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話,徐幼之用一聲簡單的“嗯”代替,沒有直白的把話說出來,以免把孩子打擊的更委屈。
“我他媽是在氣這個麼?”
賀知裡一臉難以置信的盯著她,指尖還捂著自己的腮幫子,接著控訴:“徐幼之,你是女生麼?哪個女生敢這麼兇殘,舍得對我這張臉下狠手,嗯?”
“我?兇殘?賀知裡,你是認真的麼?”
少年堅定的點點頭:“嗯——”
“……”
成。
孩子翅膀硬瞭。
徐幼之皺瞭皺眉,抬手把他懷裡的小蛋糕奪過來。
兇殘是吧?
那你就餓著吧。
想瞭想,她又忽然想起賀知裡嘴裡叼著的煙,伸手捏住人腮幫子,隨即把煙拽下來,張嘴咬住。
指尖熟稔的摸出打火機,姿勢自然散漫的點燃煙草。
少年微微睜大瞭瞳孔。
那一刻,充滿人間氣味的鳴笛聲,街道上的人群車輛停止流動。
徐幼之眸色一瞇,皙白指尖捏住那人下巴。
溫潤的指腹擦過少年柔嫩的唇角。
“賀小貓,”她張嘴,唇齒間單薄煙霧繚繞,那雙漆黑淡靜的眼睛略微模糊。“姐姐現在還兇殘麼?”
“……”
更兇殘瞭。
這對一直混在漢子堆裡,不是打架就是上網的賀知裡來說,簡直就是更加兇殘的行為——
意境繪成卷,若說徐幼之平日裡是脫塵凡俗的,那麼現在的她,就是從煙火裡走出來的人兒。
一點眼下朱紅痣,鬢發墨而卷,形如蕩漾的波。
兩點瞳底妖魅意,唇角緋而彎,似攝人魂的妖。
簡單的兇惡,兇狠而惡毒,自私而墮落。
自然比不上攝人心魄的狠。
這點撩撥,他一介還沒長大的孩子,扛不住。
少年閉瞭閉眼。
“成瞭,賀小貓,以後可別再說姐姐兇殘瞭,畢竟我要是兇殘起來啊,可能把你吃的連渣都不剩。”
徐幼之確實會抽煙,但不喜煙的味道。於是隻在他面前端瞭個樣子,就拎著東西,把煙火捻滅,扔進瞭分類垃圾桶。
女生身形清瘦,背脊挺直,脖頸修長,少年沉默著盯她背影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跟上去。
“……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
徐幼之睨他一眼,非常平靜的回答瞭他的問題:“初二。”
頓瞭頓,她又搶先奪過話題主動權,眉骨一挑,開口問他,“你呢,你什麼時候學會的?初一還說讓我在衡白的高中部等你,怎麼你中考就參考瞭三門?”
“……考不上瞭。”
賀知裡低咳一聲,十月中下旬,天色一晚便愈發的冷。
他指節微蜷,掩在唇邊。
他說:“徐幼之,一星隕落,黯淡不瞭天光燦爛。”
徐幼之拍瞭拍他的肩,簡單的繞過話題:“放松,沒人怪你……車來瞭,先上吧。”
雙層593上,樓下這層幾乎站滿瞭人,但第二層卻沒什麼人上,她拽著賀知裡在二樓挑瞭個安全的位置坐下,又特意把窗戶打開,留瞭條能透風的小縫。
“武洛路街道口,到瞭,上車請當心,下車請走好……上車的乘客請往車廂後移動,下一站,地鐵寶白寺路……“
二樓人少安靜,少年的頭抵在透明的床上。
一旦到安靜的環境,人的情緒便總壓抑不住。
他的手乖巧的搭在膝上,闔著眼。
“徐幼之,”他開口,嗓音有些低沉的啞。
“……何婉有新傢庭瞭,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