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該是新手上陣,其他人解塔羅牌還能按照牌面說個大概,沈聽月得對著那本解牌書拼命的翻。
但很快傅硯初發現,這個占卜比心理咨詢管用的多。
傅雲曦開始每天期待去沈聽月傢測運勢,她的裝備也越來越齊全。
和陽臺隻有一門之隔的距離,沈聽月披著暗紅色的魔法袍,桌子上擺著蠟燭,水晶球,各色類似的水晶擺件。
唯一一樣的是,她還在翻解牌書,似乎疏於練習。
但傅雲曦十分受用。
許今禾給他泡茶,有些無可奈何:“讓你見笑瞭,這丫頭就愛神神叨叨的。”
沈傢的傢風和他三嬸沒什麼差別,但比三嬸更寵愛和理解沈聽月。
等傅雲曦的過程中,許今禾會小心地把她擺在客廳的那堆水晶一個個擦拭幹凈,歸類放好,哪怕在大人眼裡,不過是新鮮感上來的玩具,也不會隨意亂放。
客廳的電視上在放科幻電影,傅硯初視線落在屏幕上,餘光卻在另一邊。
看著她一本正經地洗牌,讓人抽牌,解牌,念念有詞,像是剛入學的懵懂女巫,有著用不完的熱情和沖勁。
以至於後面許今禾坐下和他聊天,提起沈聽月最近每晚都抱著這副牌‘熬夜苦讀’時,傅硯初嘴角的弧度也忍不住輕輕上揚。
直到傅雲曦生日前一天,三叔三嬸因為事情走不開,特地請人提前佈置傢裡,又幫她約瞭平常交好的幾位朋友明天開派對,但傅雲曦在傢大發脾氣。
這份失落蔓延至深夜。
凌晨前十幾分鐘,老宅的大門外傳來短促的鳴笛,緊接著沈聽月的聲音遙遙傳來。
她踏著零點過來給傅雲曦慶祝生日。
下瞭雨的地面有些濕滑,沒等傅雲曦興高采烈地去抱她,沈聽月先摔瞭一跤。
手上的蛋糕倒是沒掉,進瞭室內,傅硯初去拿醫藥箱。
摔倒後的小姑娘沒哭,但打開看見生日蛋糕塌瞭一半,尤其是小熊耳朵攔腰斷瞭,她眼底的光亮驟然一跌。
傅雲曦立刻表忠心,草草的吹完蠟燭,直接把那個面目模糊的蛋糕吃瞭大半。
後來才知道是沈聽月自己做的,而且這不是第一版。
幫她清理傷口的時候,沙發上的小姑娘還很懊惱沒能給傅雲曦一個完美的生日,卻不知餐桌上的少女邊吃邊默默掉眼淚。
彼時的恒越如日中天,他們三兄妹身邊不缺人,真心的卻沒幾個,隻有沈聽月是那個例外。
暑假的兩個月,他每周末回來,偶爾會見到沈聽月,她總是乖巧禮貌的叫他一聲二哥,十分客氣,兩人的交集不算多。
暑假還剩一周的時候,學校給瞭個開學過渡期。
傅硯初回到老宅。
有時候晚上,傅雲曦會耍賴不讓她回去,她們就躺在庭院中聊天。
距離不遠的露臺上,他翻著手中的書,上面的內容伴隨著兩人的少女心事一齊入耳。
溫庭旭新交瞭女朋友,圖片跟著語音消息一起擠進屏幕,“阿硯,再不談場戀愛,你連早戀的尾巴都抓不住瞭。”
群裡有人笑著接茬,“阿硯就沒咱這些俗念,他什麼時候正眼看過女生?”
許閆森女朋友拿著許閆森的微信繼續開涮,“你就直說,是不是對女的不感興趣?吱個聲我們以後保證閉嘴。”
傅硯初指尖落在上面,淡淡打字,“有。”
溫庭旭問:“有什麼玩意兒?”
“有感興趣的。”
這出插曲最後蓋瞭幾十層樓,但任憑八卦怎麼沸騰,都沒能從他嘴裡挖出半個字。
轉眼一年過去,高考後的他很快拿到駕照。
與此同時,沈聽月和傅雲曦也將迎來高中生活。
這天傢裡的司機都不在,他開車送她回去。
他們第一次獨處,倒沒有想象中的拘謹,沈聽月先是恭喜他終於脫離苦海,又好奇問他選瞭什麼專業。
她似乎很暢想大學生活,一路上聊的還算愉快。
直到到瞭沈傢小區門口,攔車的門禁壞瞭,傅硯初掉頭把車停到瞭臨時停車區,走路送她進去。
她一直客氣的說麻煩他,自己可以一個人回傢,不過都被他的理由擋瞭回來。
有傅雲曦的例子在前,哪怕後來大街小巷都開始裝滿監控,沒把人送到門口都不放心。
夏天有些熱,到樓下時,兩人都出瞭汗。
沈聽月讓他等一等,走到販賣機前說要給他買瓶飲料。
剛投完幣,單元樓的大廳內走出一道身影。
宋聞璟的聲音陰沉下來,“沈聽月,你知不知道我在傢裡等瞭你多久?”
少年眼底的占有欲和不滿全寫在臉上,“又跟誰出去鬼混?你高一的數學還要不要提前學瞭?”
不等她開口,直接轉身往回走。
沈聽月表情多瞭幾分尷尬和為難,把水遞來的時候,解釋道:“對不起二哥,他說的……”
傅硯初無所謂地彎瞭彎唇,“我沒放在心上,還有,謝謝你的飲料。”
接過她手中的檸檬茶,他回到車上。
江寧人酷愛檸檬茶,幾乎是本市飲品斷層第一,他也不排斥。
但今天這個牌子的茶底很重,重到舌尖發澀。
再次相遇是幾天後,許閆森和他女朋友準備出國,大傢說聚一聚。
餐廳中剛好碰見她和傅雲曦,於是一群等著倆情侶買冰淇淋的陣容多加瞭一人。
傅硯初點單的時候,對於店員熱心推薦的核桃無花果味隻要瞭一份,另一份選瞭西柚雪芭,和橙子最像的一個口味。
許閆森女朋友問,“給雲曦和她朋友買的?其實核桃無花果的味道最好吃。”
傅硯初語氣淡淡,“她不太喜歡堅果。”
溫庭旭耳朵恨不得豎起來,“誰?”
沒有用妹妹朋友的身份介紹,他直接說瞭名字,“沈聽月。”
冰淇淋送出後,傅硯初回到包廂,溫庭旭打趣,“去年說感興趣的那位也是她吧?”
他哼笑,“多瞭一位小公主,難怪你這麼上心。”
上心嗎?
但他好像出現的太晚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