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薇姐都回來瞭,沈聽月和宋哥的婚事豈不是要吹?”
另一道聲音冷嗤著插入,“本來宋哥答應訂婚,就是看在沈聽月長的有幾分像語薇姐的份上。”
“他昨晚可是在度假村和語薇姐待瞭一整晚,也沒陪沈聽月回老宅吃飯。”
裡面人說的梁語薇,是宋聞璟的初戀。
她回國瞭?
“你小學是不是沒畢業?”路詢聲音散漫,“月月從小就跟聞璟認識,聽過兒子像爹,還沒聽過爹像兒子的,就算按照先來後到,那也是梁語薇像月月。”
後面的話沈聽月已經沒心情聽瞭。
她整個人心亂如麻地沿著厚重的地毯往前走。
寰宇俱樂部坐落在江寧CBD,有一處露臺可以俯瞰城市夜景。
她從來沒有想過和梁語薇比什麼,可很多東西總是不經意碰巧一樣,以至於頻頻被人提起相較,後面沈聽月隻敢穿最簡單的基礎款。
哪怕這樣,在外人眼裡還是在學另一個人。
身上的衣服像是突然升溫的鐵板,暗灼著她的皮膚。
她想恢復幾分情緒和理智,平靜下來再找宋聞璟聊聊。
畢竟明天是他們領證的日子,總不能因為別人三言兩語就盲目去撒潑質問。
綿延的長廊中,地毯將她的腳步聲吞的幹幹凈凈,沈聽月快走到盡頭時,忽然停在原地。
正對面的2408包廂旁是一面巨大的反光玻璃,剛好將露臺全景一比一展現在她面前。
梁語薇靈巧的指尖落在男人胸前,勾纏著那條深海藍的領帶。
“三一結是有些難,可我教瞭三遍,手都酸瞭。”
她抬起細白的手腕,不知是抱怨還是嬌嗔地遞到他面前,“為瞭你明天領證煞費苦心,宋總是不是得屈尊降貴給我按按?”
宋聞璟聲音略沉,笑意中帶著難掩的縱容:“反正我也學不會,晚上幹脆戴著睡覺算瞭。”
隨後托起她的手,指節覆上那人手腕輕輕揉捏,是反復在邊緣上跳躍的曖昧。
沈聽月閉瞭閉眼。
太諷刺瞭。
他們領證,宋聞璟領帶不僅是前女友幫忙系的,為瞭不舍得解開,還準備戴著睡覺。
她喉底的不適更加嚴重,倒不是有多痛,就是覺得惡心。
沈聽月沒有再看一眼,轉身就走。
進電梯後,手機屏幕亮起,她按下接通鍵,珠寶師李老的聲音傳來,有些抱歉,“沈總監,婚戒按照交期本來今晚能完成的,可宋總忽然先安排瞭一套首飾修復,讓所有設計部的人全部停下手上的項目,先以那套首飾為準。”
沈聽月秀眉微蹙,“我沒聽說有新項目,麻煩把那套首飾的持有人和聯系方式給我,我先核實一下。”
作為訊豐旗下珠寶設計的負責人,不管是自傢還是外來的案子,都需要她簽字批復才行。
如果接的是古董一類的東西,要經過鑒定才能開始,不能貿然進行的。
聽筒另一邊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半晌,李老找到信息後湊到屏幕前說,“是一位姓梁的小姐,電話號碼我稍後用信息發給您。”
沈聽月頓瞭頓:“全名?”
李老推瞭推眼鏡,看清尾款下的名字,“持有人叫梁語薇。”
“沈總監,您的領證時間在什麼時候?婚戒如果不急的話,可不可以過幾天再給?”
“叮——”電梯在一樓停下,沈聽月捏著手機從轎廂出來,指骨泛著微白。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瞭雨,風從大堂的門中襲卷而過,潮潤的水汽像是將她拽入冰塊之中。
原來是梁語薇的東西。
她無關緊要的首飾甚至比過他們的婚戒。
分開五年,宋聞璟是風箏,梁語薇就是牽著他的線,隻要她想收回,無論風箏飛的多高多遠,都能落回最初的位置上。
沈聽月從始至終,隻是那個中途摸過風箏線,還不小心被割傷的小醜。
她沉默片刻,淡淡道:“不需要瞭。”
直接放火槍底下融瞭更好。
連帶著對宋聞璟這些年的喜歡,一起碳化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