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市郊外,韋恩莊園遺址。
曾經華麗的城堡型建築已經變成瞭一大堆黑色的殘破磚瓦,5天前的那一把火把這價值無算的地方燒成瞭一片白地。
穿著黑色長風衣的阿爾弗雷德撐著一把雨傘,站在廢墟中央,進入初冬,冰冷的風將他的白發吹起,為韋恩傢族服務瞭大半輩子的老管傢抿著嘴,看著周圍的一片淒涼,他長嘆瞭一口氣,彎腰在地面上撿起瞭一塊韋恩傢族的金質徽章。
那原本造型華貴的徽章已經被火燒融,隱約還能看到原來的一點點痕跡,阿福用帶著手套的手指將它黑色的表面塗抹幹凈,然後將它握在手裡,他最後嘆瞭口氣,走上前,和那些聚在一起研究重建的建築師們說起瞭話。
佈魯斯打算在舊址上將原來的城堡復原,在曾經年少輕狂的時候,佈魯斯曾萬分厭惡這座孤獨的城堡,但現在,他卻和阿爾弗雷德一樣,感覺到瞭一絲心痛。
這都是韋恩傢族的遺產,那是父輩們留給後代最好的禮物,承載著他們的精神和意志,但現在,這最好的財富卻在他手裡化為灰燼,這讓佈魯斯有瞭種深沉的負罪感。
穿著一件牛仔上衣的佈魯斯帶著手套,手裡握著一根手杖,艱難的在廢墟中尋找著還有價值的收藏品,在心疼之外,他還要盡一個韋恩傢族成員應有的責任,他需要在這廢墟上,重建他的傢族,還有他曾經忽略的一切。
在十幾年後,父母的仇恨終於伴隨著杜卡德的死亡而煙消雲散,過去的光影雖然還在他的夢中出現,但卻已經無法再影響到他瞭,他覺得自己是時候開始一段新生活,不僅僅是以蝙蝠俠的身份,更是以佈魯斯.韋恩的身份。
“我以為大英雄在幕後會和普通人不一樣。”
一個帶著歡快笑意的女聲出現在佈魯斯身後,他用手杖撐起身體,4天前的那一場對決,給他留下的絕對不隻是仇恨的消弭,實際上,如果不是另一個討厭的傢夥插手,他很可能就要以黑白照片的形式和這些老朋友們再見瞭。
韋恩傢族的末裔回過身,看到瞭提著黑色手包,穿著碎花長裙和灰色外套的瑞秋,這姑娘站在廢墟邊緣,在風中用手撫著長發,那美麗的眼睛裡滿是笑意。
佈魯斯用手套擦瞭擦臉,用手杖拄著身體朝她走過去,瑞秋伸出手,將佈魯斯臉上的那一抹灰塵擦去,她看著周圍的殘垣斷壁,忍不住嘆瞭口氣,
“我還記得小時候,我們總是在花圃裡玩耍,看看現在,我們長大瞭,花圃也毀掉瞭,還有你,佈魯斯,是什麼時候開始,你變得讓我不認識瞭。”
她的手指在佈魯斯臉上輕輕滑過,她的眼眸裡有一絲沉醉,還有一絲歉意,
“7年前,我不該和你吵那一架,更不應該帶著你去法爾科尼那裡,阿福告訴我,是因為你父母的死去你難以釋懷,才會選擇一場流放,但我知道,是那一晚我說的話刺痛瞭你,對不起,佈魯斯,你本不該承受這一切的。”
佈魯斯.韋恩搖瞭搖頭,他雙手挽住瞭瑞秋的纖腰,兩個人的額頭抵在一起,他感受著這淡淡的,溫馨的感覺,他低聲說,
“這一切都是我的選擇,你不必感覺到難受,瑞秋,這一切都是我為自己選擇的一條路,這些都是我應該承受的,我本該早些成長,而不是將自己的自責和怒火灑在你和阿福身上,那時候的我,太幼稚瞭。”
瑞秋閉上眼睛,她的手放在瞭佈魯斯的腹部,在那一晚,虛弱的賽伯扛著昏迷的佈魯斯回到蝙蝠洞的時候,瑞秋幾乎是第一個知道消息的,她知道這座城市的災難到底是被誰終結的,不是國民警衛軍,也不是那些毫無作為的警察。
是他,是眼前這個男人,是她喜歡的人,他用自己的生命,為這座城市換來瞭繼續下去的可能,但這個秘密註定不會被太多人知道。
“還疼嗎?”
瑞秋摸著那傷口,低聲問道。
佈魯斯握住瞭她的手,搖瞭搖頭,
“這可沒有當初看著你轉身離開的時候更疼,瑞秋…我回來瞭,我不再是曾經那個幼稚的孩子瞭,我會保護你,保護這座城市,你願意相信我嗎?”
瑞秋抿瞭抿嘴,她低垂著眼睛,稍稍後退瞭一步。
她抬頭看著他,看著這個放佛是童話故事裡講的那樣的大英雄,她看到瞭他雙眼中期待的光芒,
“我相信,佈魯斯,但我喜歡的不是蝙蝠俠…我喜歡的是佈魯斯.韋恩,那個曾經可以和我在花圃裡玩無聊遊戲玩一天的男孩,而不是一個會在半夜裡行俠仗義的英雄,要同時負擔這座城市和我,這對你來說太艱難瞭,所以…我會等你的,佈魯斯。”
剛剛晉升為正式檢察官的瑞秋女士伸出手指,為佈魯斯將衣領扶好,她臉上的笑容真誠而美麗,
“等到這座城市不再需要蝙蝠俠的時候,我會在你身邊的,相信我,這是我現在唯一想做的事。”
“但那估計會很久…非常久。”
佈魯斯苦笑著聳瞭聳肩,“這座城市的治安太糟糕瞭,我隻是剛剛開始,而且即便是這樣,我也感覺到瞭力不從心,我原本希望…”
“mua~”
他的後半句話被甜蜜的吻堵住瞭,這是個最好的禮物,對於剛剛拯救瞭整座城市的英雄來說,他們擁抱在一起,在哥譚市寒冷的初冬中,兩個人的心也在慢慢接近,躲在一邊的阿爾弗雷德看著這一幕,那雙眼睛裡滿是看著後輩長大的幸福感。
阿福從未將自己視為韋恩傢族的外人,不管是佈魯斯,還是他的父親,也都將他視為真正的傢人,在阿福眼裡,從小和佈魯斯一起長大的瑞秋小姐,就是韋恩傢族這一代主母的最好選擇瞭。
長久,唇分。
“這算是我給你的鼓勵,我的蝙蝠俠,我的英雄。”
瑞秋的呼吸有些急促,不過她還是克制的後退瞭一步,然後從提包裡拿出瞭一個盒子,遞給瞭佈魯斯,
“本來在你生日的那一天就該給你的,但那一天發生瞭很多事。”
她拍瞭拍手包,有些尷尬的說,“好瞭,我該走瞭,最近很多案子需要處理,窄島重建在即,最近幾個月我都會非常忙,不過…歡迎回來,佈魯斯,這座城市有你,才會讓人感覺到舒心。”
“嗡”
一陣從樹林中響起的低沉轟鳴在這一刻打斷瞭兩個人之間甜蜜的氣氛,他們抬起頭看向後面,一臺黑色的重機車載著瘋狂的黑衣騎士從樹林裡竄瞭出來,穿著黑色風衣,帶著大墨鏡的賽伯駕駛著黑色的戰斧,以一種非常霸氣的姿態登場。
在靠近廢墟的時候,一個輕巧的急轉,那如同重型武器一樣的機車,穩穩的停在瞭廢墟的邊緣,賽伯從機車上直起身體,從口袋裡取出一根香煙叼在嘴上,他帶著一抹曖昧的笑容看著手挽手站在那裡的佈魯斯和瑞秋,他大聲喊到,
“哇哦,隔著這麼遠,我都聞到瞭那股戀愛的酸臭味,說真的,瑞秋女士,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我嗎?我可比你身邊的花花公子老實多瞭!”
這一聲揶揄讓瑞秋兩腮通紅,但作為一個知曉更多秘密的人,瑞秋也知道眼前這個放蕩不羈的傢夥在那一晚裡扮演瞭什麼樣的角色,她走上前,非常大方的也給瞭賽伯一個擁抱,反倒讓賽伯有些束手束腳瞭。
“這是給你的,哥譚大英雄,我聽說他們叫你“紅色魔鬼”來著,這聽上去可真糟糕。”
“噓…”
賽伯摘下墨鏡,朝著瑞秋擠眉弄眼的笑瞭笑,
“我隻是個雇傭兵,收錢辦事,不過我又要馬上失業啦!這年頭工作可真難找,怎麼樣?瑞秋小姐,我曾經的提議還有效哦,如果是你的話,我可以免收保鏢費用的!”
瑞秋拍瞭拍他的肩膀,
“得瞭吧,賽伯,我可用不起你這樣的保鏢,好瞭,我要走瞭,你和佈魯斯繼續談你們拯救世界的大事吧,我不打擾你們瞭。”
“哦,對瞭,也有給你的禮物!”
瑞秋拍瞭拍腦袋,伸手從公文包裡取出一個盒子,遞給瞭賽伯,然後朝佈魯斯揮瞭揮手,在阿福的帶領下離開瞭廢墟。
賽伯從機車上跳下來,將嘴角的煙頭扔在一邊,看著手裡的盒子,他將其打開,其中躺著一塊全新的黑色手機,賽伯吹瞭個口哨,最新版的諾基亞呢。
“我說,她真是個完美的妻子人選,是吧?”
賽伯抬頭對走到他身邊的佈魯斯說,“我們那邊,在你這個年紀,一般都要成傢立業的,怎麼?不考慮結婚嗎?我看阿福早就等急瞭。”
“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佈魯斯嘆瞭口氣,將手裡的木盒子握緊,他抿瞭抿嘴,看著靠在機車上的賽伯,“你呢?你有什麼打算?”
這個問題讓賽伯楞瞭一下,隨後,他露出瞭一抹笑容,
“我啊,我最近打算出去走走,先去星城,再去其他地方,老是待在哥譚也挺沒意思的。”
“要去找人生的目標瞭嗎?”
佈魯斯嘿嘿一笑,伸手在賽伯肩膀上拍瞭拍,“雖然你很能打,也很難對付,但我能感覺到,你的內心缺少一個目標,總是漫無目的的做一些事情,杜卡德是個真正糟糕的混蛋,但他最少讓我找到瞭我這一生應該去做,也必須去做的事情。”
哥譚之子凝視著賽伯,
“你也該去找一個,賽伯,不要浪費你的天賦,更不要浪費你的生命。”
他應該反駁一下的,按照他那種討厭的性格,但最後,賽伯隻是沉默的點瞭點頭,他重新戴上墨鏡,將自己的表情和情緒全部藏瞭起來,抬頭看向遠方,
“呃…我會的…另外,這輛車先寄存在你這裡,讓盧修斯把它改造一下,加上一些防彈的設計,哦,對瞭,你這裡有沒有不那麼拉風的車,騎著這玩意,回頭率實在是太高瞭一些。”
賽伯回過頭,歪著腦袋看向一臉古怪的佈魯斯,
“最好是那種方便藏東西的,我總不能大搖大擺的把那一套東西都扔在後備箱裡…喂!為什麼要這麼看著我?我會出錢的!混蛋,就從阿福答應我的報酬裡扣!”
“哥譚碼頭5的股份嗎?”
佈魯斯摩挲瞭一下下巴,伸手從口袋裡取出車庫的鑰匙,丟給瞭賽伯,他拄著手杖再次走進瞭廢墟裡,開始挑挑揀揀,
“那肯定是夠瞭,那麼股東先生,去吧,隨便挑一輛,裡面的車都是改過的,都能滿足你的要求,前提是別帶太多違禁品。”
“轟”
震撼人心的轟鳴聲在韋恩身後響起,哥譚之子搖瞭搖頭,他站起身,看著消失在樹林裡的賽伯,風吹起他栗色的頭發,將他沒有當面說出的話傳出老遠,
“謝謝你,賽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