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幼之的聲音略微壓的低瞭些,語氣又疏離又冷,賀知裡模模糊糊的聽到瞭幾個字,垂著眼,漠然的視線從大廳裡無聊的掃瞭一圈。
林昧剛從樓上的包廂裡下來,幾乎是一眼就看見瞭在人群裡立著的賀知裡。
他嚇的腿一軟,下意識的扶住身側的樓梯扶手。
“臥槽,”他低聲,“這傢夥怎麼哪哪兒都陰魂不散的,我他媽都還挑瞭這麼個遠的地方,咋還能碰到她倆呢。”
一個打架跟不要命似的,背脊被他拿木板凳狠狠砸瞭一下,都還能面不改色的走出去。
一個打架就跟不把他的命當命似的,每一次落在他身上的力道就跟砸石頭似的,再用點力,他可能就要直接進醫院瞭。
上次那網吧門口,她把他摁地上摩擦,那場面,他一輩子都忘不掉。
但要是說起來,有沒有找她報仇,把自己的場子贏回來的想法,他好像也不是沒有想過。
但徐幼之打架太猛瞭。
完全不是一個年級第一能做出來的事情。
她的成績好的不可思議,但這類人的時間不是應該全花在學習上瞭嗎?怎麼還能抽空打架,打的姿態還賊他媽的嫻熟。
“昧哥,”有個少年縮手縮腳的躲在林昧身後,偷偷摸摸的也往那邊看,“賀知裡也在這,你是在盤算著待會兒怎麼找回場子麼?……要不我們把他約到洗手間給他關起來,然後給他一頓踹?”
林昧像看智障似的瞥瞭他一眼,心想他要是真這麼做瞭,徐幼之過來打死他把他腦袋摁馬桶裡的幾率,是百分之百還是百分之兩百。
於是他思考瞭兩秒,一臉鄭重的給出瞭三個字的回復。
——“踹你媽。”
他要是動瞭賀知裡,他今天就得交代在這兒。
不是他形容的誇張,他真就是這麼覺得的。
他記得之前好像有人好心給他做過科普,說是徐幼之是揚城徐傢的孩子。
而根據他所看過的言情,就類似於這種豪門世傢,殺個人就跟完全不把我國完整的刑法放眼裡似的。
——輕輕松松的就把一個人死沒死的痕跡瞬間就抹的幹幹凈凈的。
嚶,瑟瑟發抖。
遠遠的,賀知裡平靜淡漠的視線好像也漠然的掃過來,林昧躲在那兒,小心臟忽然就顫瞭下。
嚯喲。
這哥們兒。
還……挺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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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主題是徐幼之,於是飯局剛開始的時候,校長就叫她上臺去講瞭幾句類似於感言之類的形式話。
徐幼之揉瞭揉眼睛,沒想到還有這茬。
但她還是很淡定的上瞭臺,就跟內心裡存瞭八千字的稿子一樣。
全場的同學放下瞭筷子,默默的瞅過來,嘆瞭口氣,視線老不自覺的往餐桌上瞄。
等徐幼之叭叭完,估摸著這菜都該涼瞭……
她這種常年霸占年級第一的,這次又拿瞭這麼大的獎,肯定被學校安排著提前寫瞭稿,得叭叭叭叭叭叭,洋洋灑灑著念一堆。
全場挺安靜的。
站臺就跟婚禮現場似的,徐幼之站在那兒,聚光燈驟然打下來的那一瞬間,她閉瞭閉眼。
下面黑壓壓的,一片。
她站在臺上亮的晃眼,但她睜瞭眼,除瞭暗色,什麼也看不清。
“嗯……”
她張瞭張嘴。
下一刻,就綻放瞭個笑容。
——“祝用餐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