,也不說話。這時幾個女仆穿花蝴蝶般的端上來茶水水果一應事物,又恭敬的倒退瞭出去,這一打岔,也緩解瞭一下廳內有些尷尬的氣氛。
“伯尼先生這次來還有什麼事嗎?”琳達啜飲瞭一口紅茶,含笑看著伯尼。
伯尼回瞭一笑,說道:“帝都遙遠,侯爵大人聽到尼古拉斯少爺失蹤的消息也是在月前,大人他極為震怒,偏偏碰上帝都有些要事牽絆,前些時候正想過問此事,卻又聽到尼古拉斯少爺安然歸來,侯爵大人這才放下瞭心。我這次來,是奉侯爵之命,帶尼古拉斯少爺去帝都。子爵大人和夫人也知道,侯爵大人和哈德利先生一直是至交好友,也是因為尼古拉斯少爺失蹤的事牽動瞭心懷,就想讓我帶尼古拉斯少爺去趟帝都。再說帝都的條件比費羅城好很多,學院眾多,又有很多大師,尼古拉斯少爺也可以在那裡修習,以後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這個伯尼好口才,倒是個人物。”琳達放下茶杯,心裡暗暗說道。
哈德利是克勞爾子爵早年病逝的父親,曾經在帝都求學過一段時間,也是在那時結識瞭斯威特侯爵。伯尼這一番話娓娓道來,即表達瞭侯爵對友情的重視,又體現瞭傢族長輩對尼古拉斯的“關心”。這一趟的來意,雖然看似在詢問,其實話裡的意思卻很明白,非帶尼古拉斯去帝都不可。
當然,斯威特侯爵也是這個意思,隻不過說出來肯定不會這麼委婉。在伯尼的侃侃而談之下,別說克勞爾一臉感激,就是站著的老管傢都有些激動。
琳達婉然一笑,說道:“有勞侯爵大人費心瞭,不怕伯尼先生笑話,我們傢就這一個孩子,從小就有些嬌慣,他不願意我們也沒辦法。前些日子被綁架之後,尼古拉斯吃瞭不少苦頭,不過脫險後性子也變瞭,比以前堅強瞭許多。既然侯爵大人有意栽培,我們自然心存感激,絕對沒有推脫的道理。”
伯尼滿意的笑瞭笑,說道:“這樣最好不過瞭,尼古拉斯少爺這一趟出去路途遙遠,再想回來也多有不便。帝都之行也不著急,子爵大人和夫人安排好瞭,派人去羅斯伯爵那裡通知我一聲就可以瞭。”
說著,伯尼站瞭起來躬身道:“不打擾子爵大人瞭。”克勞爾忙站起來,見琳達安靜的坐著沒動,便漲紅著臉又坐瞭下去。
“伯尼先生慢走。”琳達向雷蒙德點點頭,老管傢會意,陪著伯尼向外走去。
“沉不住氣。”琳達瞪著克勞爾,說道:“怎麼說你也是個子爵,哪怕伯尼在侯爵府地位再高,不過是個仆役。你太過熱情,反而讓人輕視,這對尼古拉斯以後在帝都生活未必是件好事。”
克勞爾訕訕一笑,也不知道說什麼,白皙的臉皮越發通紅。
“撲哧。”琳達板著著臉花朵一般綻放開瞭,嗔道:“哪裡像個子爵,我看老管傢倒比你更像個貴族。”
“嘿嘿。”克勞爾恬臉湊過來飛快的在琳達臉上啄瞭一下,看到琳達粉光若膩的臉龐登時飛上兩朵紅雲,他這才露出惡作劇後滿意的笑容。
“咳……”
聽到後面傳來咳嗽聲,克勞爾和琳達嚇瞭一跳,作賊似的迅速分開,回頭一看,卻是李峻山鬼頭鬼臉走瞭進來。
“尼古拉斯,修煉召喚術也得註意休息啊,我聽蒂娜說你昨天晚上半夜才回房睡覺。”琳達板著臉問道,隻是眼帶春水臉上紅暈未褪,不見威嚴反而平憑瞭些嫵媚。
“呃。”李峻山點瞭點頭,探頭看瞭克勞爾一眼,後者正襟端坐,捧著一本《尼羅河詩集》看的津津有味。
聳瞭聳肩,李峻山說道:“沒關系,反正也閑著沒事,什麼時候修煉都可以。”說著,他信手拿起桌子上的青果“咔嚓”咬瞭一口。
“好瞭,你愛幹什麼,我也懶得理瞭。”琳達嘆瞭口氣,說道:“剛才……”
“我知道瞭。”李峻山被青果酸的直呲牙,咧嘴說道:“蒂娜剛才就告訴我瞭,現在也沒什麼事,母親你看著安排吧,越快越好。”
“兒子大瞭不由母親。”琳達眼圈一紅,說道:“出瞭那麼大的事,險些沒嚇死我,好不容易盼你回來瞭,現在又要走。你倒是說的輕巧,有沒有考慮到我和你父親的感受。”
“母親大人息怒。”李峻山扯瞭一嗓子京腔,嬉皮笑臉說道:“放心吧,我都這麼大瞭,自己能照顧好自己。起先我還怕你和父親在傢太過沉悶,剛才看來你們這日子還是比蜜都甜。對瞭,什麼時候給我添個弟弟或者妹妹呢?”
琳達登時又羞又急,啐道:“你這孩子,怎麼現在跟以前完全不一樣瞭,敢跟母親這麼說話。”
心裡一個咯噔,李峻山幹笑幾聲,正經說道:“母親你就放心吧,不用太牽掛我,如果太想我的話,你就跟父親一起到帝都來看我不就行瞭。就當遊玩瞭,經常待在佛羅城也該膩味瞭。”
“唉。”克勞爾放下書,抬起頭說道:“我說你們著什麼急,那個伯尼都說不急著走,再多待些時間不就行瞭。”
李峻山縮縮脖子沒有說話,琳達瞪瞭他一眼,說道:“別人這樣說是懂禮知事,咱們還真能讓人傢在這幹等著啊。”
“等等又能怎麼樣。”克勞爾慢條斯理的喝瞭一口紅茶,說道:“誰讓你母親舍不得你。”
“你……”琳達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狠狠瞪瞭克勞爾一眼。
“你們繼續。”李峻山笑瞭笑,起來向外走去。
“累瞭一個晚上,還沒睡醒,我再去補會覺。蒂娜也是的,又沒什麼大事,急沖沖叫醒我,我還以為怎麼瞭。”
人已經消失在門外,李峻山的聲音遠遠傳瞭過來。
“尼古拉斯,我們已經以你為榮呢。”琳達嘴裡喃喃說著,滿臉自豪與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