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
賀知裡略有些迷茫的眨瞭眨纖長漂亮的眼睫,清光微芒,襯得他如同天際般的幹凈。
“對,”徐幼之扯出抹意味不明的笑,重復一次,“乖乖的喔。”
“我會乖的。”
原本望著窗外的賀知裡側過臉來,骨節漂亮分明的指尖輕輕搭上她的肩,鼻翼交錯,小心翼翼的靠近,在她唇瓣上啾一口。
下顎線輕抵女生柔軟瘦弱的肩,懶洋洋的靠著她,軟軟的依賴。
我會乖的。
所以我也,很想很想和你在一起的。
鼻尖是屬於徐幼之特有的清淡雪松香,淡淺著,摻瞭些溫暖的陽光味道。
“……”
徐幼之捏瞭捏對方柔軟白凈的腮幫子,隨手撥弄瞭下自己垂下來的碎發,視線一瞥,正好看清亮起的手機屏幕。
#既何婉之後,這夥人終於被一網打盡!#
關於何婉的新聞熱度持續瞭很多天,不過可能也與剛曝出來時正巧碰上微博整改有關,那段時間熱搜榜整整一周沒更新,戳進去之後幾乎全是罵她的。
評論區熱熱鬧鬧,鋒芒一致的指向最終被捕的她,何婉的罪行披露無疑,那份資料也流傳甚廣,但沒有一個人提到無辜受傷害的賀知裡,也沒有一個人,提到莫名背鍋的賀柏。
何傢受她牽連,偌大的公司在頃刻之間搖搖欲墜,單憑操縱證券欺貨交易價格的罪名就能給她釘死在恥辱柱上,再之後,何意——何婉的侄女,那個假Liz,也跟何婉一起登上瞭實時熱點榜。
徐幼之抬手把他的手機屏幕反扣過來,溫聲開口:“到瞭我叫你,你先睡會兒吧。”
這傢夥嘴上說著無所謂,不在意,但私底下分明就還在偷偷的搜新聞稿來看,自己給自己找罪受,他以為她沒發現,但她早就看過很多次瞭——看過很多次他一個人蜷在角落裡,安靜默默的紅瞭眼眶。
但這並不值得。
在何婉被捕的一周之後,她猶豫瞭挺久的,突然想起她在高考考場門口見到何婉的那一面,於是她沒再磨嘰,戴好口罩就風風火火的趕過去瞭。
2020年,徐幼之已經年滿19歲瞭,女生的五官長開,眉眼間已經看得見清冷的凜冽,身段纖細而修長,近兩年,她的身高突然沖到瞭165㎝,發絲披散,穿瞭件勾勒身形的裙子,腳上是一雙三厘米的高跟鞋。
她來的光鮮亮麗。
徐幼之穿瞭件幹凈清透的月白色露背裙,像是檸檬水裡的冰塊被覆上瞭一層玫瑰般冷艷的果肉,她出現在何婉面前,已經全然是撕破臉的關系瞭。
何婉是個聰明人,她看見徐幼之淡定而自然的模樣,心下就明白瞭什麼:“那些證據,是你發出去的?”
徐幼之眉目冷然,淡冷的勾出一抹笑,身子略微後倚,放松似的翹起二郎腿,纖纖十指交織於小腹前,她抿瞭抿唇,坦蕩蕩點瞭點頭,“是我。”
“為瞭那個野種,你做的當真是絕瞭。”
何婉氣笑瞭,腕間束縛著的手銬叮當作響,她伸出指尖,掌心覆上溫熱的杯壁,在唇邊抿瞭一口,微微搖瞭搖頭。
徐幼之面上的笑卻緩緩收斂。
“你以為你現在是在和誰說話,”她淡漠的直起身子,指尖略微傾過去,玩心大發似的把杯子裡的水弄瞭何婉一身,“你說,他年幼的時候對你撒嬌,叫你媽媽的時候,你看著他的眼睛,晚上就不會做噩夢麼。
“我放在心尖上疼著寵著的寶,在你眼裡,他就是個野種麼?
“你做過的事情,當真就以為沒人能知道?
“傑弗裡……對,就你那個姘頭。你那天晚上想讓他殺的對象,本來就是賀知裡吧?他那個時候才多大,為瞭鋪你自己的路,你對一個初一的孩子都能下死手?
“何阿姨,你吃骨灰長大的啊?”
從小到大,何婉就把對賀知裡的不喜寫在瞭臉上,她可以在賀柏出國處理緊急任務的時候毫不客氣的把那麼一點兒大的孩子丟到福利院去。
回到賀柏身邊之後的賀知裡已經對何婉有些顯而易見的害怕瞭,他主動去找何婉的次數屈指可數,隻是過年的時候,會被人逼著展示親昵。
久而久之,他就養成瞭每年過年都躲來徐傢過的習慣。
剛查到這些事實的時候,愧疚,心疼,夾雜著那麼點不甘,恨意,情緒編織成網,鋪天蓋地的將人淹沒。
她和賀知裡十幾年的感情。
嘴上說著賀知裡是她最愛的小弟,任何人都不能欺負他……可那個縱容她胡來的小男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受瞭那麼多委屈。
徐幼之高傲的揚瞭揚流暢漂亮的下顎線,盯瞭她2秒,露出的背脊線條年輕又自然。
隨後嗤笑一聲,忽然低俯瞭身子,纖纖玉指輕佻的挑起對方的下巴。
粲然露出一笑。
“不知道傑弗裡有沒有傳遞給你一句話。
“‘你讓賀知裡疼過的,我會加倍奉還到你身上。’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你比我更懂,所以……做好準備吧。
“何婉,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這是她離開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徐幼之早就說過,她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好人,也不是什麼單單純純的好學生性子,她的骨子裡藏著至極的惡劣,是每個人身上都有的劣根性。
“……”
思緒飄遠間,她肩上的賀知裡忽然顫瞭顫睫毛,打瞭個寒顫。
徐幼之回瞭神,摸摸他的指尖,“怎麼瞭,冷啊?”
“不冷。”
賀知裡反手扣住她的指尖,輕輕掀瞭掀眸,指腹柔和輕碾,少年漠著眉眼,張唇含住女生瑩白小巧的耳垂。
——“姐姐的耳朵,看起來很好咬。”
齒尖輕磨。
徐幼之怔瞭一下,忽然意味不明的扯出抹笑。
她問他:“好咬?”
賀知裡半遮著瞳,低聲應道:“唔嗯。”
“那你咬吧,”她垂眸,把玩著少年的指尖,頓瞭頓,又接著說,“不過我是個吃不得虧的性子,等到北城瞭,把行李收拾好,你得乖乖躺著,讓姐姐咬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