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硯初目光落在手機屏幕上,邃眸微深。
沈聽月來美國瞭。
“……我想聽。”她哭的很難過。
和上次開標會時的無措截然不同,隻有滿溢出的心疼。
傅硯初很想抱抱她,但可能還要過一會。
他長指摩挲著屏幕,回憶起當初存酒的原因,低聲道:“要回國瞭,很想你。”
哪怕自信的算計好瞭一切,卻唯獨算不準她的心意。
贏瞭,娶她。
輸瞭,購物中心的招標項目就當做送她的嫁妝。
他有一千個辦法讓訊豐吃不上這個項目,也有一千個辦法讓宋傢和傅傢一起接下這個案子。
這瓶酒存在的意義,與其說祈願,倒不如是最後孤註一擲的豪賭。
不滿足再從社媒軟件中獲取她的信息,不想每年隻能在農歷新年回復她祝福詞,想讓她長長久久的和他在一起。
從她和宋聞璟有嫌隙開始,這個念頭再也壓不住。
片刻,他莞爾,“月月,不需要難過,和你結婚後我已經很開心瞭。”
“一個小時後才能到,先去上面等我好嗎?”
想過她會來,但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
傅硯初大概能猜到,應該是私人郵箱沒有登出,剛好被她看見瞭。
蘇青洛給他打瞭電話,已經先行離開。
等他到達酒莊,Megan說沈聽月已經回度假別墅瞭。
推開門,眼前晃瞭一瞬,緊接著一雙手勾住他的脖子,柔軟的唇精準地尋瞭上來。
濃鬱的酒液和她的氣息一同湧入,直到在舌尖徹底消散流走。
沈聽月微微松開,蹙著眉道:“好烈。”
除瞭復雜的結構和濃厚的果味,還帶著黑醋栗和煙草的香氣,是一杯高酸高單寧的葡萄酒。
視線落在她身後的圓桌上,發現沈聽月已經開瞭,剛剛喝的就是他之前存的那瓶。
她聲音中染著哭腔,眼尾再度泛起潮紅。
“我剛剛存瞭一瓶新的進去。”
她說的斷斷續續,“一定比你這瓶好喝……你不要再喝這麼烈的酒瞭,好酸……”
好苦。
就像她毫無所知的這些年一樣。
傅硯初略帶粗糲的指腹擦過她的眼角,把人抱在懷中,“月月,都過去瞭。”
“還要瞞我到什麼時候?”她抓著他的外套,任由眼淚繼續洇濕,“CreSCent觀察所也是你投資的,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為什麼要在五年前存下那瓶酒?”
“我明明什麼都沒做過……根本就配不上……”
未脫口的話被他堵在唇邊。
傅硯初捧著她的臉,唇壓瞭下來,吻的溫柔繾綣,細細的一寸寸舔舐安撫,炙熱安心的暖意從嘴角一路蔓延到眼睫。
他一點點親去她滾落的淚,最後抵著額輕哄,“因為是你,這些存在才有意義。”
“在我這你永遠配得上,情感的發生大多偶然,沒有太過明確的公平界限,是你的回應才讓它有瞭平衡的這天。”
他垂眸定定地看著她,“我已經很滿足瞭。”
沈聽月被抱到瞭圓桌上,從頭到尾勾著的手一直沒放,她貼在他頸側,喃喃道:“你還沒回答前兩個問題。”
傅硯初無奈地勾唇,看來今天是躲不掉瞭。
“月月,聽完後不需要愧疚。”他的吻再度落下,帶著妥協的強調,“我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
“我要的是你更多的喜歡。”
沈聽月又哭上瞭,帶著嬌氣的輕嗔,“你知不知道你總是犯規。”
“很早以前就犯規瞭,還偷偷不說。”
她小時候那點驕蠻像是忽然回到瞭身體中,頂著一雙紅到不能再紅的眼睛宣判,“但規則不能改。”
傅硯初輕笑一聲,問道:“所以?”
沈聽月戳瞭戳他臉,“有懲罰。”
她湊到他耳畔,柔軟的聲音帶著哭後的鼻音貼耳灌入,“罰你一輩子不準離開我。”
沒人再去管那瓶開完隻喝瞭一口的紅酒,傅硯初擁著她,低沉的聲音徐徐入耳。
“投資CreSCent的契機是在你大二那年,跨年那晚,我剛好在江寧。”
沈聽月有些驚詫,“這五年你回來過?”
傅硯初頓瞭頓,“就一次。”
也就隻有那一次,碰見瞭她和宋聞璟在餐廳,他們一起過跨年夜,並肩坐在離他隻有一道裝飾的木制屏風背後。
想起過去,他喉結滾瞭滾,“聽見你提瞭兩句,回去搜瞭一下,發現它剛好在到處找投資,就聯系瞭孟遠修。”
“等等……”
沈聽月有些不敢置信,“當時的你在哪?”
那年跨年夜宋阿姨訂的是外面的餐廳沒錯,但傅硯初能聽到她說話,代表他就在附近。
忽然想起什麼,她又問:“飯後的香橙柚子芝士是不是你讓人送的?”
她一直喜歡橙子味的東西,這個不是什麼秘密,除瞭和雲曦司珩他倆,一般的場合中並不會主動點相關甜品,都是長輩安排什麼就吃什麼。
至於為什麼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那天晚上的甜品是檸檬撻,她不是很喜歡,剛吃完飯,侍應生前來敲門,說由於跨年夜,將給每桌免費提供一份甜品,寓意橙心如意,討個好彩頭。
那份甜品後來順理成章地到瞭沈聽月面前。
瑩亮的小圓球被切開,柚子泥和橙子泥夾心流出,柔軟的酸甜在滿嘴馥鬱而開,是她一直偏愛的味道。
傅硯初垂眸問:“喜歡嗎?”
沈聽月心像泡在熱泉中,被溫溫的脹意悶的愈發柔軟。
隨口的一句話,他記在瞭心裡,並且踐行瞭這麼多年。
她忍不住去親他,“喜歡。”
“很喜歡。”
“但是最喜歡你。”沈聽月仰頭,手微抬,一遍遍描摹他的眉眼,怎麼都看不夠。
傅硯初握著她的手落下一吻。
“至於存酒,在你高考前,許閆森和她太太戀愛周年紀念,邀請我去參加。”
“他們是校園戀愛,從高中就在一起瞭,一起讀書,一起出國,一起工作,當天開的那瓶酒就是幾年前一起存的。”
他唇角微彎,“我忽然也想存一瓶。”
“留著最後一絲希望,期待有一天也能和你同開一瓶酒。”
他揉瞭揉她的長發,“本來想著過段時間悄悄拿出來一瓶瓶和你分享,直到我們婚前的那些徹底喝完,再一同存新的進去,結果被提前被發現瞭。”
“還好我提前發現瞭。”沈聽月哭著哭著又笑瞭起來,捏著他的臉故作生氣,“以後什麼都要告訴我。”
“做瞭什麼事要說,喜歡我也要說,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傅硯初視線落在她清亮如水的杏眸上,笑瞭笑,“嗯,都聽老婆的。”
說話間,他的領帶被人解開,沈聽月的腿勾在他腰上。
傅硯初親瞭親她嘴角,捉著那雙肆意點火的手,聲音低啞,“寶寶,來的時候沒有準備,等我們回傢……”
沈聽月含糊的輕哼裹著嬌媚,“我帶瞭。”
對他的喜歡從來不用稍加掩飾,手落在第三顆襯衫扣子時,她眨瞭眨眼,“出發前特意從傢裡拿的。”
甚至還不止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