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讓雲停輕一點,先讓她喘口氣,嘗試著張瞭下嘴巴,唇瓣才一分開,就被侵襲入內。
這太突然,她渾身一抖下意識閉合牙關,可惜被捏著下巴不能自己。
渾身被螞蟻啃咬一樣酥麻。
讓人心顫,使人沉淪。
煙火好像停瞭,又好像還在繼續,“砰砰砰”一下下響在她心裡。
唐嫻重重喘著,眼睫顫抖幾下,放任自己抬起雙手,去摟住擁著她的人。
手壓到雲停背上,被什麼東西硌瞭一下。
唐嫻沒察覺到異樣,還努力在積攢勇氣接納和回應,陡然被咬瞭一口。
雲停退出,大力抓著她的手腕,快要氣紅瞭雙眼,“你真的寧願對我動刀,也不肯與我親近?”
唐嫻迷茫睜眼,看見他微紅的冷峻的神情,窘迫地重新閉起。
閉著眼快速喘著,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好像哪裡不對。
雲停在說什麼?
他怎麼那副表情?
唐嫻鼓足勇氣,再次睜眼,看見瞭雲停眼中的失望與受傷。
茫然中,手指上傳來一股粘膩溫熱的感覺,唐嫻轉臉,看見她的手還緊緊握著那把被雲停塞進來的匕首。
匕首不知在何處見瞭血,血水順著刀刃下滑,浸染到她的指縫裡。
這裡隻有他二人,她身上沒有傷口,那就是雲停的?
他說過:“真不願意,就狠狠刺過來。”
唐嫻的手一抖,匕首“當啷”落在瓦片上,“不、不是!”
她忘瞭手裡被塞瞭把匕首!
雲停的臉色是她從未見過的疏冷,唐嫻心急,越急越說不出話。
在雲停松開她的腰和手時,她心裡一慌,抓住雲停的手臂對著他的嘴巴親瞭上去。
被躲開。
雲停冷眼質問:“你耍我?”
“……”唐嫻羞恥難當,承認她滿心都是這樣親密的接觸,忘記手裡有匕首這事,比承認願意接受雲停的親吻更讓人難以啟齒。
尷尬的沉默瞭會兒,她聲若蚊蠅道:“明明是你自己弄出來的,還怪上我瞭……”
說完,她紅著臉覷瞭雲停一眼,抓著他的手臂,抬腰湊近,在雲停嘴巴上貼瞭一下,道:“親吧。”
第59章暴雨
在唐嫻第三次主動湊過來的時候,雲停悄悄瞥瞭眼自己的手臂。
手臂上有道劃傷,是唐嫻抬手抱來時,他給出的那把吹毛斷發的匕首劃出來。
起初他以為唐嫻為拒絕他,要與他動手,那瞬間,的確是心如死灰。
之後唐嫻一著急,他就醒悟過來瞭,有目的刺傷,傷口不會那麼淺,更不該在那種地方。
是想要摟住他,不小心誤傷他的,可以原諒。
隻是氣都氣瞭,輕易被哄好是不是太掉面子瞭?
煙花一陣陣綻開,光影明暗交替,讓雲停將唐嫻顫動的眼睫看得清清楚楚。
雲停決定不動,假裝還在生氣,由著唐嫻來討好他。
……
感覺很不錯,除瞭唐嫻的手放的不是地方。
抓在他手臂上,正好壓著剛劃出來的傷口。
雲停猶豫瞭兩個呼吸的時間,看唐嫻親得認真,傷口處那點兒疼痛就不成事瞭。
痛感分散成綿綿細針,水波似的一陣陣沖擊著他的頭腦,讓他心頭的悸動噴薄而出。
在被輕咬瞭一下後,他忍耐不住瞭,一翻身將唐嫻按住,捧著她的臉,盡量克制著、認真地與她探究起這事。
親著親著,有滴答的雨水落下。
刮瞭這麼久的風,落雨很正常,雲停沒放在心上,繼續親吻,直到他嘗到一點咸濕味道。
他撤開,看見唐嫻閉起的眼角不斷有淚珠溢出。
“怎麼瞭?”他聲音很沉,含糊不清。
唐嫻搖頭,眼淚卻沒能止住,流得跟汩汩溪水一樣。
雲停肅正起來,規矩坐好,輕手輕腳地擁著她。
風聲獵獵,將他二人的衣袖卷在一起,雲停遲疑稍許,屈著食指在唐嫻眼下抹瞭一抹,聲音極輕,不確定地問:“是我親得不好?”
哭得正悲慟的唐嫻哽瞭一下,有點哭不出來瞭。
抽噎著抬手想去擦眼淚,淚眼朦朧中,看見瞭滿手的血跡,頓時倒抽一口涼氣,拿匕首誤傷瞭雲停的事終於回到瞭腦子裡!
雲停把她眼淚拭去,伸出手臂給她看,“本來不重,被你抓瞭許久,現在有點重瞭。”
唐嫻歉疚地摸摸他的手,吸吸鼻子,沙啞道:“回去處理一下吧。”
煙火已停,雨滴斷斷續續敲擊著瓦礫,雲停怕暴雨突降,不再磨蹭,抱著唐嫻快速下瞭登月樓。
上馬避開行人,雲停將她側抱在懷中,問:“難過什麼?”
這一問,才緩和過來的唐嫻眼睛一酸,急忙摟住他的脖子,將臉埋在瞭他脖頸中。
雲停被這樣依賴的擁抱弄得心尖酥軟,在心裡猜瞭一堆不過腦的理由。
誤傷瞭他自責哭的?難為情哭的?太高瞭被嚇哭的?
低頭看看靠在他懷中的唐嫻,雲停暫時放棄追問,默默抱緊瞭她,策馬回府。
依著他的唐嫻也不作聲,僅僅是摟緊瞭他的脖子。
他倆都沒經驗,親吻時強壓著急躁的心摸索,那種感受很奇特。
漸入佳境後,不知怎麼的,唐嫻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若她還是唐傢小姐就好瞭。
五年前的她是京中數一數二的貴女,與白湘湘一樣,不需要思慮那麼多,想要什麼都能得到,喜歡一個人,不會畏首畏尾地不敢給出回應。
那時候遇見雲停,一個唐傢小姐,一個百裡大公子,男未婚,女未嫁,門當戶對。
不像如今。
她要時時顧慮這個、考量那個,縱是僥幸脫身,日後也得改名換姓。
始終難以堂堂正正地以真實身份,坦蕩面對雲停。
連這日的親吻,都像是騙來的。
她終究不是白湘湘。
幻想出來的美好不能細想,再怎麼想,也不能將那五年重新來過,隻會加重現有的悲痛。
……是有點難過的。
唐嫻偷偷擦瞭擦眼角。
趕在雨勢加大前回到府中,可兩人還是淋瞭點兒雨水,雲停讓人備水給唐嫻沐浴,想趁機問問她在難過什麼,也想借手臂上的劃傷與唐嫻計較一下,還沒開口,莊廉急匆匆尋瞭過來。
“公子,有青州來的緊急信件。”
雲停讓人將雲裊帶回來陪著唐嫻,與他去瞭書房,看信件之前,先簡單包紮瞭下手臂上的傷。
“怎麼弄出來的?”莊廉擔憂,“可是遇上刺客瞭?”
“毛毛抱我時誤傷的。”
莊廉無語凝噎。
不是,抱就抱瞭,怎麼還大咧咧地說出來?
還有,得怎麼個抱法,才能讓人受刀傷?
莊廉想問一下後者,嘴巴剛張開,看見雲停愉快的神色,覺得還是不問比較好。
“不痛的。”雲停已經自顧自答瞭,“就她那點兒力氣,能劃出多大的傷口?能出血全靠那把匕首鋒利。再說瞭,她也不舍得傷我。”
樂意受這傷,那就樂意著吧。
莊廉決定不再提這事瞭。
“流瞭點兒血,把她嚇成那樣……難道我會與她計較嗎?”傷口包紮好,雲停坐下來飲茶,嘗到清甜滋味,又回味起前不久的旖旎。
走瞭會兒神,他道:“毛毛給嚇著瞭,你做舅舅的,明日記得去安慰她一下。”
“……是。”莊廉快速遞上書信,“公子,先處理急信吧!”
雲停不至於因私忘瞭正事,可才接過信件,蘭沁齋的侍女尋瞭過來。
“莊姑娘讓奴婢來傳話,說答應瞭公子的事不會反悔,明日清晨請公子過去一趟。”
雲停點頭讓人退下,拆著信件時,心中琢磨著京中出過皇後、尚存留的落魄世傢都有哪些。
他入京後就著手整治朝綱,對這些姻親之類的事情不曾過問,就連那個特意入京來請安的祁陽郡主,都沒接見過。
再說祁陽郡主囂張跋扈,辱罵唐嫻,險些傷瞭雲裊的事,雲停還沒與她清算。
雲停心情正好,一心二用,將唐嫻有意無意暴露出的身份的線索在心底整理後,確認隻差最後一點,他就能看穿唐嫻的身份瞭。
最重要的一點,偏偏被他疏漏的一點。
是什麼呢?
桌面的一聲輕響打斷他的思緒,是莊廉多舉瞭一盞燭燈放在桌案上。
雲停暫將兒女私情放置在心底,打開信件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