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天的行程安排的滿滿當當,沈聽月陪著蘇青洛,恍惚間像是回到瞭小時候。
回到瞭父母還在世的那段時日。
宋母對她也很好,但訊豐前期事業忙,接回去又是高中瞭,並沒有特意陪著她做過什麼,一般都是叫宋聞璟和她一起。
進瞭一傢專櫃,蘇青洛說要看看春季的新品,立刻有人去安排VIC接待室。
“乖乖,等會看到喜歡的,媽媽買單。”
沈聽月笑瞭笑,“前幾天蘇設計師剛送瞭衣服過來,沒有特別想買的,我陪您逛逛就行。”
“阿硯的心意是他的,我的是我的。”蘇青洛牽著她的手輕輕拍瞭拍,“你要是不介意,媽媽給你挑。”
長輩的話都說到這份上瞭,她揚起笑意,“好,那我就吃吃喝喝,當媽媽的小跟班。”
蘇青洛捏瞭捏她臉,“絕對少不瞭我傢寶貝的。”
話音剛落,身後忽然響起熟悉的聲音,“月月?”
沈聽月回頭時,宋母微微一怔。
剛剛隻看著像她,沒想到真的是。
“阿姨。”面前的小姑娘和往常一樣起身和她打招呼。
走近瞭看見蘇青洛,宋母笑著寒暄,“親傢母也回來瞭。”
蘇青洛紅唇輕勾,“過年嘛,回來和孩子們一起熱鬧熱鬧。”
提起孩子,就不由自主想起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她這次和丈夫都覺得宋聞璟做的過瞭,不關一段時間他都不會老實,免得分不清好歹。
這種恨鐵不成鋼的氣怒,直到前幾天更上一層。
宋母微笑,“初四的時候阿硯特意來瞭一趟傢裡給我和他叔叔拜年,我本來想著初六去你們那的,阿硯直說不用麻煩,他那幾天帶著月月在外面玩。”
沈聽月動作微滯,礙於宋聞璟年前幹的那件破事,她今年隻在除夕給宋阿姨打瞭個電話問好,從來沒在傅硯初面前提過拜年的事,他卻又背著她悄無聲息地打點好瞭一切。
宋母端詳著她愈漸紅潤的臉,心下安慰,“親傢母把兒子教育的很好,月月過的開心,我和她叔叔也沒有遺憾瞭。”
蘇青洛道:“這話就見外瞭,月月的傢人也是阿硯的傢人,他是小輩,都是應該的。”
三言兩語化隔閡於虛無,又給瞭雙方臺階,還抹平瞭沈聽月心裡那點褶痕。
又聊瞭幾句,SaleS過來請她們進接待室。
沈聽月笑著同宋母道別。
蘇青洛牽著她,還不忘跟旁邊人交代,“按我傢寶貝之前的購買喜好,再多選些新品過來,包包也拿幾隻。”
沈聽月嘴裡說瞭什麼,宋母已經聽不清瞭,唯獨斷斷續續中聽見‘媽媽‘這個稱呼。
想起她還是很小的時候,自己和許今禾出來喝茶聊天,沈聽月要比宋聞璟小幾個月,有時候許今禾哄孩子哄的手足無措,她就接過來幫忙抱一抱。
小小的孩子牙牙學語,大部分時間根本分不清誰是媽媽,張口就對著她喊,當時隻覺得除瞭是閨蜜的女兒,也和這孩子有緣分。
後來的後來,可惜瞭。
宋聞璟沒這個福氣。
她也沒能聽到她真正喊她媽媽的那天。
沈聽月嫁給傅硯初,過的好,按照修行福報來說,這都是她該得的。
十五歲的年紀,已經可以清醒的思考危險和權衡利弊,她毫不猶豫地選擇摻和進當年那起綁架案,屏棄掉恐慌和未知的後果,救瞭傅雲曦,就註定她和傅傢也有緣分。
人啊,都得向前看才是。
……
次日夜晚。
近凌晨的時間,她躺在床上,枕頭另一邊是開著的視頻。
傅硯初忙瞭一早上,中午的那點吃飯加休息時間全用在瞭她這。
兩人各自說著發生的瑣事,順便把監控權限給沈聽月全部放開。
除瞭開會,她可以隨時打開看見他在做什麼。
還有他們的傢,傅硯初給她展示他們在美國的傢中多瞭一面照片墻,有合照,還有求婚那天畫的插畫,全部被重新洗印掛在瞭上面。
哪怕她並沒有去過,卻處處都有她的痕跡。
片刻,沈聽月脖子有些酸,微微移瞭個角度。
傅硯初彎唇,終於發現瞭亮點,“寶寶,你睡的是我的位置。”
沈聽月靠在軟枕上,輕哼道:“對呀,還枕著你的枕頭呢。”
傅硯初低笑瞭聲,“那睡覺換成我的睡袍也不是不行。”
沈聽月臉熱,“你是不是有千裡眼呀?”
“嗯?”
她轉瞭後置,一邊的沙發上搭著一件他的深色休閑外套,沈聽月說:“今天發現我的傢居服顏色都很淺,畫紙質稿的時候很容易弄臟。”
說著說著,她理直氣壯,“然後就占用你的穿瞭。”
不得不說,傅硯初的衣服雖然寬,但實在好用,差不多能蓋住一半大腿,帽子一戴,特別像一件加厚版鬥篷,回到室內把袖子挽上去,也不影響什麼。
聊到最後,她困倦地揉瞭揉眼,卻並沒有掛斷。
傅硯初就這麼陪著她,直到把小姑娘熬到耷下眼皮,對面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後,眼底的笑意帶著柔色和寵溺。
他打開自己這邊的靜音,生怕會吵醒她。
開會前,抬起腕表看瞭眼,下午兩點二十,換算到國內就是凌晨兩點二十,她已經陷入深睡。
剛準備掛斷,耳機裡忽然響起窸窣的卷被聲,緊接著沈聽月的夢中囈語傳瞭進來。
“……想你。”
她又翻瞭個身,迷迷糊糊道:“阿硯,早點回來……”
傅硯初心臟剎那被盈滿,修長的指尖落在屏幕上摩挲片刻,才不舍掛斷。
初十。
經歷瞭新春假期,終於迎來新一年的上班時間。
空寂瞭半個月的江寧瞬間被湧回的候鳥填滿,大街小巷熱鬧漸起,沈聽月的工作也步入正軌。
開工當天,傅硯初派人送瞭煙花和禮炮,火紅的紙屑鋪滿瞭弘匯大廈樓底,一片喜意。
生活忙碌,心底那塊空缺漸漸不算難捱。
最主要的是,每過一天,離他回來就近一天。
從不舍漸漸變成倒計時的喜悅。
這天傍晚她下班回傢,小黃二號駛上庭院緩坡,遠遠看去,沈聽月烏黑的瞳仁微微睜大。
道路盡頭的橙子燈變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