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老菜的輪盤賭 中

作者:驛路羈旅 字數:3884

“愛與美神殿的人又去騷擾你們瞭嗎?”

坐在覆蓋著厚重的皮草的靠背椅上,背對華麗的大型辦公桌,這隻能看到一個背影的傢夥輕蔑的問道,他伸出椅子外的手裡夾著一根點燃的香煙,另一隻手則搭在椅子邊緣上,單手捧著一本黑色的筆記本,不時還翻上幾頁。

在他身後的辦公桌上堆滿瞭各種各樣的草藥或者進行魔法實驗的材料,更奇葩的是,在桌子的中央還放著一套精細的煉金工具,晶石燈在灼燒著頂上的玻璃瓶,墨綠色的液體不停的翻動著,但卻沒有一絲味道傳出來,在桌子的左側則擺放著巨型的書櫃,這大概是整個雜亂的屋子裡最整潔的一個地方瞭,書櫃裡洋洋灑灑的堆滿瞭各種各樣和魔法有關的書籍,從整齊排列的書冊的磨損程度來看,這些書籍的使用率顯然很高,不過在書櫃的另一邊,則又是一堆亂七八糟堆起來的雜物,甚至稱其為垃圾完全不過分。

不過此刻人高馬大的胡夫站在這雜亂的書房裡卻一點也不生分,他皺著眉頭踢開瞭被扔在沙發上的不明衣料,然後一屁股做瞭上去,結果這沙發就發出瞭不堪重負的咯吱咯吱的響聲,讓胡夫有些心煩意亂,他撓著光禿禿的頭皮,然後索性又站起身,徑直走到書櫃邊,伸手在那堆垃圾裡翻瞭翻,滿臉喜氣的抽出瞭一瓶一看就是有瞭年頭的紅酒,粗魯的用牙齒直接咬開瞭封口,先給自己灌瞭一口,這才摸瞭摸嘴巴,惡聲惡氣的回答道,

“當然,那群神棍簡直能把人煩死,跟地精一樣,趕都趕不走!”

說完又灌瞭一口酒,然後大大咧咧的脫掉瞭外套,隻穿著一件貼身短衣,精裝的肌肉和背後大片的野蠻人紋身都露在瞭外面,看上去就像那些從北方凍土跑出來的野蠻人強盜一樣兇悍,普通人哪怕是看一眼都會覺得心驚膽戰,不過顯然,屋子裡的兩個人都不在乎這個。

“煩確實是煩瞭一點,但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我最近就在想,是不是要把鑲金玫瑰三到五層的宴會廳都交給愛與美神殿管理,反正他們在意又不是錢,何樂而不為呢?”

一邊說著話,那背靠著胡夫,似乎一直在欣賞波爾多城夜景的傢夥也輕巧的轉過瞭椅子,迎面而來的是一笑盈盈的臉,稍顯消瘦的臉頰,雜亂的胡茬,黑色的頭發剪得很短,再搭配上同樣顏色的長袍,給人一種精幹卻又略顯陰沉的感覺,但那雙明亮的眼睛卻將這種陰沉化解瞭幾分,但總的來說,相貌並不出眾,屬於那種扔進人群就看不到的傢夥。

此刻他將煙蒂在煙灰缸按滅,然後雙手交叉的撐起腦袋,看著有些粗魯的半野蠻人戰士,說道,

“你們和渥金神殿那邊談的怎麼樣瞭?”

胡夫擺瞭擺手,粗聲粗氣的說,

“差不多瞭,不過那群掉進錢眼的雜碎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作為庇護的代價,商會每年得給神殿上繳十五萬金幣,切,一群雜碎。”

“好啦,看開些!”

伊萊文攤開手,勸道,

“相比九塔議會,渥金神殿的條件可寬松很多瞭,不是嗎?”

“別在我面前提起九塔議會那幫該死的賤種,竟然喪心病狂的要求我們上繳利潤的百分之十,還宣稱要禁止商會進入灰白平原,我呸!現在我算是知道你為什麼那麼恨他們瞭,嘿嘿,真是一群黑瞭心的賤種。”

胡夫一邊罵,一邊還不忘給嘴裡灌兩口酒,野蠻人和矮人們大多都有這毛病,見不得酒,一喝酒就醉,一喝醉就敢無法無天的罵罵咧咧,胡夫算的上是好的瞭,聽說兩年前北方凍土那邊有個大嘴巴的野蠻人喝醉之後跑到正義之神的神殿裡大罵提爾是個無恥的雜碎,結果他和他的部族一夜之間就被暴躁的聖武士們清理瞭個幹凈,全部送到瞭風暴海灣去采沙子瞭。

這事還有後續,據說因為這個嘴巴大的野蠻人,北方凍土差點和正義之神教會開戰,不過最後還是達成瞭和解,瞧瞧吧,這就是魔法世界嘴炮的威力,輕而易舉的就能引發神戰。

“不說這些瞭,伊萊文小少爺,又有兩個不知死活的賤種偷偷摸摸的進入波爾多城瞭,這事就交給你瞭。”

胡夫喝完瞭酒,滿意的打瞭個酒嗝,朝著伊萊文比劃瞭一個“2”的手勢,後者聽說瞭這個消息之後,明亮的眼睛裡似乎閃過瞭一朵火焰,他故作姿態的問道,

“胡夫,你說這些賤種為什麼就不知道吸取教訓呢?一個接一個的排隊送死?”

胡夫撓瞭撓頭,若有所思的回答說,

“誰知道呢?可能是那些賤種的腦子構造和我們不一樣吧。我上次回去部落的時候聽那些老人們說過,有些法師賤種們會改造自己的身體,也許他們改掉瞭腦子,哈哈哈哈,不過話說回來,這幾年死在你手裡的賤種沒有五十也有三十瞭吧?”

伊萊文搖瞭搖手,誇張的板著指頭算瞭算,

“怎麼可能有那麼多?除去那些坑蒙拐騙的傢夥之外,能有十幾個就不錯瞭!”

胡夫也笑瞭,不過這笑容裡多少帶瞭點其他的內容,他低聲說道,

“加上那幾個被你切碎瞭喂豬玀獸的,還有被你綁著石頭沉到護城河的,怎麼算也足夠二十多個瞭呀。”

伊萊文的笑容更燦爛瞭,似乎是被胡夫的誇張羞紅瞭臉,他故意捂著臉,

“那些都是一些無所謂的雜碎,獵魔塔和暗影塔的學徒而已,距離我的要求還差得很遠呢,嘿嘿,我和這群賤種的帳要慢慢算,不急,不急...”

剛開始的話還很平淡,但說到中間,伊萊文的語氣就變得陰沉,變得激憤,不過最後,卻又平復瞭下來,他放開瞭捂著臉的手,滿臉都是平和的笑容,但在那雙放在桌子上的手卻青筋暴起,時而蜷起,又時而放松,胡夫看這一幕不由的長出瞭一口氣,他隨手拿起放在沙發上的衣服,轉身就要離開,不過在打開門的時候,又輕飄飄的說瞭兩句話,

“伊萊文少爺,這種事以後還是別自己動手瞭,交給下面人去做吧,你註定會有個好前途,別因為這些賤種荒廢掉瞭。”

“還有,帕爾斯少爺又去薩姆城瞭,算算時間,大概還的幾天才能回來。”

“砰”

胡夫關上瞭門,而伊萊文則沉默瞭片刻,然後拍著桌子喊瞭幾聲,

“溫蒂,溫蒂你在嗎?”

片刻之後,一身黑色長裙,冷艷的如同冰雪的一樣少女打開門走瞭進來,她手裡還托著一個精致的托盤,上面放滿瞭各種珍奇的水果和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這就是溫蒂,當年那個被伊萊文從生死線上救回來的乞丐少女,不過現在卻出落的亭亭玉立,婀娜多姿,外界有幸見過她的傢夥們都把溫蒂稱為“鑲金玫瑰的冰山美人”

她是伊萊文最信任的人,同時也是他內定的未婚妻,因為就在幾個月之前,某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十七歲的溫蒂將自己完全的交給瞭伊萊文,雖然後者隻有十三或者十四歲,但在這個魔法的神奇國度裡任何事情都有有可能發生的,順便說一句,事後神秘的鑲金玫瑰老板,同時也是大名鼎鼎的“狂徒”老菜在房子裡足足休養瞭一個周才黯然下床。

看著自傢妻子賢惠的將自己的晚餐送到瞭面前,伊萊文的臉上滿是笑容,甚至笑的連眼睛都看不到瞭,他神秘兮兮的用手指指瞭指自己的臉,而溫蒂的小臉則紅瞭紅,左右打量瞭一下,就將香唇印在瞭這少年的臉頰上。

“真乖。”

伊萊文將溫蒂抱在懷裡,低著頭嗅著她頭發的芳香,溫蒂也不發一言的抱著伊萊文的脖子,兩個人親密的靠在一起,彼此之間仿佛忘卻瞭煩惱。

但煩惱是不可能忘卻的,所以幾分鐘之後,伊萊文把玩著溫蒂的長發,低聲對她說,

“帕爾斯那不要命的傢夥又偷跑到薩姆去瞭,我擔心他有危險,那混蛋難道真的不知道他現在在九塔那群賤種眼裡有多值錢嗎?真是氣死我瞭!”

溫蒂則一邊輕撫著伊萊文的背,一邊用清脆的聲音勸慰著他,

“也許是你的生日快到瞭,帕爾斯想要送給你一份禮物呢。”

“見鬼的生日!”

伊萊文的手摸上瞭溫蒂結實溫潤的小腿,後者的臉色更紅潤瞭,不過這個時候顯然不是**時刻,所以兩個人溫存瞭片刻之後還是端坐在瞭房子裡唯一幹凈的一對椅子上,伊萊文一邊大吃大嚼,一邊含糊的抱怨著,

“早就告訴過他瞭,莫格丁莊園已經毀掉瞭,我父母和大哥也失蹤瞭,從那片廢墟裡別想找到任何消息,更何況他一個外來人整天蹲在莫格丁傢的廢墟裡,隻要腦筋正常的人都不會放過他。”

溫蒂則一邊喝著那杯萬年不變的牛奶一邊回應著,

“我一會就讓托夫他們去一趟薩姆,但願帕爾斯別陷得太深。”

說完之後,溫蒂停瞭停,似乎有些猶豫要不要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給伊萊文,後者很敏感的抬起頭,壞笑著在溫蒂胸前抓瞭一把,故作威嚴的說,

“說吧說吧,什麼消息讓你這鑲金玫瑰的二當傢這麼難堪?”

“嗯...是賭場那邊,那位又來瞭!”

說完溫蒂隱蔽的用手指指瞭指天上,而伊萊文聽到這消息則哀嘆一聲,他在心裡怒吼著,

“啊啊啊啊!渥金!你作為一個中位神能不能要點臉?來一次就能讓賭場虧損三天,真當我這是公共廁所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不過罵歸罵,事情還是要處理的,特別是遇到這種真神降臨的事情,放在伊萊文這邊看算是有些肉痛的小事,但如果讓那群渥金信徒知道自己的主上每一個月都會特定在一傢地下賭場化身三次以上,恐怕那群財大氣粗的土豪教徒們一甩手就把鑲金玫瑰買下來瞭!更恐怖的是如果渥金化身這種事情被她的敵人們知道瞭,恐怕整個波爾多城,甚至豪斯公國都會不復存在。

所以說,在這個世界上,隻要跟神扯在一起的事情都不會是小事,伊萊文還不想帶著溫蒂去風暴海灣采沙子,所以他隻能畢恭畢敬的將那位一身白色長裙,渾身上下足有十幾種價值連城的飾品的蒙面美麗女士請到瞭最高級的貴賓室裡,哦,對瞭,順便說一句,伊萊文是在“二十一點”的賭桌邊找到這位女士的,據一臉菜色的荷官和大半個賭場都在圍觀的客人們說,這位蒙著面紗的高貴的夫人的牌技和運氣簡直好到瞭天怒人怨的地步,每一把發牌,最多一輪過後,這位女士面前就能多出一些籌碼,三個小時的時間狂贏瞭一千五百萬金幣,這種可怕的運氣和牌技誰敢信?

當然,運氣是有的,至於牌技嘛...

最後伊萊文不得不幫這位惹不起的女士處理瞭首尾,最少那位不小心得罪瞭女士的叫喬的市政廳秘書拿回瞭自己的祖產地契和輸進去的三百萬金幣,至於其他人就沒這個好運氣瞭。

不過據說這個喬最後因禍得福,加入瞭渥金教會,後來還成為瞭豪斯公國的區域主教瞭呢,這估計也算是另一種神眷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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