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幼之幾乎是被賀知裡驅逐出廚房的。
她的本意是留在那兒好歹還能給他打個下手,但賀知裡連她給他打下手都嫌棄。
嫌棄她扒蒜太慢,嫌棄她妨礙他淘米洗菜。
他就像是個杠精。
抬杠賊牛逼。
被他嫌棄的次數多瞭,徐幼之也懶得再在他那邊受氣,幹脆愉快的當個甩手掌櫃,出去的時候順便還給他把廚房門帶上瞭。
紀臣江禦不比硯禾一品,雖然在周邊已經算是比較高檔的小區瞭,但這邊安保不行,魚龍混雜的,唯一的好處可能就是樓底下的小吃店挺多的。
賀知裡租的這個房子不算大,但裝修的很精致,還有間書房。
這個書房裡畫比書多,這個地方比較幹燥,比較通風,挺適合儲存畫的。徐幼之需要的書一般都擺在她占上那個房間裡,因此也不常進書房。
她現在正好無聊,屋子裡也沒什麼好繼續探索的地方,徐幼之“嘖”一聲,推開瞭書房的門。
裡面放置著的畫挺多的,有一部分是徐幼之隨手畫的。她的畫功沒有賀知裡好,畢竟聽說他爸爸高中是藝術生,大學學的是建築設計,他身上多多少少就帶瞭點藝術細胞,他畫畫是有天賦的。
她的畫,整體畫面色調偏暗,明暗面拉得不夠開,但好在她的構圖很好,線條很幹凈,瓶瓶罐罐,水果,以及盤子抹佈之類的物件形狀和色彩都與背景相契,因此倒也不顯突兀。
有一部分是她初三升高一的暑假畫的,不算藝術品的畫,都被賀知裡裱起來掛在墻上,每幅畫的右下角,還標註瞭日期。
相反,賀知裡的畫風一向比較溫柔明亮,明暗對比度處理的很棒,構圖和陰影都像是自身就擺在那兒的。
但踏進去,一眼看見的,卻是那副與周圍的畫風格格不入的,隻完成瞭一半兒的畫。
海底,廢墟。
深沉,斷壁殘垣。
分明是令人壓抑的暗色調,但畫面一角,卻沾上瞭極顯突兀的一點暗沉的紅。
徐幼之心念一動,靠近瞭些,想去仔細看看那幅畫。
結果剛走過去還沒兩步,腳下就踩到一個略微有點硬的東西。
細細小小的。
她開瞭燈,腳尖移開,抽瞭張餐巾紙,俯身,把那個小小的,黑黑的東西拾起來。
徐幼之仔細辨認瞭兩秒,哦豁,這不是賀知裡的耳釘嘛。
她拿紙把耳釘包裹好,塞在手心裡握住,隨後伸出指尖,輕輕蹭瞭蹭畫面上那滴暗沉的紅。
不是顏料,倒像是……血。
根據這麼一小點的形狀來判斷,可能是沾血的什麼東西撞在瞭畫面上,這個東西不大,大概就類似於耳釘的尺寸。
嘶,看來小貓的耳朵果然不是他自己整的啊。
徐幼之半思索著,舌尖輕輕抵瞭抵上顎。
她瞧瞭眼那副未完全完成的畫。
想瞭想,還是摸出手機,把它拍瞭下來。
不一樣的東西,總能反映出一個人的真實情緒,以及他心裡說不出口的那些想法。
嘖。
有點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