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年單手托腮,姿態散漫閑適,眸光安定淡然,瞳色漆黑深沉,語氣分明是輕佻般的不正經,但表情又是認真的。
看起來——就像是十歲那年,她捧著一堆狗餅幹到他面前來,鄭重的說,以後的狗餅幹都給你,隻給你,除瞭你,不會再給任何人,包括任何狗。
於是她也沒放在心上,隨口回瞭一句:“你隻用待著自己舒服的地方,能成為我觸手可及的光,就夠瞭,別整天想著富二代,富二代也不是很快樂,要做我們就做富一代。”
十月下旬,秋意正濃,四季的齒輪已經轉掉大半瞭,在城市裡倒是難得聽見蟋蟀的演唱,窗外的雨已經停瞭,陰沉的雲色變得逐漸清透,遙遠的天邊,大雁一字排開,楓葉從樹上凋落,不過與此同時,空氣中還淡淡彌漫著些清甜的蛋糕香。
賀知裡和徐幼之過瞭馬路,面前正好是一傢千吉蛋糕店——腳步更加靠近,鼻尖那股溫暖甜膩的香便愈發濃烈。
他今天睡到下午兩點半才起來,到現在為止,肚子裡也就裝瞭一杯牛奶。
方才的甜點也都被他別扭的全塞徐幼之嘴裡瞭。
……他餓瞭。
賀知裡想瞭想,掏出手機掃瞭眼自己的銀行卡餘額,而後抿起唇角,果斷繞開。
徐幼之挑眉,停在原地,叫他:“賀小貓。”
“做什麼……”
賀知裡的手藏在袖子裡,像老爹爹出來陪老伴兒逛街似的,側眸,轉身,皺眉。
“你不是想吃這個麼,算姐姐請你的?”
“老子不要你請……”
“你生活費不挺多的嗎,至於這麼節儉?”
話一出口,徐幼之就猛然記起來,她這個月把他的生活費打賞給瞭別人的事兒。
雖然賀知裡不知道那個咸魚就是她……但害得孩子這麼節儉,她還是略微有點兒小心虛。
不過她上回給他的那個信封裡好歹也有七千來塊呢……付個房租水電寬帶費,加上平常的日常開銷,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這傢夥咋肥四。
徐幼之皺瞭皺眉,覺得賀知裡真是個敗傢玩意兒。
“不進來算瞭,你在外面等我。”
“……來瞭。”
賀知裡揉瞭揉自己額前柔軟漆黑的碎發,眉宇間稍稍浮現暴躁一瞬,隨後挫敗的嘆瞭口氣,乖巧的跟著她,一同進去。
千吉裡開瞭暖氣,燈光也是溫暖明亮的柔色,鼻尖縈繞著甜膩好聞的奶香,就像是被雪白綿軟的白雲包圍,帶著棉花糖的清甜滋味。
他看著徐幼之簡單直接的每樣買瞭一點兒,而後幹脆利落的走到收銀臺去結賬。
整個過程,不過十分鐘。
賀知裡瞧著她動作流暢的將微信付款碼調出來,隨後倚在她身側,懶洋洋的挑瞭眉。
低聲淺淡。
“姐姐有兩個微信喔。”
徐幼之扯著他,在收銀臺側邊站著,等著工作人員把買好的蛋糕小面包包裝好,微抬眼,笑:“很奇怪麼,我把學習和生活分開瞭。”
“那,”少年抬手,指尖摸瞭摸鼻梁,強裝鎮定,狀似無意,“我在姐姐的官方賬號裡,還是日常生活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