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自己都覺得可笑,但又笑不出來。天』籟小』說WwW.⒉自己剛剛被一棵小麥上的一根細小的麥芒擊飛瞭,而且飛的還挺遠。他抬起手活動瞭一下,感覺自己的肋骨應該有斷的,所以他更笑不出來瞭。
就算是小滿境九品巔峰的修行者,重重的給安爭來那麼一下的話,安爭也不可能會斷根肋骨。他的肉身之強悍,放眼整個天下在他這個級別也沒有人可以相提並論。
然而,就是這麼荒謬,一根像針似的的麥芒就把他差一點幹掉。
安爭緩緩的呼吸瞭好幾次,血培珠裡那些金品藥草開始自動的為安爭修補肉身。過瞭一會兒他胸口的疼才減弱下去,然後一步一步的走回來。
然後他就現瞭不對勁的地方,自己剛才被擊飛瞭出去,為什麼顧九兮沒有過來?
顧九兮不見瞭。
安爭加快腳步沖過去,然後就看到倒在瞭麥田田埂上的顧九兮。安爭把她扶起來,現她已經奄奄一息。之前就判斷出顧九兮傷得很重,沒想到會這麼重。再不及時救治的話,隻怕真的就會有生命危險。安爭也粗通醫理,捏住脈門為顧九兮診脈之後安爭現她的體質實在太特殊瞭,自己帶著的丹藥可能沒有一顆能用的。
“怪不得。”
安爭喃喃自語瞭一句。
顧九兮身為大羲聖殿將軍之一,自己身上不可能不準備傷藥。以她的身份,接觸到的丹藥也必然都是很高級別的。每一位聖殿將軍都算是大羲的國之重寶,大羲必然十分重視才對。大羲的醫品院裡,有專門的醫者為聖殿將軍治療。這種情況下,每一位聖殿將軍身上必然都帶著適合自己體質的傷藥以備不時之需。
然而顧九兮身上肯定沒有帶著傷藥,這就是很奇怪的地方。當安爭診視瞭之後才明白為什麼,因為顧九兮的經脈和常人不一樣。
簡單來說,顧九兮的身體不適血脈氣息支撐起來的,而是金銳之力。安爭現顧九兮的身體其實很差,就算是沒有受傷的話她的身體相對於其他修行者來說,不要說比同級別的,比她低很多級別的修行者都不如。這也是為什麼當日和鬼王一戰,同樣受瞭傷,但她卻不好恢復,而連陳少白都已經在好轉的緣故。
她的身體太脆弱瞭,非常容易受傷。而且一旦受傷,除非用純粹的金銳之力來彌補,丹藥是沒有任何效果的。
就在這時候顧九兮悠悠轉醒,看瞭安爭一眼後臉色居然微微紅。她掙紮著離開安爭的懷抱,自己坐在一邊。她抬起手抹去嘴角的血跡,沉默瞭一會兒之後忍不住苦笑:“是不是現瞭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安爭忍不住問瞭一句。
顧九兮看著那金黃的麥田,眼神裡都是傷感:“其實我本就不是可以修行的體質,我的身體太弱瞭。從小的時候傢裡人就放棄瞭我,在我那樣的傢族之中,生出來一個不能修行的孩子,連我父母都臉上無光。甚至......因此我的父親懷疑我的母親是不是做瞭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從我出生之後就再也沒有理會過我的母親。”
“但是每一個母親都不可能輕易放棄自己的孩子,我能體會到當初母親為瞭保護我而付出的努力和承受的痛苦。父親拋棄瞭她和我,為瞭不傳出去丟他的人,他就我們住進瞭一個單獨的小院裡,自此之後沒有來看過我們一眼。我的童年都是在黑暗之中度過的,我母親為瞭能讓我活下去,不得不去賺錢......對於一個修為境界達到瞭小滿境巔峰的修行者來說,這本身就是很屈辱的一件事。”
“她一個人照顧我,帶著我出去做事,還不能被傢裡人現。不然的話,我們就會因為丟瞭傢族的臉而被驅逐甚至直接滅殺。她蒙著面出去做鏢師,因為傢族的交際太廣她不敢接觸大的生意,她有不想得到不清白的錢財。我的身體太弱瞭,若僅僅是吃飽肚子,我們可能不用生活的那麼艱苦,我需要吃藥才能維持生命。”
她抬起手理瞭理額前垂下來的絲,臉色白的可怕:“這種情況一致持續到我七歲那年,第一次見到瞭他。”
說到他這個字的時候,她眼神裡閃過瞭一種很復雜的感情。
安爭當然知道她說的他是是誰,除瞭大羲的那位聖皇陛下,還能有誰。
“他駕臨我們傢族的大院,那一天對於我們傢族來說都是榮耀之日。所以為瞭不讓傢族出醜,我們早就得到瞭通知不許離開那個院子,甚至不許出屋門。可母親需要出去做事來為我換丹藥,隻好偷偷的溜出去。我能活到七歲,是母親用自己的命拼來的。”
“可怕的是,就算母親千小心萬小心,還是被現瞭。”
怎麼可能不被現呢?
如果陳無諾到瞭顧傢,聖庭的侍衛會讓周圍五裡之內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過去。顧九兮的母親隻是小滿境巔峰的修為,根本不可能瞞得過大內侍衛的眼睛。顧傢在大羲算不上什麼頂尖的傢族,最多也就是三流傢族之中的翹楚。這樣的傢族,能迎來聖皇親臨,當然是無上的榮耀。
“我永遠也不會忘記。”
顧九兮的眼睛開始紅:“當聖皇陛下問我父親認識不認識這個被擒住的所謂刺客的時候,父親搖頭說不認識。”
“而那個時候,我還在母親的後背上。因為我太虛弱,而且小時候還調皮,母親不敢把我一個人留在傢裡,每一次出門都會把我綁在後背上。我就眼睜睜的看著他搖頭,眼神裡沒有一絲憐憫,隻有厭惡和恨。我在想,當時如果可以的話,他一定選擇親手殺瞭我們。我們的存在,讓傢族蒙羞瞭。”
“聖庭侍衛的刀已經舉起來,但是他沒有下令。”
顧九兮的眼睛又在光:“他說,一個將自己孩子綁在後背上的刺客,隻怕放眼古今也找不到。沒有一個刺客會這樣做,除非她瘋瞭。”
顧九兮的聲音都溫柔瞭:“走過來,把我從母親的後背上抱下來,問我叫什麼名字。我回答瞭,當時嚇得要命。他就那麼一直抱著我,我能感覺到溫暖,特別溫暖。他問我是誰,我的父親是誰。”
安爭心裡忍不住長嘆一聲......陳無諾之所以那樣做,當然是因為看出來這個孩子體弱多病,不可能會有什麼危險。還有一點就是,孩子是很少會說謊的。
安爭推算瞭一下時間,顧傢被勒令滾出金陵城應該就是陳無諾去過之後不久。也許到現在為止,顧傢那些人還在恨著顧九兮她們母女。一個剛剛迎接瞭聖皇駕臨的小傢族,眼看著就要崛起的時候,因為這樣的醜事而被聖皇唾棄,勒令整個傢族滾出去,大羲都不曾生過這樣的事。
哪怕後來的顧九兮成為聖殿將軍,是顧傢有史以來站到最高位置的人,傢族依然不會接受她們。當然,表面上對她們當然會變得恭敬起來。
“你的身體是他為你改變的?”
安爭問。
可是他問瞭之後就後悔瞭,出瞭陳無諾之外,還能是誰。
“對啊。”
顧九兮道:“他說我太弱瞭,好像一個病怏怏的小鳥一樣讓人心疼。所以從七歲開始,他每天都讓我服用他親自配制的丹藥......真的很棒,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能修行,而且還是聖皇親自為我開基的。”
“他......”
安爭張瞭張嘴,後面的話不知道該怎麼說出來。
陳無諾硬生生用某種東西改變瞭顧九兮的體質,讓顧九兮對他感恩戴德,長大之後以身相許,甚至可以為他去死......然而這隻是陳無諾的一種實驗罷瞭。如果當時顧九兮死瞭,陳無諾根本就不會在意的。陳無諾的成就感,恰恰就是把一個不可能修行的小女孩培養成瞭聖殿將軍啊。
顧九兮是幸運的,安爭仿佛看到瞭顧九兮身後站著無數個和她命運差不多的小女孩的冤魂,在嫉妒她,怨恨他,羨慕她。誰也不知道這樣的所謂救治,陳無諾救治瞭多少人。而活下來的有幾個?成為聖殿將軍的有幾個?
安爭覺得一陣陣的冷,身體好像被凍僵瞭一樣的感覺。
“不說這些瞭。”
安爭道:“你坐在這休息,我幫你收集金銳之力。”
顧九兮:“你做不到的,你有沒有現進來之後修為境界突然跌落瞭很多很多?所以我的傷勢才會突然之間惡化瞭,在外面的時候本來還可以抗住的。”
安爭當然現瞭,在他被一根麥芒擊飛之後他就現瞭。現在安爭的實力已經下跌到瞭一個可怕的地步,甚至已經不在小滿境之中瞭。
“沒關系。”
安爭站起來舒展瞭一下身體,肋骨那依然在隱隱作痛:“不過是一些看起來比較硬的草而已,難的就是我不知道怎麼把它們之中蘊含的金銳之力轉化成你可以吸收的金銳之力。”
顧九兮道:“所以......你做不到,隻有他能輕而易舉的把其他物體之中蘊含的金銳之力抽離出來。”
安爭忽然間懂瞭,陳無諾救治顧九兮隻不過是一時興起而已,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會在後來得到一個聖殿將軍,一個情人。他隻是覺得顧九兮的身體虛弱的厲害,所以隨隨便便抽離瞭空氣之中蘊含的金銳之力塞進瞭顧九兮的身體裡。如果當時顧九兮死瞭的話,陳無諾也不會在意。
“總得試試。”
安爭看著顧九兮笑瞭笑:“你總不能死在我眼前啊,萬一你傢裡人找我訛錢怎麼辦。”
顧九兮笑:“你也是個好人。”
安爭想說他不是什麼好人,但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